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亡记之妖变 第二回 惊闻2

    “哎呀天呀，大神你这可把我给冤死了，我求你放了它可都是为你着想呀。你想想你除妖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妖要害人吗？反过来说如果妖不害人你不就不用除妖了吗？那这个妖它又没有害人，它只是给它娘取些精气而已，而且还是在妖的身上取，说到底这还是在帮你除妖呢。你怎么还能杀掉它？你如果杀了它不成了忘恩负义、是非不分、滥杀无辜了吗？你可是正义的化身、邪恶的克星、百姓的夜神啊！你要是滥杀无辜，那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日子还怎么过啊？我可是为了让你悬崖勒马才不得已出手的。你倒好竟然冤枉我与妖为伍，夜神你这个样子可真让我寒心，我是多么的崇拜你啊！想那年腊月寒冬，风霜刀剑严相逼，我裹着粗布破衣，打着赤脚不远千里走到少咸山就是为了去你的生祠里给你上一炷香祈求上天保佑你平安，因为只有你平安我们才能平安。你不知道在我心中你到底有多重，我是多么想和你见一面啊！没想到……”

    江羽麟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看得独孤千夜忍俊不禁的，不一会儿就松手放了他。

    独孤千夜笑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你也太天真了，妖哪有不害人的？它说是为了救母你就信啊？我看它就是为了修炼，然后修炼好了去害人。乖，放心神不会滥杀无辜的。神永远都是值得你崇拜的大神。”说着又提起了手掌。兔妖刚刚招回的魂魄立刻又被吓散了。江羽麟急忙阻止道：“不要！好，你说妖没有不害人的是吧。那你想想妖是不是咱们身边那些禽兽草木变的，难道禽兽草木都会害人吗？你说你生病不得吃药吗？做饭不得烧柴吗？看门不得养狗吗？它们是害你的吗？妖只不过是活了几百岁的药，几百岁的柴，几百岁的狗而已，怎么就一定会害人了。还有啊，你虽然是炼妖师，但你这么大的本事除了除妖，难道你碰上恶人就不除了吗？”

    独孤千夜挑眉道：“恶人遇上了大神我便是遇上了阎罗王。”

    江羽麟闻言双手一拍，“这不就结了吗？既然人里面有该除的恶人，那妖里面当然就有该放的善妖！身为大神的你应该除恶扬善，维护正义！不能善恶不分，滥杀无辜！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它到底有没有一个受了重伤的娘。若有，便证明它是只善妖，你就要放掉它。”

    江羽麟说的两眼放光，可对他这理论独孤千夜真是闻所未闻，听得一头雾水，又好像感觉对又好像感觉在忽悠她，心里忍不住嘀咕：善妖，还骟蛋呢。不过你既然说去看看，那就看看喽，我还怕它跑了不成。就怕到时候小鱼鳞的小心肝受不了打击。不过也没事反正有大神我呢，大神我心地善良慈悲为怀会帮你报仇雪恨的。她这样想来，眼里也开始放光，“好啊，看就看！”随即扯动锁妖链拉起兔妖，“妖精，带我们去见你娘。”

    “是。”兔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去鬼门关兜了一圈居然还能回来，它感激地向江羽麟看了一眼然后开始带路。

    兔妖带着他们在林中走了没多久就把他们带进了一个地洞里。虽说狡兔三窟，可那洞中也实在复杂诡异，到处都是进不完的洞口，和隐隐约约的磨牙声。走着走着，独孤千夜便不耐烦了，“到底还要走多久……”她说着拽了一下锁妖链，没想到链子竟飞了回来，而眼前的兔妖居然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独孤千夜一惊，转头看了一眼江羽麟，冷笑道：“如何？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了吧。”

    江羽麟懊恼地叹了口气，道：“只是没想到这兔妖居然深藏不露。”

    独孤千夜白了他一眼，“没见识，什么深藏不露。不过是这里有个结界而已。”

    “结界？”江羽麟看着眼前四通八达的洞穴感到不可思议，“这哪有结界？”说着他往前走了走，“这不是可以走吗？”

    独孤千夜懒得再对他翻白眼，直接说道：“这是晓梦界，会让人产生幻觉困在原地无法前进。”

    “原来是这样，那既然无法前进，那我们就后退出去吧。”江羽麟笑了笑挠挠头，“我其实早就不想在这洞里呆着了，太害怕了。”

    独孤千夜问：“你知道怎么出去？”

    江羽麟点头道：“我刚才留意了一下，我们只要一碰到洞口就向左转，就可以出去了。”

    独孤千夜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你好聪明啊，这么复杂的洞你走了一遍就看出门道了，在下真是佩服佩服。”她说着向江羽麟施了个礼。

    江羽麟连忙还礼，“哪里哪里。”

    “哪里你个头啊！哼，原来刚才的磨牙声是你们俩在密谋。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说兔子话。你俩说的什么呀？是不是你掩护它逃走，它告诉你出去的方法？怪不得你一直拽着我说你怕黑。你这个家伙还真是冥顽不灵，无药可救了！”独孤千夜怒道。

    江羽麟也不甘示弱，“这还不是你逼的。若不是你为了让它露马脚故意松开链子，它怎么可能逃脱你这玄铁打造的锁妖链。你从一开始就没接受我说的话，我怎么敢让它带你去见它娘啊，万一你把它们母子都杀了，我岂不成了罪人了。”

    独孤千夜气结，“它们是妖啊！你罪什么人啊？”

    “你果然善恶不分，算我崇拜错人了，你杀了我好了。”江羽麟说着仰起脖子。

    独孤千夜彻底抓狂，“你……好！我们现在就去找那妖精，要它真没有骗我们，我不但不杀它们，我还给它把娘治好，行了吧！”

    江羽麟立刻放下脖子笑道：“那当然行！可是这结界？”

    独孤千夜白了他一眼，顺便白了眼前的结界一眼，道：“除非它有本事设个乾坤界，否则我没有本事被它拦住。让开！”

    江羽麟向后退了几步。

    独孤千夜屏气凝神开始做法，只见她双手手心向上慢慢抬起，嘴里振振有词好像在念什么咒语。江羽麟听不明白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自己像是正在走进一座冰窖。果不其然，他看见独孤千夜的指尖处渐渐地飘起了雪花。同时，念咒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她挥舞着双手在身前反复画起了太极图。不知不觉间，她画的越来越快，雪花越积越多，太极图越来越清晰。七七四十九圈之后，太极图完全形成。她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双手向前一推将太极图推出了两丈的距离。接着，江羽麟看见以太极图为中心竟凭空结出了一道冰墙。

    “那就是晓梦界吗？”他脱口而出问了一句，心里马上就后悔了，独孤千夜正在发功，一旦受到打扰很容易走火入魔。江羽麟忐忑地看了她一眼，所幸见她无碍，这才松了口气。待他再回过头看时，冰墙已有三丈之厚。

    这时，独孤千夜收回双手拉着江羽麟又向后退了一丈多远，然后屈起手指轻轻一弹，只见一朵雪花由她的指尖飞旋而出像箭一样穿入冰墙然后一分为二落到了太极图的阴阳鱼眼上，好似画龙点睛一般太极图忽然急速转动起来，同时燃起熊熊烈火，冰墙由内而外开始溶解。片刻，万道光芒穿墙而出，冰墙应光开裂随即全部崩塌，无数片碎冰向四面八方飞溅而来。“小心！”江羽麟连忙挡在独孤千夜前面，哪知等飞到他面前时碎冰已经化成了一股凉风。这时太极图忽然金光大现、溢彩流光，江羽麟眼前是他从未见过的灿烂辉煌。但只沉吟之间，光芒消失，太极图重新分散成无数雪花，最后随风飘扬。

    “走吧。”

    独孤千夜朝着冰墙背后露出的洞口走去。她的发丝伴着飘飘衣袂和点点雪花在风中翩然起舞。江羽麟看着不由得痴了，全然忘了要跟上去。

    “怎么？不敢去看了吗？”

    独孤千夜回眸一笑，虽然这一笑不怀好意，但在江羽麟看来仍就像刚才看她弄雪一般美不胜收，令人心神荡漾。他不由自主地嘿嘿一笑。独孤千夜觉得莫名其妙，嗔道：“你傻笑什么？”

    “我……”

    江羽麟还来不及回答，就听见从远处洞里传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二人迅速向洞口跑了进去。沿着蜿蜒曲折的道路跑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他们终于到达了真正的兔妖洞。洞中只有刚才那只兔妖，它正跪在一张石床边上哀声痛哭。他们相视一眼慢慢向石床走了过去，一看，皆为之一惊。只见床上卧着一只五尺长的兔子，没有呼吸，已经死了。而真正让他们震惊的是那兔子的死状，它没有皮毛，没有血液，全身的肉都开裂成一块一块，就像掘地三尺都挖不到一滴水的久旱的土地。它睁着眼睛张着嘴，神情无比的绝望，可以想象它在死前承受了多少痛苦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