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再好也只是商户,哪里能与镇国公韩家相比?”
看不惯宣瀚如此嚣张,南越出言讥讽,语毕才想起自己也是商户,不由得又有些心虚。
膳桌边上的人表情各异,宣瀚带着几分清醒几分嘲弄言道:“既然这么高看镇国公府,那就让你妹子嫁吧。”
说完,宣瀚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萧景仁。又拍了拍手道:“有件事正巧告诉南大老爷,本公子在南家也叨唠多时了,再留下去恐怕就要更惹人嫌了,所以想着明日就告辞。”
明日就走?
南笙倏地看向他,一时间呆愣住,那复杂的眼神无法言表。
南文渊承了宣瀚赠药的大恩,倒是不介意他在家里住多久。只是他派人暗中查寻他的身份,却是一无所获,这点让他很介意。毕竟他是愿意南笙与他好的,可一个查不到任何背景和来历的人,他如何能放心?
吃饱喝足后,宣瀚从席面上离开。
颜末跟上他的脚步,问:“公子爷对笙姑娘说了那样的话,然后突然就说要走,属下怎么想怎么觉得大有始乱终弃之嫌。”
宣瀚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又没成婚,怎么懂得那么多?”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在夜彻底沉寂下来时,接风宴结束了。没有了宣瀚的搅局,后面的氛围极好。但有一点没能如南母的愿,那就是让南笙在世子爷面前献剑舞这事。
作为过来人,她很肯定南笙和那位苏公子之间有猫腻,但姑娘家脸皮薄,她不好直接问南笙,就只能去问南文渊了。
姐弟俩走在回廊里,杨嬷嬷适时的遣散了跟随的仆从,南姑母才缓缓开口,“宴席上那位不请自来的苏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瞧着笙姐儿和他之间关系很不一般。”
南文渊也没作隐瞒,便将那苏公子出现的原因给交待了,“……只是我一直查不到他的背景,如此神秘,但看那苏公子的气度,他背后的家世定然不俗。他先前拿着笙姐儿的卖身契,我原以为他会携恩图报,就算不图笙姐儿这丫头本人,也会图咱们南家一点财物,没想到最后他竟把卖身契还给我了,只问我要了玉溪血砚,可玉溪血砚是诗姐儿阿娘留给诗姐儿的嫁妆,现在诗姐儿没了自然是留给笙姐儿的,没有说头,我怎好把东西送出去?他也没固执着要,轻易就放过了。”
“可我瞧着笙姐儿对那小公子爷是有意的,且看在宴面上二人之间的互动,都不像是单方面的情思才对。怪不得我让笙姐儿在世子爷面前表演剑舞时,她表现得很是抗拒,原来竟是这个原因。苏大牛,这气度可起不出这么慵俗的名字,太敷衍了。”
南文渊边走边失笑,“早问过了,他也承认是假名。”
“倒是坦荡,但即便是坦荡,查不清楚他的身世,笙姐儿可是断估不能交出去的。”
南文渊很是赞同南姑母的话,毕竟诗姐儿没了,他已经少了一个女儿,不能再不明不白的把笙姐儿交出去。
“咱们在这里说得热闹有什么用,他明日就要起程,你是没看到笙姐儿在听说这话后的反应,脸上就差写着失落两个字了。人家公子爷也不携恩图报,卖身契也还给你了,笙姐儿一个姑娘家,即便是有心,也怎么好开得了口要跟人家走?”
南文渊是不想让南笙错过自己的好姻缘的,可他作为人父,也不能拿自家姑娘的前程日子冒险。
同样为人父母,南姑母很清楚南文渊在担心什么,“罢了,此事先按下不提,今夜接风宴没让雅姐儿和俊哥儿参加,我担心那姐弟俩心生怨怼,你还是赶紧得娶个继妻进门好好管教才是。”
南文渊没能得到苏大牛做女婿,心里是有些失落的,但比起没有把握的事,他还是认为握在自己手里才安排,不管是人还是物。
“我也拜托二房的甘氏替你张罗,就是不知道她几时才能有消息。”
甘氏找的人,南文渊可不敢娶,但这话不能明说,否则又生事端。
“我会提上日程的,劳姐姐费心了。”
“世子爷一走我便是要跟着回京的,途中也好见见我那两个不成气的儿子。”
提到自己的儿子,南姑母一脸的骄傲和慈柔。
说起自己这两个外甥,南文渊也是很久没见了。
“下次有机会,进京去看姐姐。”
南姑母顿下脚步,温柔怜惜的望着自己的弟弟。他的身体她是知道的,就怕撑不到那个时候……。
“你既是如此说,我便信了,你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那厢南笙回到院儿里,就见宣瀚坐在庭中吃茶,若无其事的赏着头顶那轮圆月。
她缓缓走过去,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贺风和颜末,那二人立即很识趣的退回了屋。
可是好一会儿,南笙望宣瀚,宣瀚望月,两人久久都不言语,这可把躲在一旁看热闹的贺风和颜末给急坏了。
终是南笙出声打破静谧,“你真的要离开了?”
“出来已久,家中父母该担忧了。”
宣瀚老实回答,更难得说了句正经话。
“那你下午对我说的那些话怎么办?”
南笙的腔调有些急,她也是真急了,好不容易自己的心意能得到回应,就这么错过她很不甘心。
宣瀚把目光从朦胧的月色中收回来,轻轻地落到南笙身上。少女依旧倨傲的昂着头,脸上的表情却是藏不住的羞涩和踌躇,他知道她的心并没真正的定,可自己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不要着急回答我,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日我走之前给我答案便是。”
说完,宣瀚起身朝院外走去,留下南笙呆呆愣愣的留在原地。
宣瀚出门外直接去往萧景仁歇脚处,随行的隐卫一见他立即现身拦路,宣瀚亮了令牌才得以通行。
萧景仁也正等着宣瀚,所以并未歇下,而宣瀚一见他则道:“这南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还让那么多的隐卫守着,未免也太小题大作了吧。”
“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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