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寒寂月明 第三十五回 屠妖大会

    莫清茹放下杨嘉礼尸首，心道：“杨叔叔临终前不交代后事，反而心系百姓苍生，那也不枉一世英名。”

    张庭松方才被风尘破内力一荡，内伤不浅，自在一旁打坐。风尘破表面镇静，其实方才内力激荡所受内伤比张庭松还严重许多，左肩那透明的剑孔涓涓流血，但他挺立着，依然保留着那冷冰冰的目光，只恨自己名声太大，惹来这些恩恩怨怨。

    眼下方才动手的只剩下诸葛凡一人了，他虽知风尘破定然内伤不浅，但觉余威犹在，何况禇致理和心缘都在一旁观望，所以他只是拿着宝剑在一旁试探，并不敢动手。

    禇致理见风尘破已无力再战，怕诸葛凡趁机偷袭，抽出自己的配刀，对诸葛凡喝道：“老匹夫，我来收拾你。”

    哪知这边风尘破颤声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来这里，不过是觊觎我的宝刀和名声，你已是一派掌门了，何必贪得无厌，自寻死路。”

    诸葛凡怒吼道：“你杀了我师傅外加青城派一十七条性命，死到临头了还想赖账不……”

    这“成”字还为说出口，突觉一阵劲风扫过，风尘破已经绕到了自己身后，冰凉的刀刃已经贴上了咽喉。

    风尘破森然道：“你说谁死到临头？”

    众人大惊：“这……这刀妖真当是妖魔不成！”

    诸葛凡哪知风尘破大伤之下还能来无影去无踪，但他自重身份，就算吓得不轻言语中还仍自强硬，哆哆嗦嗦道：“你……你龟儿子，要杀……便……便杀，哪那么多废话。”

    风尘破道：“哼，身为一派掌门，一点骨气也没有，杀你是脏了我的刀！”

    说完一脚将诸葛凡踹开，诸葛凡死里逃生，顿时屎尿齐出。

    其实风尘破也只是强弩之末，但若不已一招上乘功夫吓退众人，若是众人齐上自己自然难以招架。

    风尘破扫视了全场，朗声道：“诸位在场的，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都要取在下性命，我风尘破自觉一生无愧于心，哪个想杀我的，上前一步！”

    众人默然，禇致理心中砰砰直跳，暗道风尘破好大威严。

    忽听一人哈哈大笑。众人一看，竟是一直站在一旁的陈大海。李璋不悦，道：“你笑什么？”

    陈大海道：“哈哈哈，咱们苦寻刀妖十年，不都是为了讨回刀妖的血债，此刻刀妖就在眼前，你们这些个英雄豪杰又被他吓着了，可笑可笑。”

    众人听陈大海一激，十年来血海深仇纷纷涌上心来，各种咬牙切齿。

    风尘破道“你天沙帮在湘江两岸巧立名目，强收苛租，你父亲陈霸强抢民女，就我所知，共糟蹋了十三民女子，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众人一阵唏嘘，但洞庭一带的豪杰早已知晓，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又都是武林同道，便也一直没人理会天沙帮的恶行。

    陈大海听众人议论纷纷，大声道：“朋友们莫听刀妖瞎说，子虚乌有！”

    那边洞庭万渔会何莲道：“陈帮主，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收点租子也没什么？”

    莫清茹朗声道：“哼，说的轻巧，湘江两岸土肥地沃，年年丰收，可仍是民不聊生，迁往别地者人人都有，这不是你们天沙帮干的好事吗？”

    陈大海百口莫辩，恼羞成怒要去拿莫清茹，但又忌殚一旁的禇致理，只好偷偷退在一旁。

    风尘破又一一细数了十年前所杀之人的种种罪责，一些人自觉理亏，为了免于被辱，早早下山去了，山上之人不觉已少了一半。

    原来风尘破十年前纵横江湖，专管官府不敢管又没人愿意理会之事，惹了好多血债，再加上其中包括杨仲明等声望本来极高的人，风尘破便成了人人痛恨的“刀妖”。这一节一解开，禇致理松了一口大气，不禁仰慕气风尘破的侠义豪情。

    风尘破又道：“我与青城派，五禽门无怨无仇，两位若是我风尘破有该死之处，尽可上来取在下性命。”

    诸葛凡道：“杀了人还想赖账！方卓琨，你说，那日是谁杀了师傅！”

    方卓琨大惊失色，裆部一下便湿了。张庭松笑道：“这撒尿绝技，看来还是青城派一门绝学。”

    方卓琨全身抖若疾梭。

    “可……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我不记得了。”

    诸葛凡扯着方卓琨道：“废物！快说啊，那日是谁杀了你师祖，和十三位师兄弟的！”

    那方卓琨七尺男儿，竟然哭了出来。“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那人武功好高，师祖和师兄们都打不过他，我被吓晕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诸葛凡狠踹了方卓琨一脚，骂道：“废物，留和何用。”举剑便要取了方卓琨性命。哪知方卓琨口吐白沫，竟然被吓死了。

    那边万煞鬼母和岳披云仍斗个不休，双方各有损伤，内力了几近灯枯。万煞鬼母飘忽过来，道：“我知道。”

    岳披云按剑不动。诸葛凡追问：“哦，你知道？是不是刀妖？”

    万煞鬼母桀桀直笑：“并不是，你师傅余温洵是我杀的。哈哈哈！”

    诸葛凡大怒道：“什么？是你？”

    万煞鬼母道：“当然是我，你徒弟说凶手武功极高，除了我还能有谁？你也别怪我，怪就怪那风尘破偏偏要隐居，害老娘找你不见，只能帮他多找些仇家帮着找了。”万煞鬼母一边说一边阴笑，众人不禁觉得毛骨悚然。“你徒弟倒是蛮听话的，一口咬定风尘破是凶手，可惜胆子太小，竟然被吓死了。”

    李璋道：“那我的师傅也是……”

    万煞鬼母笑道：“没错，是我杀的，还有泰山派的清霞道人，点苍的“雪山鹫”成克远，蓬莱的“荡天云”黄峥。呃……人太多了，也记不过来。哦对了，汉中唐门的唐元仁也是我杀的。”唐元义一听，气地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风尘破大惊，自己所杀的大多只是一方恶霸，但万煞鬼母所杀的尽是些成名人物，怪不得十年前江湖各路门派都要找自己麻烦，当时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名头太大，树大招风，原来是万煞鬼母从中作梗。

    众豪杰都尽皆散去，只留元一，唐元义，诸葛凡，李璋等人。万煞鬼母见众人眼中都要喷出火来，冷笑道：“风尘破，今日你不过一条病犬，等你把伤养好了我再来去你性命。”原来万煞鬼母说出真像，便是怕在场之人别取风尘破性命。

    诸葛凡喝道：“妖妇哪里走！”

    万煞鬼母桀桀直笑，如鬼似魅一般走了，唐元义唰唰打出几颗暗器，却还赶不上万煞鬼母地影子快。风尘破虽然气氛，无奈深受重伤。岳披云倒是懒得管这档子闲事。

    诸葛凡等人尽皆追逐而去，张庭松也愤愤下山。只留岳披云，还有卧在担架上的唐元义。

    “风大侠，唐某不能手刃仇人，连仇人是谁也弄错了，唐某惭愧。”唐元义抱拳道，强强起身要鞠躬道歉。心缘忙忙上前宽慰。

    风尘破见大敌已去，一口气松了下来，顿时觉得眼冒金星，血脉翻涌。连忙打坐调息。

    忽听得几声震天雷轰，莫清茹大惊：“没有乌云，哪来的雷响？”

    众人正自惊奇，忽然又是连连的几声雷鸣，环山而作。唐元义大惊道：“是火药！”

    又闻张庭松呼叫道：“师兄救我！”眼见张庭松急急奔上山来，腹中竟是涓涓流血。

    忽见山下四周火起，通天大火滚滚而来，烧地黄昏的天地血色斑斓。

    五个人影随之而来，为首少年面白如皎，虽为男子却难掩潇逸美俊之姿，着一身华贵衣裳，一副贵气。后四人却是旧相识，那便是洛常瑞，洛鸣辉，方鸣远，胡鸣任四师徒。

    只见洛鸣辉向前一步，指着张庭松道：“狗官，还我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