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鱼竿后叶天士对着张艾拱手高举,自上而下,张艾见状也有样学样,对着叶天士还施一礼。
后来,张艾才知道这个动作,可不是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这个动作叫作长揖,这是古代不分尊卑的相见礼。
礼闭,叶天士便又拾起鱼竿,继续坐于桥头低头垂钓。
张艾见叶天士满面愁容,似乎有着什么心事的样子,于是抬头望了望天,装作没事人一般也坐在了桥上。
张艾低头望着平静的河面开口道“我看叶大夫似是有什么心事,如若方便,在下愿闻其详。”
叶天士闻言眉头紧蹙,握着鱼竿的手抖了抖转头望向张艾道“并无大事,只是家中出了些事。”
叶天士心想,这年轻人真是奇怪,谈吐,行为举止都十分怪异,莫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艾则是脑筋转了转,看来是家事,自己对叶天士有过一个大概的了解,如果说真是那件事的话,也许这会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想到这,张艾只好厚着脸皮继续问道“叶大夫所愁之事,可是令堂的病........”
叶天士闻言只是一愣,自己母亲生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眼前这人即便知晓也不觉得奇怪。
见叶天士默不作声,张艾微微一笑,笑意写满了他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张艾心想,还好自己做足了功课,要说这机会可不是处处有的。
然而这一抹微笑,看在叶天士的眼里,却变了味道,自家母亲得病,这人明知故问也就算了,既然在得到自己默认后直接笑了起来。
叶天士暗自咬了咬牙,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起来,心里埋怨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当真是没有眼力见。
然而张艾在摸到自己口袋里似乎多了些“沉甸甸”铜制的小钢镚后,脸上笑意更甚。
张艾心想,看来自己的初步任务,结识叶天士应该已经算完成了,毕竟初步任务只是要结识,而不是深交。
但张艾此刻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撞上了这个机会,也就是叶天士母亲生病的这个机会。
照自己之前查阅的资料来看,这个“机会”曾经是一段广为流传的佳话。
话说清朝康熙年间,未满三十的叶天士早已声名远播,成为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更是医界翘楚,苏州城里的一哥。
但当时还有一人,这人姓薛,名雪,字生白,号槐云道人,可以说是与叶天士齐名,也是鼎鼎有名的神医,但名气比起叶天士却是略逊一筹。
但这些都不打紧,同行是冤家嘛,但关键是这对冤家住的还很近,都在苏州就算了,偏偏这家住的还近,都是同一个小区的。
要说这两人,皆精于医道,而且还都擅长治温病,所以这两人没事也老爱互怼,但大多都是些学术上的事儿。
这关于两人的恩恩怨怨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但其中最广为流传的杏林传闻,就是这“扫叶庄”和“踏雪斋”。
关于这段传闻,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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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有个更夫患水肿病,求薛雪诊治,薛雪认为这个患者,已病入膏肓,便推辞未治。
就在更夫回家时,晕倒在路旁,正巧就被叶天士给看见了,经过诊查,叶天士认为这病是因为更夫常年受有毒的蚊香熏染而成,于是在经过叶天士精心调治后更夫的病就好了。
于是更夫将此事告之众人,这有事没事,上班下班呢就到处说,搞得没多久这苏州城里就人人皆晓。
结果薛雪知道这个事情后,对叶天士又嫉妒又恼火,心想这不是当着整个苏州城里城外的父老乡亲面打我的脸么,弄的人家声誉受毁。
于是薛雪决定与叶天士比个雌雄,来挽回点面子。
为此,薛雪把自家改名为“扫叶庄”,并手书匾额悬挂门首。
这事被叶天士得知后,叶天士极为愤怒,本来这二人就势同水火,此时叶天士更是怒火上冲,立即应战,草书横匾“踏雪斋”于书斋门首,以表对薛雪绝不示弱。
正在两者跃跃欲试,准备争个高低的时候,叶天士的母亲忽然病倒了,虽然叶天士精心医治,可仍不见好转,叶天士那叫一个心急如焚啊。
薛薛的家弟与叶天士平日要好,便将叶母的病情告诉了薛雪,薛雪详知病情后,认为其病毒阳明经证,非重用白虎汤不能扑灭其熊熊之火,生石膏须用至二斤方能奏效。
于是薛弟将哥哥的意见告与叶天士,叶天士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治,只是念自家母亲年事已高,怕下重药,母亲身体会吃不消。
但在听过薛雪的意见后方恍然大悟,急煎重剂白虎汤,服后果然病痊。
事后,叶氏非常佩服薛氏的医术,便将往日的积怨一抛,主动登门拜访薛雪,薛氏倍受感动,深感内疚,当即摘下“扫叶庄”那块横匾,表示了歉意。
从此,两位名家互相学习,共同研究,同为祖国医学的温病学说做出了重大贡献。
..................~这是一条攻气十足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分割线。
嘿嘿嘿,张艾此刻心里就像抹了蜜一样,如果自己能够提出用白虎汤这个建议,那叶天士即便不把自己惊为天人,也会对自己好感暴增吧。
说不定叶天士一个高兴,请自己到苏州城里五星级的大酒楼里狠狠搓一顿,不过,他要是请自己回家吃饭的话,那多不好意思啊。
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的张艾,有些忘乎所以的大笑起来,完全忘了此刻坐于一旁脸色不悦的叶天士。
而叶天士见到张艾此时仰天长笑口水直流的模样,心里更是多了几分不悦,甚至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丢下手中鱼竿的叶天士脸色一沉,眼角的肌肉不断抽搐着,见自己放下鱼竿的动作并没有让张艾停止大笑。
叶天士不悦的开口道“好一个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小人。”
这句话叶天士虽然已经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但语调却克制不住的有些高低起伏,而这话传入张艾耳中,更是叫张艾如雷贯耳。
如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张艾回过神来后转头看向叶天士,来不及多想赶忙双手合十,不断对着叶天士鞠躬致歉。
张艾心想,真是毛病,没事在心里yy什么,怠慢了人家不说,关键自己也没yy出个所以然来。
见张艾鞠躬鞠的不亦乐乎,叶天士连忙摆了摆手,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捡起地上的鱼篓鱼竿转身就要走。
张艾眼见叶天士不欲多留,即将动身离开之际,赶忙喊道“叶先生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