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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病
&个逆子!”真宗起身喝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他!”
殿上的宫人都跪下来,一时间人心惶惶。
太子先前去颖昌府公办,至今没有回来。真宗想要废后之时也曾犹豫过,但颖昌府毕竟没有重兵,料想太子纵然有反心,太子妃等人还在宫中,他也不敢举旗易帜,哪里想到他胆子竟然这么大!
此刻真宗只觉得又是愤怒又是心痛。毕竟父子兵戎相向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对太子还不够宽宥么?未曾因为废后之事牵连到他,没想到他自掘坟墓!
&把郭孝严给朕招进宫里来!”真宗吩咐童玉。
陵王看了陆云昭一眼,陆云昭会意,抱拳道:“皇上,此时颖昌府只是易帜,太子还没有正式发兵。臣愿去颖昌府劝阻太子,希望能够避免战事。否则恐别国趁虚而入,招致祸患。”
&想将功折罪?”真宗沉声问道。
&并非思虑到个人,只为了国家安危愿意一试!”陆云昭磕头道,“易帜在换防的时候也常有之,老百姓不会觉得有异。如果能够说服太子跟随臣回京,此次的事情大可以悄悄平息。请皇上恩准!”
诚然,以颖昌府现在的兵力,不过几万,只要朝廷派军前去镇压,很快就可以平叛,但是内战所引发的一系列后续问题,却不可能那么快解决。以现在国库的情况来看,自然能不废一兵一卒解决此事最好。
真宗皇帝在殿上来回踱步,思量对策。刚废了皇后,就跟太子打起来,于国是大大地不利。陆云昭说得对,若是别国趁此机会,骚扰边境,国家危矣。但此行却十分危险,倘若太子执迷不悟,陆云昭甚至有可能赔上性命。
陆云昭见皇帝迟迟不应,接着说道:“臣办过远兴府的案子,对军务有一定的了解。况且太子本仁孝,今次应当是有隐情。臣愿为皇上分忧!”
&真的愿意去?”真宗又问了一遍。
&愿意。”陆云昭铿锵回道。
&派你和郭孝严同去,若能劝服,便把太子给朕带回来!若不能,便发兵吧。”真宗挥了挥手,最后下了结论。
&领旨!”
陆云昭和陵王退下之后,真宗又对童玉说:“将东宫秘密围起来,太子的家眷一律严格看管,不得有误。”
&童玉躬身从殿内出来,只觉得背后都是冷汗。他派了个小太监出宫去传消息,另外带了内侍省的人和禁军去往东宫。
颖昌府易帜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内宫外。枢府并没有下达调兵的通知,但是作为帅司所在地的颖昌府却更换了旗帜,再联想到如今身在那里的太子,很容易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赵光中在家中坐不住了,跑到苏府去,苏行知也是惊愕非常,在府中坐立难安。他原来还担心太子受了废后的影响,特意去了封信,哪里知道太子还是做出了这样的糊涂事!
&相,这下可如何是好?”赵光中第一次觉得没了主意。在家中时,乍一听到消息,赵笙就晕了过去,谋逆是何等重罪!
苏行知只是负手叹气,没想到他半生经营,却将宝押在了一个意图谋反之人身上,就以颖昌府如今的兵力,怎么可能是朝廷的对手?平叛之后,一旦太子被押回来,被废东宫之位已经是在所难免,能不能保命还是两说。
&上不是派陆云昭和郭孝严去颖昌府了?但愿太子悬崖勒马。”
赵光中道:“以我对太子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这么冲动的人,这背后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向皇上请求,与他们同去。”他生怕郭孝严这一介武人与太子起了冲突,陆云昭又是秦王那边的人,素来与太子不睦。派这样的两个人去,太子的处境势必更加危险。
苏行知拦住他:“你觉得此刻,皇上会让你出城?”
赵光中僵住。他怎么就忘了,东宫已经被皇上控制起来,而他身为太子的娘舅,皇上是绝不会让他出城的。正如他对陆云昭和郭孝严有顾虑一样,皇上也会担心他到颖昌府是去助太子的。
&大人且放下心。就算郭孝严是武人,但心中也有轻重,不会贸然行事。陆云昭就更不必说了,这个时候内战,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他会有分寸的。”苏行知宽慰道,“倒是东宫现在风声鹤唳的,只怕太子妃等人肯定吓坏了。”
苏菀等人的确是吓坏了。她原本正在东宫花园中带着孩子玩耍,忽然就听冬非说,童玉带了很多人来把东宫给围住了。她情急之下出去查看,才听说颖昌府易帜,太子疑有谋反之心。
太子怎能这么狠心?他难道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连数百条性命吗?可怜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她在围观的人群里头看见了王贤妃身边的女官夏莹,夏莹冲他点了点头,她们便走到院墙有个镂空石窗的地方。
&莹姑姑,这是怎么回事?上次我托您给太子的家书,您可有让人送到?”苏菀着急地问道。
&去了,娘娘很担心你们的情况,特意要奴婢过来看看。听说皇上已经派了陆大人和郭将军去颖昌府劝降太子,太子妃可有什么要带去的?奴婢可以帮您转交。”
苏菀想了想,轻声道:“姑姑稍等。”她回到院子里,将孩子身上的长命锁取下来,孩子不愿意,大哭不止。这是他满月的时候,皇上亲赐的,此前还没摘下来过。苏菀狠了狠心,拿走了长命锁,从镂空花窗那里交给夏莹:“请姑姑务必把此物托两位大人带给太子,劝他一定要三思。”
夏莹接过东西,道了声:“太子妃保重,奴婢一定将东西和话带到。”便匆匆走了。
夏莹回到了颐和宫,将苏菀给的东西交给王贤妃。王贤妃看到那东西之后,笑了两声:“夏莹,暗中把东西交给王大人,他知道该怎么做。太子这反是谋定了!”
夏莹应声退出去,秦王怯怯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母妃>
&想不想做皇帝?”王贤妃口气轻松地问他。
&是想……可父皇……”
王贤妃上前抓着他的衣领道:“想就要做出想的样子的来!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子,还想做什么?眼下不正是机会吗?郭孝严带着禁军离京,禁军中现在最大的是刘桀。”
秦王哆嗦了一下说:“可父皇……还有燕王……还有四哥……”
&雅悦以为她暗地里使的那些手段我不知道?她要推波助澜,我不过是乐见其成罢了。这么一来,一下子除掉了两个障碍,至于燕王……杀掉便是了。晋王何惧?”王贤妃放开秦王,不带任何表情地说道。
&王武艺高强,身边还有许多护卫,要杀他只怕不容易。”秦王摇头道。
王贤妃回头看他:“是人都会有弱点。抓住他的弱点,任他再凶蛮,也得怪怪地束手就擒。你回去,随便找个借口,将他的那个女人骗出燕王府抓起来。”
秦王哭丧着脸道:“燕王府守卫森严,我与燕王府又素无往来,怎么骗?”
&蠢!让你的侧妃去燕王府,等她见到了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王贤妃懒得与他多说,拂袖离去。她怎么生出个这么没用的儿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绮罗很是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是吃白饭。她被新来的那个尹妈妈养得胖了些,连宁溪见到,都直呼尹妈妈很有手段。
尹妈妈因着是林勋的乳母,对绮罗分外上心,简直是能不让她动就不让她动,最好连吃饭和出恭都替了。这么养下来,吃得多动得少,每日按时在园子里散步一个时辰,自然是胖了。
这天绮罗正在院子里散步,忽然有鸽子从天而降。
她微微变了脸色,尹妈妈却不让她靠近:“夫人担心些,这些动物身上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
绮罗哭笑不得,只能道:“那劳烦妈妈过去帮我把鸽子腿上的东西取下来。”
尹妈妈照做,仔细用袖子擦了几遍,才交给绮罗。
绮罗坐下来打开看,潦草的几个字:“兄弟阋墙,玄武生变。”她心中一惊,将纸条揉于掌心。这么快就要来了?
她夜夜与林勋同塌而眠,丝毫不觉得他有任何异常。难道这平静底下蕴含的风声鹤唳,他竟半点都觉察不出来?不会的。他能仅凭几面,就知道琉璃有问题,这些他相处日久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出来。可是太子在外,秦王戴罪之身,身上什么权利都没有,晋王更是绝不会有如此唐突的举动。是谁有这本事,再现玄武门之变?
尹妈妈见绮罗脸色不好便问道:“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王爷交代,您现在要安心养胎,万万不可对别的事劳心劳力。”
绮罗笑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在扬州的朋友问候了我一声。”
尹妈妈大字不识几个,她刚刚隐约看到了字条上写了什么,但也没往心里头去。绮罗接着问道:“王爷今天去哪里了?我今早醒来时,他就不在了。”
&像跟叶长史还有霍侍卫出城去送什么人了。夫人若有事可以告诉老身,或者透墨总管。”尹妈妈恭敬地回道。
&事,我只是随意问问。”
这时,一个丫环走过来说:“夫人,秦王府的沈侧妃来访。”
绮罗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少顷才意识到,秦王府的沈侧妃,莫不是沈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