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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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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槿这些年时常自己动手采摘桑葚, 已经摘出了心得。她将卫庄带到那一小片桑树林的路上,就开始跟他仔细说道采摘桑葚的要诀。
萧槿走到一株桑树面前, 指了指上面紫黑色的桑葚,再度强调:“这种桑葚已经熟透了,汁多皮薄, 很容易破,摘的时候不要捏桑果,应该去摘梗。”
卫庄点头, 又问道:“那我也再问一遍,真的没有工钱?”
萧槿默默转头望他一眼,道:“摘回去的桑葚分你一半,可以不?”
&能折成钱?我记得你有月钱。”
萧槿哭丧着脸道:“表哥饶了我,我每月的月钱都不够花。”又忍不住暗地腹诽,连小姑娘的月钱都不放过,丧心病狂!
卫庄眸底浮上一抹浅浅笑意:“那我多摘一些。”
萧槿摇头道:“这东西不禁放的,摘多了吃不完,容易坏。”
&上人多,分一分就没了。”
萧槿不由笑道:“表哥居然舍得给别人分?”
&正不必我掏钱。”
萧槿按了按眉心。就她庄表哥这样的,能娶上媳妇才怪。
两人说话间已经开始动手采摘。不一时, 萧槿听到一阵人声渐近。她转头一看, 神色便是一凝。
被众人簇拥着往这边来的, 可不就是卫启沨么?
卫启沨来这里作甚?
萧槿攒眉少顷, 又忽地沉了脸。
她想起来了,温锦也爱吃桑葚。
她后来知道了卫启沨与温锦的事后,听说了一桩事。桑葚的著名产地有两个,一个是夏津,一个是西域。因为桑葚的保鲜期极短,即使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保鲜期至多也只有半个月,所以西域的桑葚运到京城之后,价比黄金。但每逢桑葚成熟的季节,卫启沨都不惜重金为温锦购买西域桑葚。
有一回温锦抱怨说西域那些商贩运来的桑葚还是不够新鲜,卫启沨就出资让商贩在三天内将桑葚送达京师,结果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千里良驹,更不知靡费了多少冰块。
那可是夏日,光是冰块就价值不菲。
很有些“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意味。
萧槿有时候忍不住想,卫启沨这么喜欢温锦,最后却没跟她在一起,真是可惜了。但如果两人真的在一起了,却未必能长久。
萧槿不信温锦能忍受卫启沨的母亲。何况柏拉图式的爱情,能持续多久呢?卫启沨那样的状况,温锦不见得能真的接受。
&姐!”萧岑扭头间一眼瞧见萧槿,兴冲冲地奔上前来,“真巧,姐姐也来摘桑葚啊!”又看到卫庄也在,附耳小声问萧槿,“你怎么请动他的?花钱雇的吧?姐你不容易啊……”一脸心痛地看着萧槿。
萧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了卫庄一眼,心道表哥你看,你就这点人品。
卫庄没看到萧槿的目光,他正往卫启沨那边打量。
卫启沨的目光无意间扫到这边时,卫庄已经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萧槿远远地瞧见卫启沨卷起衣袖,亲自动手采摘,忍不住再次感叹卫启沨的痴情。
卫启沨很有些洁癖,每天都要净手十次以上,萧槿觉得他活这么大没把手洗脱皮真是个奇迹。
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居然亲自去采摘桑果。
真感人啊。
萧槿心里冷笑。
卫启沨自己不喜桑葚,来这里采摘必定是为了温锦,她可不想让自家种出来的桑葚便宜了温锦。略一思量,萧槿将手里的篮子塞给萧岑,径直疾步到卫启沨身侧,抬手挡住他面前的桑葚,噘嘴道:“这是我家的桑葚,你不准摘!”
她如今还是个小女孩,卫启沨那样骄傲的人,是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的,所以她并不担心卫启沨会迁怒于她父亲,她只想赶他走。
萧嵘见堂妹竟然跑来冲撞卫启沨这尊大佛,吓了一跳,忙压低声音提醒道:“这是卫家公子……”
&管他哪家公子,”萧槿嘟了嘟嘴,“不许就是不许!这些桑葚,我还要吃呢。”
卫启沨低头看向拦在他身前的小女孩儿,默不作声。
萧槿等了半晌不见卫启沨吱声,仰起脸的时候正撞上他的目光,倒是一愣。
卫启沨半晌不语,喜怒难辨。
萧嵘一遍遍抹汗,这卫家公子岂是得罪得起的?他这小堂妹平日挺懂事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萧嵘转头看向萧崇,见他也微微沉了脸,一时间更觉棘手。他示意萧峥去把萧槿拉走,自己转头赔着笑说堂妹年幼,让卫启沨莫要介意。
萧峥正犹豫间,忽见卫启沨伸手从身边小厮拎着的篮子里轻轻抓起一串桑葚,递到了萧槿面前。
萧嵘等人面面相觑,卫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着吧,”卫启沨温声道,“这桑葚是刚摘的,新鲜得很。”
卫启沨见萧槿后退了一步,轻声道:“给你就拿着。”说话间竟是要硬生生往她手里塞。萧槿闪身避开,卫启沨却不依不饶,又逼近一步,一脸认真地执意让她收下。
萧槿嘴角微抽,卫启沨拿着她家的东西死活非要塞给她是几个意思?脑子有坑?
萧嵘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京城来的就是会玩儿,这路数根本看不懂啊。
萧槿瞧着卫启沨那一副“你今天要是不收下这一串桑葚我就跟你急”的架势,真的吃不准他什么意思了。
她思量一回,伸手接过桑葚,扬了扬下巴:“现在你可以走了么?”
卫启沨微微笑笑,果真转身离开。
萧槿被他笑得愣了一愣。卫启沨当年是这么温和的人?她当初嫁给他之后,他镇日只会给她摆死人脸,脾性也是阴晴不定,极易暴躁。
真想不到卫启沨当年还有好脾气的时候,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
卫庄方才一直远观,此刻走过来问萧槿还要不要继续摘,萧槿见篮子里的桑葚也不少了,便摇头说要回去。
萧槿望着卫启沨的背影,又想起一件事。
算算时间,卫启沨现在还是个正常人,还没有遭受不能人道的打击。
萧槿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恶趣味。她知道他是哪一年出的事,但她自然是不会告诉他的,她就等着看他再变一次太监,然后跟他的好表妹双宿双栖。
萧槿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她思量这些时,没留意脚下,被一块小石头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朝着正侧身等她的卫庄栽去。
卫庄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萧槿倒是站稳了,但她手臂上挎着的篮子里的桑葚却撒了出来,好死不死地擦到了卫庄的裤子上。
卫庄穿着直裰,直裰的形制之一便是下面两侧有开叉,会露出一些里面穿的裤子,就是露出来的这么一点,还让萧槿撞上了。
诚如萧槿所说,成熟的桑葚很容易破皮,她撒出来的那串桑葚上面就有的破了皮,于是卫庄的裤子上就沾上了一点桑葚汁。
卫庄看了自己的裤子一眼,又转头看向萧槿。
萧槿思及这位庄表哥的禀性,实在有点慌,赶忙致歉,并表示自己可以找人给他洗裤子。
卫庄仔细看了看裤子上的那点桑葚汁,摇头道:“我看是洗不掉了,算了吧。”
萧槿松了口气,正要笑着夸他大度,就听他继续道:“你赔我吧。”
萧槿一怔:“你说什么?”
&我裤子。我这十两银子一条的裤子被你弄脏就穿不了了,我亏大了。”
萧槿瞪大眼:“十两银子一条的裤子?!你这裤子是金子做的?”再说了,你舍得穿十两一条的裤子???
表哥你这样讹诈真的好么?
卫启沨的步子缓,并没走远,隐约听到萧槿那边的动静,转头望去。
&问那位也是府上的公子么?”卫启沨盯着萧槿身边的少年。
萧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卫庄,目露鄙夷,转向卫启沨时又是一脸谄谀,解释说那不过是来附学的表亲,叫卫庄。
&也姓卫?”卫启沨看向萧嵘。
萧嵘连连点头:“与公子同姓。”心里又道,同是姓卫,卫庄连给眼前这位提鞋都不配。
人跟人的差距怎就那么大呢?
卫启沨见卫庄与萧槿二人说着话走远了,收回了目光。
萧家几兄弟领着卫启沨重新回到前院正堂时,萧安还在与卫承劭谈笑。
卫承劭知道萧家请的那位先生学问做得极好,有心让卫启沨留下受些启沃,又觉得几个小辈多多切磋兴许也是好事,便与萧安商议,让卫启沨在萧家小住些时日。
萧安爽恺应下,季氏跟着便去为卫启沨安排住处。
萧槿一路跟着卫庄回了西跨院。她还在为裤子的事纠结,卫庄要真是让她赔,她就得求助于季氏了,毕竟她存的那点零用钱,不够赔他那条“价值十两银子的裤子”。
萧槿绞尽脑汁想了半晌,跟着卫庄进屋的时候,认真道:“表哥,我错了,我不该弄脏你的裤子。要不这样,表哥不是马上要去考府试了么?我天天为表哥祈福,祝愿表哥能顺利通过!”
&觉得还是赔裤子更实在。”
&哥不要这么执着,表哥要是过了府试,将来会有更多十两的裤子的!”
卫庄抬眸看向萧槿,须臾,微微笑道:“不赔也成。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萧槿正要问是什么事,就听天福说六姑娘有急事找她。
他步入抱厦后,跟萧槿与叶绮见了礼,旋即拿出两把伞,道:“这雨也不晓得何时能停,刚好小厮来时多拿了两把伞,我瞧着没走出去多远,便赶回来给二位送来。”
叶绮受宠若惊,欢喜道:“多谢哥哥!”
卫启沨笑道:“不客气。”说话间将其中一把伞递给了叶绮。
叶绮再度道谢,又笑盈盈道:“哥哥何必冒着大雨亲自跑一趟,其实差个小厮来送就好的。”
卫启沨一面拿起另一把伞递给萧槿,一面道:“差个下人来不甚妥当,我亲来一趟也不费什么工夫……”他的语声戛然而止。
萧槿不肯接下他递去的伞。
卫启沨一怔,正要开言,卫庄的声音陡然传来:“表妹等我等急了没?”
萧槿扭头一看,就瞧见卫庄立在抱厦门口,收伞甩水转身一气呵成,几步走到她跟前,道:“眼下可要回去?”
卫启沨转头看向卫庄。
萧槿听卫庄这般言辞,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要问问叶妹妹了,”萧槿转向叶绮,含笑道,“妹妹若是想再说会儿话,我就再待片刻。”
叶绮望了望外头的雨幕,又看看手里的伞,抿抿唇,嘻嘻笑道:“我该去找我爹爹了,下回再跟姐姐说话儿。”
那位卫哥哥都亲自送伞来了,她怎么着也要让这伞派上用场才是。
叶绮起身走过卫启沨身边时,与他作辞,又仰头看着他,笑眼弯弯:“哥哥人真好!希望日后还能有机会与哥哥相见。”
萧槿在一旁暗叹,叶姑娘太天真了,仙枝那张脸果然晃人眼。
卫启沨朝叶绮微微颔首,转回头看向欲带着萧槿离开的卫庄:“八姑娘适才是在此等候足下?”
卫庄止步回身:“不错,我之前便与她说好的。”
卫启沨一顿,点头道:“怪不得八姑娘却才不肯收我的伞。只是见今下着雨,不知足下与八姑娘欲相约往何处?”
&要督促我表妹练字的,”卫庄当着卫启沨的面拍了拍萧槿的脑袋,“她今日的字还没练完,我得看着她。”
萧槿觉得卫庄拍她脑袋估计都拍出手感来了,赶回头她要是戴了一脑袋珠钗,不知道卫庄再下手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扎手。
卫启沨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打恭道:“那恭送二位了。”
卫庄与萧槿还了礼,各自撑起伞,一道离开。
&爷,”卫启沨身边小厮道,“小的总觉得,那个萧家的表亲对您有些轻慢。他不过一个附学的表亲>
卫启沨抬手示意他噤声。他盯着前头那一大一小渐行渐远的背影,须臾,慢慢撑起伞,淡声道:“走吧。”
他在看到卫庄时,还是会禁不住想起卫启濯,这种感觉真是奇哉怪也。
萧槿坐在卫庄书房里练字时,想起卫启沨与温锦之间那微妙的氛围,越发觉得两人是闹了别扭。
坐在对面的卫庄见她走神,屈指敲了敲桌面:“专心些。”又道,“待会儿你走时若还下雨,就先将我的伞带走,但是你明日一定记得还我。”
伞音同散,不吉利。
萧槿一愣抬头,跟着仿似想到了什么,点头笑道:“好,我知道了。”
卫庄重新低头百~万\小!说的时候,就想起了他的入京打算。他总想将萧槿也带去,但是一来,带着萧槿,他行事不便,二来则是,萧安夫妇也不会答应。
卫庄盯着对面的萧槿看了片刻,轻叹一息。
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是夜,风停雨住。
温锦躺在床上辗转反复难以成眠。她每每想起白日间的事,就觉忐忑难安。卫启沨原本就没有消气,她今日还来了这么一出,也不知卫启沨会怎么想她。
她几度想去找卫启沨,但临了又犹豫起来。
她上回也是急着去找他服软,但效果似乎并不好。兴许等事情缓一缓再去找他会比较好。
她父亲今日差人来跟她说,他公务冗繁,怕是无暇顾及她,让她跟卫启沨一道回京。
她知道,父亲其实是想多给她跟卫启沨相处的机会。她父亲对卫启沨这个女婿人选是再中意不过的,温家原本是攀不上卫家这样的门庭的。卫启沨若真是实打实按照才貌出身挑媳妇,她说不得还排不上号。
因而自打两人怄气之后,温锦便开始患得患失。她从前觉得无论她做什么,卫启沨都会宠着她让着她,但她如今发现,她从前在他面前似乎太过忘形了。
温锦睁眼望着帐顶,心中焦难平。若是能快些和表哥完婚就好了。
三日后,萧槿刚听罢谢先生的课,正预备往西跨院去,就有一个丫头来报说,叶家小姐来找她。
萧槿讶异不已,叶绮找她作甚?
叶绮原本正在花厅里吃茶,瞧见萧槿过来,便立时欢喜奔上来拉住她。萧槿问她寻她可是有何事,叶绮踟蹰一下,凑到她耳畔小声道:“我有个问题要问姐姐。”
等两人装模作样地在园子里晃悠了一圈后,叶绮遣退乳母和丫头,压低声音对萧槿道:“自从我唐突了卫哥哥之后,我爹爹管我管得可严了,我跟我爹爹说我是来跟萧家姐姐计议事情的,他才肯让乳母带我来呢。”
&么事情?”
&先不说那个,”叶绮的声音放得更小了,“我想问问姐姐,那个……沨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那日走得匆忙,忘记问了……”
萧槿有点懵,合着叶小姑娘就是专程来问这个的?
&沨是个生僻词,”萧槿解释道,“沨沨者,中庸之声也,宛转之声也,宏大之声也。沨沨多状风声、水声之貌。”
叶绮瞪大眼:“卫哥哥的名字不仅读着好听,寓意也好,跟他的人一样好!”
萧槿暗暗叹气,卫启沨又多了一个迷妹。
不过,沨沨不仅是个生僻词,还是她给卫启沨起的绰号。
她当初刚嫁过去那会儿,有一回瞧见他的名帖,拿起来看时正被他撞见。他将名帖一把从她手里抽走,跟她说不准乱动他的东西。
她出言问道:“你这名字有没有什么说头?”
卫启沨动作一滞,抬头道:“你听说过沨沨么?”
&沨?你小名儿?”
卫启沨眉心一跳,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透着鄙夷,似乎满脸都写着“没文化真可怕”。
他冷静了一下,还是做了解释:“沨沨者,状宏大,状悠扬,有诗曰‘大声沨沨,震摇,如乾之动,如雷之发’,又有文曰‘空谷来风,有气沨沨’,故而……”
&要说了,我故意问一问逗你玩儿的,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么?沨沨还有个意思是中庸之声,出自杜预在《左传》里的批注。你方才举的两个例子分别出自石介的《庆历圣德诗》和司马光的《潜虚》,单个沨字,多指水声。”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原先确实不清楚这个字的确切含义,但成婚前,我好奇之下去做了功课。”
卫启沨神色一凝。
&这人是不是开不得玩笑,”她眉尖微动,“那我往后就叫你沨沨好了——沨沨,你中午想吃什么?”
卫启沨额头青筋直跳:“你胡闹什么,这叠字的叫法像是在唤小儿。”
&是挺顺口的——沨沨你还没说你中午要吃什么。”
卫启沨几番纠正无果,忍无可忍,索性扭头走了。
萧槿后来发现他跟温锦的事之后,讽刺他时,就喜欢这么叫他。
她最恼恨卫启沨的有两点,一是他坑她让她变成牺牲品,二是坑了之后还一直拖着她。她真是不知道她到底跟他什么仇什么怨。
叶绮见萧槿叹气,问她缘由,萧槿摇头道:“没什么——妹妹方才说要商量什么事?”
叶绮恍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拉住萧槿笑道:“姐姐端午时要去哪里看龙舟?咱们定个时辰定个地方,一道去吧?”
&其实是想跟卫哥哥一起吧?”
叶绮讪笑,老实道:“他若是能去自然最好,不过我的确是想和姐姐一道的,我家中没有姊妹,跟着爹爹娘亲他们,很无趣,不如跟姐姐一道耍子。”
萧槿觉着如此也可,点头应下,叶绮欣喜而去。
萧槿刚走入西跨院,就听见里头一阵吵嚷声,跟着就传来卫晏焦急的大喊:“哥你赶紧跑吧!别管你那要传家的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