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六夫人就是一惊。
“侯爷扭什么人来了?”
小丫头惊慌失措地说不清楚。
顾六夫人没法,只好扶了丫鬟出门去看,只见顾侯爷背着手,身姿挺拔地站在院子里,面色阴沉,锋利的眉眼带着煞气,像是随时会给她一刀。
侯爷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牵着两个被绳子捆着的婆子。
“这”
顾六夫人的心就是一跳。
她认出来,这俩就是守着顾宝珠院子的。
看样子,顾侯爷对顾宝珠闹到梧桐苑很是不满。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还是
顾六夫人就想叫人去请顾六爷来。
顾六爷虽然不顶用,但有他在前面挡一挡侯爷的怒火,总是好的。
赵嬷嬷声音颤抖地嘀咕,“侯爷今儿好吓人。”
她们很少能见到这位爷。
顾六夫人嫁入府中时,顾侯爷已去了沙场接替顾老侯爷,几年不归家,家信往来也不勤,大都是寥寥几笔。
只听顾六爷絮叨过几次,说三哥在府里的时候很照应他。
当时家里的丧事已接二连三办过几回。
顾老夫人担心侯府后继无人,催着她早日开枝散叶,对这个幸存的儿子提的也很少,似乎都没抱能活着回来的期望。
说起来,这对母子也甚是奇怪。
若是旁人不管嫡庶,好歹也要先留个后,可老夫人不提,顾侯爷自个也不着急。
顾六夫人想过无数回,以后这侯府只怕得留给她的儿子了。
只是不知这爵位是传给顾六爷,还是将她儿子过继在顾侯爷的名下。
没想到顾侯爷竟然毫发无伤活着回来了。
顾六夫人难忘初见顾侯爷那一刻。
昂藏七尺的汉子,穿着一身戎装,风尘仆仆,满脸的胡子,锐利的眉眼,眼神冷淡,瞧着她就像瞧一个死人。
只那么一眼,她立即将所有不可名状的念头藏在了心底深处。
虽然这大半年来,顾侯爷对家人都及其宽和,可她始终都记得那冰冷的一眼。
现在,顾六夫人头皮发麻地迎着顾靖晖的凝视,心跳的快要蹦出腔子,要费好大的劲才能按捺住自个的身子不抖。
“三哥这是?”
顾六夫人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
顾靖晖也不客套,道,“这么些婆子都没将顾宝珠守住,她这么大个姑娘,还胡乱闯哥嫂的院子,你这个做嫂子的,要对宝珠多用点心,好好看着她。若是她有个什么,你怎么见文姨娘?”
那冷冰冰的语气,让她难安。
顾六夫人呆了一呆,才嗫嚅道:“这些婆子总是一个不查就偷懒,侯爷说的是,我以后会好好管教她们,管好宝珠。”
顾靖晖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顾六夫人又怔住了。
顾靖晖轩起双眉,眼神锐利地盯着她,在等一个答案。
顾六夫人打了个寒噤,立即道:“先打她们二十板子,罚她们去二门守门,侯爷觉得如何?”
顾靖晖不置可否,又问:“那宝珠呢?”
“宝珠?”顾六夫人迷惘地看着顾靖晖。
赵嬷嬷赶紧在背后捅了她一指头。
顾六夫人立即反应过来,道:“我去盯着她纺线绣花。”
顾靖晖道:“乞巧节,顾宝珠要参加乞巧大会的绣花才艺比赛,若是让侯府丢脸,她以后就呆在府里绣花吧,有什么差池”
顾六夫人想哭。
顾宝珠长这么大,从未把鸭子绣清白过,绣只蝴蝶像虫子,绣朵花让人分不出品种
顾靖晖顿了顿,看了她一眼,扭头对小厮道:“去把六爷给我带过来。”
小厮一溜烟地去了。
顾六夫人:“”
这怎么又扯到顾六爷了?
顾靖晖不再说话,只背着手,踩着靴子,在阶下踱来踱去。
听着靴底踩来踩去的动静,顾六夫人只觉得脑仁疼。
“三哥,伱找我做什么?”
顾六爷被小厮拧来,满脸怨气。
顾靖晖也不理他,对着顾六夫人道:“你是个女人,做错了事,我不好罚你,但可以罚你的夫君。宝珠的性子若是还掰不正,六弟就替你挨板子罢。”
以为三哥改变主意来送钱的顾六爷:“”
顾六夫人:“”
顾靖晖扫视目瞪口呆的二人,“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三哥,三哥”
顾靖钧气恼地跺足,就是喊不住顾侯爷。
他皱着眉头,转脸埋怨顾六夫人:“你做什么招惹我三哥了?”
顾六夫人这两日和他闹别扭,本是不和他说话的,倒了这个时候也不计较了,道:“你妹妹本来该在院子里关着,今儿带着赵娘子的两个孩子去闯梧桐苑,被你三哥撵回去了不说,还抓了看门的婆子来问罪。”
“呵,”顾六爷冷笑道:“贤良人你都做了,到要让我来背锅,若是三哥真的知道什么,我看你怎么办。”
顾六夫人无辜道:“赵娘子想要回老家,去上房闹腾,那两个孩子不想回,去找宝珠,这事怎么都能怪到我头上来?”
顾六爷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小声道:“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顾六夫人也没心情听他嘲讽,丢了句话,道:“谁让我没有三嫂那般好命,有三哥护着,我还要罚这些婆子,你是站在这里看,还是回去哄你的郑姨娘?”
顾六爷瞪了她一眼,扭头走了。
顾六夫人憋着满腔的怒气没处发,便将这几个婆子狠狠地发落了一番,罚到二门处守门。
二门平日里没有什么人出入,守二门枯燥不说,给的钱也少。
一时之间,婆子们怨声载道。
风轩阁。
赵娘子被顾老夫人安抚了半日,又被秋菊送回来,方觉得有了些许颜面。
她坐在窗边,唤:“白雀。”
没有人应。
她这才想起来,白雀走了。
钱大夫妇带走了白雀,还说了好些难听话,为此,她还去上房哭诉了半日,闹着要带着孩子回老家。可就这样顾侯爷也没有去劝,全程只有顾老夫人安抚她。
看样子,她得早点打别的主意了。
“赵娘子有什么吩咐?”
一个不该在这里的人接了话头,掀了帘子进来。
赵娘子皱眉,“紫荷?怎么是你?”
紫荷神情木然地道:“奴婢销了假,回来伺候了。”
赵娘子心虚地看了眼紫荷,当初她和白雀两人将紫荷挤走了,没想到现在人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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