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我保准得吓哭了。但是这几年我跟着师傅置办了好多丧事。移棺也做过几回。年代久远的棺材里面,一般都有蛇虫鼠蚁。
但是,数量多到这种程度,还真是前所未见。
我找人弄了几个火把,把棺材盖子,拿着铁锹,不客气的砸碎。拿着火把一照。活在阴暗中的虫子,冷血的都怕火。他们一下子逃跑了,往这棺材盖子底下逃,滋遛滋遛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全都逃得无影无踪了。
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帮虫子跑了之后,连尸体都没有了。下面都是一个鼓包,一个鼓包的虫卵。
王一凡看到这个情景,死气白咧的哭。我也觉得头皮发麻,这种事情可从没有见过。就算地下有虫子,也不可能几天的功夫把尸体吃的精光,还产生了这种看上去特别奇怪的虫卵。
按照移坟的规则,除了尸骨,还要移动坟下面的八寸血土。但我现在不敢让人挖这个血土,因为我的感觉来了,我觉这个虫卵下面,有那种虫子。
就是那种带爪子的,爪子都是爪子,身上都是爪子,脑袋都是爪子,就连眼睛也都是爪子的那一种。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挖血土。但没法思考了,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就像煮开的水一样,的让我整个人心烦意乱的。
我要了一把挖坟的铁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在这时,噗嗤一声,一个虫卵爆开了,里面蹦出一个全是爪子的虫子。它八个爪子,飞快的抓地,蹭的一下就朝我跳了过来。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反应速度,一下子就把他给拍得稀巴烂。
这虫子的体液是绿黄色,看的让人恶心。
“快跑,快跑!”
我玩命的喊,大家可能都没看清,但本能的往外跑,出门的时候挤了一下,临时的灵棚本来就搭建的很仓促,哗啦一下就倒了。
里面虽然有火把,按理说,倒的这一下,别说火把,就是篝火都扑灭了。而是没有想到,里面滋滋啦啦的声音,就好像有人把什么活的东西扔进了油锅里面。
味道也有些刺鼻,我问了一下,原来有人在跑的时候慌张,把火把扔进了棺材里面。那些虫子好像是什么特别的助燃物。没过多一会儿,整个帐篷都烧了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本来想留下来看个究竟,但是那十一个人呆不住了,说啥也要走。王一凡连乡长的权威都拿出来了,不管用。
在生死面前,乡长算个屁啊。
其实王一凡也挺害怕的,他悄悄的和我商量说:“程大师,要不都走吧,我老爹的尸体,不要了,你想办法保住我的命就行。”
我真想把王一凡推到坟坑里面去,这家伙并不孝顺,给老爹找风水宝地,也是为了自己的仕途。现在出了事儿,又只顾自己的性命。
不过,我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抛弃父辈的尸骨,会有血光之灾的。但现在场面诡异,这么解释都徒劳。以后有没有血光之灾,谁也不知道,要是在这继续待下去,没准今天晚上都过不了,就得死了。
回到王一凡的家,还没进屋,就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听起来还不止一个,此起彼伏的。王一凡吓得瘫软在地上,他是一个成年人,平日油水多,胖的我想把他拖走,都拖不动。
过了一会儿,王一凡和我说:“不可能有公鸡了,他利用乡长的权威,让方圆百米的乡亲把家里的公鸡都宰了吃肉了。”
过了一会儿,这公鸡叫声没了。
我和王一凡说,无论如何,你都要进去看看。我还强调的说,有我没事。其实我心里也没谱,但有一种直觉告诉我,应该进去看看。
这个时候,我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的直觉,还是好奇心在作祟,反正我觉得应该进去看看。
这要是一屋子公鸡,不排除王一凡在做村里工作的时候得罪了人,有人为了报复王一凡,故意往王一凡的家里放公鸡。
我一直让王一凡进去看看,王一凡就是不敢。不过我把整蛊的想法说了,王一凡的胆量一下子就来了。像王一凡这样的家伙,在村里他谁都不怕,因为他是乡长,他可以横着走。我一说有人整蛊的事情,王一凡就咬牙切齿的说,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做的,非得扒了那家伙的皮。
我和王一凡进了屋子,里面静悄悄的。也不知道是谁,把窗帘都拉上了。进来之后,倒是没有闻到臭味,倒是闻到子一股血腥味。
走到内屋一看,王一凡妈呀一声就哭了,这惊吓了一天,是真的忍不住了。别说王一凡,我都害怕。
内屋的炕上,血淋淋的全是死鸡,血淋淋的胡乱仍在那里。最要是它们没有一只是有头的,刚才那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就是从屋里传出来的。难道是这些没脑袋的死鸡叫的?
我正琢磨着,扑腾腾的,就有一只死鸡站了起来。它煽动着翅膀跑,跌跌撞撞的出了屋子,一直在客厅里乱撞,弄得到处都是血迹。最终还是软绵绵的倒了下来。
王一凡像个娘们一样尖嗓子叫,我喊了好几声,才让他稍微安静了一些。我叫着他一起离开,他缓过一些精神来,就跪着我面前,求我救他性命。
“王乡长,我真的不行,不如你报警吧,我总觉得这些鸡是有人放在那故意吓唬你的。”
王一凡摇摇头,他说不可能,村里的人可没有这样的脑瓜子,弄出这么玄乎的事儿。但我坚持要报警,王一凡也没有办法。这附近的风水先生他都找了,没人敢管这事。他要是真的不听我的,那真的自己去扛了。
若是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王一凡也许还敢抗着。可是王一凡看到了他老爹坟墓发生的事儿,又被床上的死鸡一吓唬。他现在什么胆子也没有了。
“那我们报警?”
王一凡还在试探的问。
“赶紧的,别墨迹。”
“d,村里的警察连个偷狗的都抓不住,想让他们查到是谁?那根本不可能。”
“你可以让他们叫刑警队来。”
刑警队只管杀人的事儿,像床上被扔上砍掉头的死鸡,这算是治安工作,不归刑警队管。但王一凡是乡长,当然乡长也没有权利去支配城里的刑警队。不过,王一凡坚持让派出所的同志说,他媳妇死的蹊跷,绝对不是心脏病。而且他媳妇从来没有得过心脏病。就用这个理由把刑警队叫来。
刑警队派来的是刑侦一组,也就是王智的那一组。
王智看见了我,嘴角就露出一丝冷笑。
“怎么哪都有你。”
“我也想说这句话。”
我不客气的回答着。
王智哼了一声,也不看我,他看着床上的死鸡,看着有人在那照相,最后走了一圈,停在了那只跑出来的死鸡跟前。
“先查这些死鸡从哪来的。”
“是杀人案吗?”
我凑过去问,王智连头都没有抬,硬生生的说:“如果不是杀人案,一个破乡长能把我请来吗?”
王智的手下真的很厉害,他们很快查出这些鸡,都是附近这些村民家的。当时,王一凡因为恐怖的鸡叫声,让大家把自己的公鸡杀了。大家都痛快的答应了,那不是因为王一凡这个乡长有多么的可怕。
那是因为,附近这些人家的公鸡,早就被一个人买走了。而且不是这两天的事儿,是在王一凡老爹下葬的那天。
这个人我也认识,那就是那次我和鬼爷爷一起在坟头看见那个潇洒倜傥的中年人,自称山人大师的风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