拓拔野也有些惊呆了,他不知道昭云郡主是哪句话刺激到了他,让他抽出随身的匕首用力刺向了她,但是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昭云郡主闭嘴!他不想再听到一句关于王诺兰额坏话,孩子是否降生,王诺兰是否平安,拓拔野一概不知,眼前的这个女子还在喋喋不休,他的精神一下子就崩溃了!纵使有千万江山又有何用,比不上王诺兰的一颦一笑!
昭云郡主看着拓拔野那血红的双眸,尽管他刺痛了她的身体,但是她竟然完全不恨他,甚至,她觉得如果自己就这样的死在拓拔野的手里,没准拓拔野会惦记自己一生!这就是痴人的爱意!
此时的昭云郡主,由于疼痛,趔趄了两步,跌落在地。手掌被磨破了,头发也乱了,身上沾满了尘土。“时至今日,你竟然还是对我下去了手,你忘记我们的感情了吗?你忘记那一年你大病,是谁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你忘了当年我父皇因你带兵打仗失利,要砍了你,是谁跪在外面三天三夜没起身为你求情?这些你都忘记了吗?你都忘记了吗?拓拔野你好狠的心!“
“够了,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得,但是有什么用!我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拓拔野了。你也不是小时候的昭云!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你知道吗?你明白吗?自从那天我看到你收回了我派出去找诺兰的兵的时候,你还是那么纯真的骗着我,说什么是因为皇上需要?可是皇上为什么需要我的兵?说什么诺兰不喜欢我,诺兰如何如何……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想让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你这么做值得吗?如果诺兰真的就这样消失了,我……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尽管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当过去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的时候,拓拔野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从他眼眶里涌出来。
他想再刺程辂一刀,可对过去的回忆让一贯拿惯了刀剑的拓拔野手又软了起来,怎么也没办法将匕首从昭云郡主的身体里抽出来,有昭云在,诺兰就再也找不到了,他想放过她,又不甘心。
这样反而让昭云郡主的伤势更重。
毕竟是哥柔弱的女子,再加上为情所困多年,身体早就不如从前。所以,尽管只是一刀,昭云郡主还是痛得直冒冷汗,回过神来。
自己的私心就这样被毫不留情的揭穿,向来对她疼爱有加的拓拔野竟然如此对她,这让昭云郡主有些勃然大怒。
好你个拓拔野!只见昭云郡主狠狠的瞪了那个拓拔野一眼,气愤的说道:“将军!我叫你一声将军是给你面子,你不知道我是郡主吗?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这么对待本郡主,你算什么东西!就算我再喜欢你,又能怎么样?就算你是将军又能怎么样?”
拓拔野没有继续动,任凭昭云郡主就那么狠狠的瞪着她,发着牢骚!
但是,抓着匕首的手却没有松开。
昭云郡主这才觉察到拓拔野的意图。
他是将军,又习得一身好武艺,昭云郡主只是个小女子,根本推不开拓拔野,时间一长被刺得地方又痛得断肠,这让她开始害怕起来。
难道自己会死在这里?难道拓拔野真的要杀死自己吗?真的要这么残忍吗?
她本能的想要站起身来,慌乱的道:“拓拔野,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杀了我吗?你少做梦了!我不妨老实告诉你,王诺兰已经被我杀死了,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
王诺兰死了?……死了?!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拓拔野有瞬间的愣神,哪里还有心去计较昭云郡主的恶毒。
他想起自己刚当上将军的那一年,看到一个落魄的一无是处的穷书生,好像是一连几天连饭都吃不上,昏倒在了王丞相的府衙外面。
正巧,蜀九隆冬的,天降暴雪,大雪落在他的身上,把他堆成了个雪人
后来,王诺兰出来了,见那人可怜,就让下人给了他一碗热汤,让人把他抬进了丞相府!
那一刻,他就爱上了王诺兰!
他以为,那以后他想尽办法接触她,两人便可长相厮守,他以为,有了孩子他们便可形影不离!
可现在,他到底是丢了她,而且是在将军府内丢了他!
丢了她,他活着也没有意思!
曾经,他觉得天下更加重要,但现在他觉得王诺兰和她腹中的孩子才是他的全部!
什么时候转变的呢,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已经二十多天了,王诺兰音讯皆无,这让他怎么办?由希望转成失望,再到绝望!
后来,他听人说,王诺兰的尸体在深山里被发现,身边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现在昭云郡主也这么说,想必是真的了!
现在,他压根就没准备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王诺兰死了,孩子死了,拓拔野的心也死了!
他也知道一刀不足以让昭云郡主毙命!
他不想杀死昭云!
虽然自己生死无所谓,但是,王诺兰的父亲这个时候还是丞相,自己总不能让王诺兰九泉之下不得安生!
这一刀就足够了!
他这一生,因为喜欢上了王诺兰,而伤害了昭云郡主。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做到不留牵挂。
拓拔野抬头,眼中是蔚蓝的天空,真漂亮!
像昭云郡主和自己两个小时候躺在程家后花园时看见的一样。
那时候,他们都还小,昭云是郡主,而他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而已。
但是,那并不影响他们的交流,她们学着古人的样子摆流觞曲水宴,弹琴吹箫,扑蝶斗草,嬉戏玩闹……
他好后悔!
当初他为什么会和昭云走的那么近的。
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他一定会睁大眼睛,看清楚人心,离昭云郡主远远的……
啊!拓拔野满头大汗地从睡梦中惊醒,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多日没睡,拓拔野实在是太累了,终于坚持不住,躺在自家的床上和衣而卧了!但是,那个梦又出现了!他又梦见自己给了昭云郡主一刀!!
怎么会这样?梦中,昭云郡主因疼痛而有些狰狞的表情,明晃晃的还泛着银光的匕首,满脸的汗水的苦笑,自己血红的双眼,被鲜血染红的手,碧如水洗的天空,不能呼吸的痛苦……纠结在拓拔野的脑海中,全都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大网,把拓拔野这个铁铮铮的汉子紧紧的网在了其中。
他这是怎么了?自己明明只是做了个梦,但是,可为什么梦中的一切又都那么真实呢?
难道王诺兰和孩子真的已经身亡了,还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结果!
若是梦,怎么会这么真实?拓拔野甚至清楚地记得鲜血溅在手上的温度。
若这不是梦,那王诺兰是真的死了吗?
拓拔野的心中充满了困惑与不解,还有些许的不安和懊恼。
填漆床悬着虫草鲛绡的帷帐,淡淡的晨光自糊着高丽纸的窗棂透进来,隐隐可见窗边雕红漆多宝阁上摆放的梅瓶花觚和玉石盆景。
这是他,拓拔野和王诺兰的家,以前都是拓拔野外出打仗,守卫边疆,王诺兰自己留守空房,现在,王诺兰不在了,他自己毒手空房,今非昔比,如今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