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棱血针造成的吧?”
老管家没直接去找大夫,而是眉头微拧的走近了小五,盯着他裤子上的破洞,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中了几根?有没有头晕或者想要呕吐的感觉?!”
“腿上两根,手臂上一根,头晕乏力,想吐。”
听是老管家跟自己问询,小五忙跟他交待起了自己的感觉,“看人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的,要不是咱家的马都认识回家的路,我八成儿,得被那些犊子留下了……”
“针上有毒。”
老管家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人,对这些上不了台面东西的了解,远比萧一奇这只待过军营,没上过战场的,要丰富的多……此时,一听小五说身上感受,当下眉头一拧,快步走上前去,把他自地上拎起来,扛上肩膀,就快步往府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跟其他人交待道,“老宋,你去一趟西郊,把孙军医找来,告诉他,有人中了三棱血针带的毒,让他火速过来,老李,你去让厨房里烧热水,越快越好,其他人,把这些王八犊子拖回府里来,关进刑室里待审!”
老管家的话,一下子就让萧一奇浑身紧绷了起来,受伤,至多也就是遭点罪,难受一阵子,但这中毒,却就极有可能是要命的了,小五是跟着他长大的“亲信”,今日,又是奉了他的命令,去三军营送消息的,这若是……
要是诺兰在,该有多好?
萧一奇的心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来,继而,便蓦地记起,他回来皇城之时,王诺兰给他打点上了的那一堆瓶瓶罐罐来!
其中……对,其中有一瓶是解毒用的,王诺兰说过。不管是中的什么毒,只要不是反应极快,一刻钟之内就能要人命的那种,把那药丸服下。再使病人平躺,毒就会被慢慢被逼出来,因伤中毒的,毒会从伤口跟坏血一起流出,因吃喝中毒的。会上吐下泻,浑身出汗,需要多多饮水。
“小四!快!快去搬我用来装夫人给的那些药的匣子来!”
小五一路骑马跑回来,明显不是中的一刻钟之内,就能要人命的剧毒,萧一奇快步跟上老管家,一边帮忙扶住已经迷迷糊糊的小五,一边从自己的腰带里摸出了一把钥匙,抛给一旁的小四,“拿得时候仔细些。别把那些瓶子碰碎了!”
药用了可以再配,命没了,却不能重来。
萧一奇虽是把王诺兰给他配制的那些药当宝贝,但,在这些宝贝和小五的安危之间,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小五这手下的安好。
听萧一奇竟是要把一只当宝贝般仔细着的,王诺兰给他配制的药拿出来给自己使用,小五当时便感动的无以复加起来,那可是寻常时候,萧一奇看都不允人看的东西。现如今,为了他,竟是……有这样待他要紧的主子,他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给小五喂下了一粒药丸。依着王诺兰交待的,让他平躺在床榻上,萧一奇便是顺手拖了一个凳子,就在他的床榻旁边坐了下来。
“三爷,三军营的总兵说,会先去找神机营的姜统领商议。然后,再使人来给三爷回话儿。”
吃过药之后,小五顿时就觉得,自己像是成了武林高手一样,连身体里血液的流动声响,都清晰的如在耳侧,身子有点飘,却并不难受,只是刚才中了三棱血针,现在已经被老管家把针拔了出来的那三处伤口,在不停的向外冒着什么黏黏的东西,让他觉得有些恶心,“刚才属下从三军营出门的时候,已经见着三军营的信使往神机营走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来了。”
“我知道了,你好好躺着,别瞎动。”
看着小五的三处伤口里,开始有源源不断的紫黑色血液流出,萧一奇便是知道,王诺兰给他的药,是起了作用了,“你这不要命的玩意儿,就不知先找个咱府上的铺子进去,找人求救吗!”
“起先,中了那些人的攻击之后,属下没当回事儿,满心想着的都是赶紧给三爷把消息送回来。”
小五的视力还没有恢复,所以,这会儿看萧一奇,也还只是一个虚影,“没想到,骑马才跑了不多会儿工夫,就突然觉得头晕眼花,路都看不清楚了起来,当时,属下就觉得,这事儿怕是要不好了,本能的就用马匹缰绳把自己的手臂缠了,趴伏在了马背上,抱住了它的脖子,告诉它,回家。”
老宋听了老管家的指派,去燕京西郊把把孙军医请来府里的时候,已经距离小五吃下药丸有三盏茶的光景,随着他身上三处伤口的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来,他的视力,也开始慢慢恢复起来。
孙军医给小五请脉之后,便讶异的发现,他竟是除了那三处外伤之外,再也没了旁的不妥,好奇心驱使下,他便客气的跟萧一奇这“老相识”问询起了因由来,“三爷,老夫来之前,你给小五小子吃了什么?这身子里面的毒……啧,这可真是太神奇了!我本还打算着,要照着一个月的给他调养呢,这,这只要把伤口止血包好,养上两天,就能又活蹦乱跳啦!”
“得一位神医的弟子赠予了几枚解毒药丸,瞧孙大夫来的慢,就给他喂了一粒。
听孙军医说,小五已经只剩了外伤,歇息几日就能痊愈,萧一奇才是彻底放心了下来,从一旁取了王诺兰做给他使用的止血药粉,就递给了孙军医面前,“孙大夫给瞧瞧,用这药粉给他止血,可行?”
孙军医曾是西北大营的军医总管,因为上了年纪,而不得不告老还乡,萧一奇府上有人生病,都是找他来瞧,前些时候,萧一奇也曾拿了王诺兰写给他的方子,去寻他配制药油,却不巧,他孙女儿生了孩子,他受邀喝喜酒去了,所以,才没能帮上萧一奇的忙,逼着他不得不去皇宫里找御医们调配……末了,实在见等不急他回来,才不得不让春年快马加鞭的连夜去了小镇,让王诺兰给他配药油使用……
从萧一奇手里接过了药粉,孙军医先是细细的闻了一下儿,思量一番之后,便不自觉的拧紧起了眉头,“三爷,这药粉里……是不是缺了什么东西?以老夫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应该……是少了一味药引子的才是……”
“那位交待的,是以口津或黄酒调涂。”
病不讳医,事关小五的安好,萧一奇跟孙军医说起这药粉的使用之法来,也是半点儿都不藏着掖着,“据说是口津为上,黄酒次之。”
“妙方!真是妙方!”
沉吟片刻之后,孙军医顿时便像是悟到了其中医理般得,兴奋至极的大声称赞了起来,“三爷,这位神医后人,可在咱皇城附近?不,是不是在咱大明朝国境之中的?!可好烦劳三爷给拖个面子,给老夫引见一番?”
学医的人都是疯子。
萧一奇在小镇里养伤的时候,王诺兰曾半开玩笑的给他说了这么一句。
但是,他还觉得,她是逗自己的,现在看来……真是果不其然
“过些时候,她会来皇城,介时,萧一奇一定帮孙军医引见。”
虽然现在,他还在跟萧远拼你死我活,但萧一奇相信,这场会牵扯到隆庆皇帝“名垂千古”的争斗,一定会以他的胜利告终。
隆庆皇帝是个自私的人,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是他最重要,其次,才是旁人,即便那个旁人,是他一直宠溺的萧远,也是一样。
这一点,萧一奇很有信心。
他需要做的,只是布局,保证隆庆皇帝还能得人心,保证萧远名声扫地之前,不会被他的党羽救出去,保证东北和江南两个大营,还要继续因为缺乏理由,而无法起兵。(未完待续。)
PS: 感谢支持,虽然订阅成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