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购买不足60%的48小时后可见。 大概是从小便没有母亲在身边, 又一路跋涉,受了太多苦的缘故。
这柴房四处通风,冬日里实在寒冷的紧, 几块木板搭的矮床上, 上头只有一床灰色的毛毯。
萧青山将外衫垫在下面, 自己躺在外头,侧着身子挡住了所有的寒风, 然后伸出一只手, 当枕头让阿弃枕着。
薄薄的毛毯恰是将两个人盖住。
“爹爹你冷吗?”阿弃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声音软软糯糯的,眨巴着眼睛看他。
萧青山摇了摇头。
虽是这样,阿弃还是握住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 轻轻的哈了几口气, 两只白嫩嫩的小胖手却还是没法将他一只大手握住。
“那娘亲现在会冷吗?”
萧青山眉眼冷毅,一如千年不化的冰霜,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面色才有些微微的触动。
“阿弃冷的话, 爹爹会抱着阿弃, 但娘亲要是冷了,阿弃就和爹爹一起抱着娘亲。”
阿弃没见过娘,但是他知道, 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是爹爹的命, 所以爹爹才会锲而不舍的找下去,而他以后见到了娘亲,也会和爹爹一样爱她。
一夜过去。
第二日早晨,寒风刮进屋里,呜呜直响,倒是越发凄厉。
阿弃难得睡得这么熟。
萧青山抱着他,宽大带着厚茧的手指顿在他的脸颊处。
和他娘一样,这脸软的跟白豆腐似的,轻轻一碰,就好像会碎了去。
这时外头隐约传来些说话的声音。
“爹,这天太冷了,你身子又这样,总归不能再去了!”是女子柔顺的声音,扬高音量带了些许的着急语气。
接着男子猛咳了两声,无奈道:“这几日上工正赶的急,上头要造一批新兵器,人手不够,我不去不行。”
“那便请假一日,怎么也得去找大夫来看了病再说。”
“请不得,请一日假扣三日的工钱,那不是白干了吗?”
沉重的一声叹息。
女子隐隐的带了哭声,是真的已经没有法子了。
那铁匠的活本就极累,干上一整日下来,浑身是伤,这入了冬,天气越发严寒,冻的人连工具都拿不起,再这样下去,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萧青山面色冷然,听着外面人说话,一一收进耳朵里,却毫无反应。
只是扯了扯毯子,把阿弃围的越发严实。
“那宁大将军不是一向以百姓为先吗?怎么就如此不通人情!”女子高声啐了一句,接着,被男子捂住了嘴巴。
“这话说不得!”音量压低了许多。
萧青山听见“宁大将军”四个字,手一抖,当时便猛然坐起了身,这一遭动静不怎么大,但阿弃还是醒了。
“爹爹。”阿弃揉了揉眼睛,出声唤了一句。
萧青山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好好躺着,然后下榻,大跨两步,开了房门。
外头的木棚子里站了两个人,一个身穿湖蓝棉麻衣裳的女子,头挽双螺髻,以蓝色发带相缚,大概十五六岁模样,水灵灵的,而旁边的男子,灰麻衣裳,身材精壮,面上却是满满的疲惫之色。
“我能帮忙吗?”萧青山开口。
厚重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女子回过头,陡然看见陌生男子出现,想起昨日娘说有人来借宿,便没有过多惊惧。
只是未想到这借宿的男子竟是生的如此好看,肩宽腰窄,面目硬朗,穿的虽是寒酸,但那龙章凤姿的气质,却怎么都掩不了。
女子一时看得有些呆住。
“我可以帮忙上工,不要工钱,算是报答几位留宿的恩情。”萧青山接着解释。
男子狐疑的看了一眼,问道:“你会打铁?”
萧青山肯定的点了点头,答:“我会。”
昨日他已经给了几两银子,今日又说为了报答要帮忙上工,还不要工钱,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人......
“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只想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
萧青山知道他们心里的存疑,于是又解释了一句。
“好,那谢谢你。”女子抢先一步回答,然后转头对男子道:“爹,我们今儿个马上就去千植堂,让徐大夫给你瞧瞧病。”
女子推着他爹让他先进屋休息会儿,然后见萧青山要进屋去,张口便将人唤住:“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萧青山脚步顿下,却没回答。
“我叫罗子菱。”女子的声音扬的很轻快。
萧青山怔了怔,只是回答道:“我姓萧。”
罗子菱的笑意马上就起来了,声音轻扬,道:“萧大哥,我爹的事就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
竟然还会有人这么说他。
耳边忽然想起一个娇娇的声音,传过千山万水,尾音却依旧婉转细腻。
“青山你真好。”
她经常对着他笑,抱着他说他真好,最后还不是跑了,把他当猴子耍了之后,跑的远远的,连头都不回。
甚至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了。
他把她当心肝宝贝疼,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说什么他都信,可是他对她那么好,她还是要跑。
萧青山接着没再说话了,跨进了门。
阿弃坐在榻边,正自个儿在穿鞋。
“待会儿和爹出去一趟。”
阿弃倒也是什么都没问,乖巧的点了点头。
......
宁淮好像生怕宁瓷会反悔似的,得了她的同意,第二日就将人带了出来,说让她去见见许将军。
军营这边在锻造新一批的兵器,上上下下都忙得很,宁淮抽不开身,那许将军许禄自然也忙,于是宁淮便干脆把人带到了军营里。
宁瓷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以前还小的时候,好几日见不到大哥,想他了,就会偷跑来这里找他,次数多了之后,他的那些下属,甚至都已经认识她了。
皆是好声好气的唤着“宁小姐”。
毕竟是自家将军捧在心尖上的人,但凡有半点怠慢,将军都饶不得他们。
这天儿有些冷,宁瓷穿了月白色领兰花刺绣袄子,白白的大毛领围在脖子上,衬得一张莹白的小脸越发小巧,身上披了件白底绿萼梅披风,围的严严实实,半点儿风不透。
乖巧的跟在宁淮后面。
就跟一只小白兔似的。
外面太冷,宁瓷身子又弱,宁淮便让她在营帐里头好好待着。
“你去那坐着。”宁淮指了指屏风后的一处软榻,示意让宁瓷过去。
宁淮一个大男人,待在军营里,环境不好,却倒是没什么好特别计较的,那处软榻,也是他昨日想着要带阿瓷过来,临时唤人添置的。
宁瓷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就同外来的男子见面,得让她待在后面先瞧瞧,自个儿心里有了底,再论其它。
宁瓷晓得这一点,乖乖的点了点头,便去到屏风后边了。
“过一会儿我带许将军过来,你先好好待着。”宁淮顿了顿,稍板了脸,道:“不许睡觉。”
宁瓷点了点头,答应的十分肯定。
“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困。”
话是这样说,宁淮出去后,宁瓷在软榻坐了一会儿,依着一旁,忽然就打了两个哈欠。
她自个儿还克制了会儿,可是不晓得为什么,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营帐里一个人都没有。
有小兵在门口守着,十四五岁的少年,细嫩的跟个小白脸似的,听见里头的动静,扒开门,唤了句:“宁小姐?”
宁瓷愣愣的应了一声。
“宁小姐您终于醒了,刚才大将军和许将军过来,见您睡着,就又出去了。”
宁瓷大概能想到宁淮当时的表情。
一定是无奈的看着她笑的,心里又气又闷,却又舍不得把她叫醒。
“睡的头疼。”宁瓷起身,揉了揉头,闷闷的出声。
“我带您出去走走吧,大将军说等风停了,让您也出去透透气。”小兵的声音里扬着满满的轻快,探着那头,就差没把脖子拉出老长去了。
“好。”
宁瓷披了披风,便随那小兵出了营帐。
有好几年没来过这儿了,变化倒不是太大,军营这地方嘛,左右也就那样,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
宁瓷随意的看了几眼。
“那边是什么?”宁瓷的目光投向前边林子处,那里似乎是通了一条路,在她的记忆里,以前是没有的。
“这不是要锻造新兵器嘛,那边就是临时腾出来给铁匠的地儿,毕竟这事情重要,上头得亲自盯着。”小兵乐呵呵的回答。
本来这些话也不好随便说,但是这个是大将军的妹妹,应当是同旁人不一样的,说什么,也都不碍事。
“顺贵儿呀,让你给杨参将送图纸,你送哪儿去了?”
远远的有人扯着嗓子在喊,被唤作顺贵儿的小兵一拍头,惊道:“我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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