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虚无之歌 第一章火焰般的公主

    “王子殿下，醒一醒，我们就快到城堡了。”

    “啊……啊，什么？”

    “快到城堡了，”乔那斯递上一块湿毛巾，“擦把脸吧。”

    “哦，好，”布什达路接过毛巾，“依布呢？”

    “还在赶车。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布什达路撩开窗帘。

    “啊——”他惊叫了一声。

    这里和米塞斯城里的景象相差太多了。他们现在正行驶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道路的两边摆满了各种摊位，肉、酒、陶器、布料，人们的嘈杂声和各种香味混在一起，在刺眼的阳光下散发着古老而有活跃的城镇气息。

    “看这肉，多好啊，小姐来一块吧。”

    “陶器陶器，上好的陶器，一件5贝里！”

    “那家的没我家便宜，货又没我家好。”

    “小姐小姐，要不要和我去喝茶——”

    几个人听到布什达路的惊叫后回头看了一眼。其中有几个姑娘还朝她笑了一下然后窃窃私语起来。

    “王子殿下。”听到车里乔那斯的轻咳，布什达路缩回车里。本来等着乔那斯冗长的王室礼节教育批评的他，惊诧地发现神官大人只是坐在身边什么都没讲。

    “咦？乔那斯，你脸怎么那么红？”

    话音刚落，就听到马车后面传来一群女孩子的笑声。

    乔那斯脸更红了。

    “那个乔那斯……”

    “我们必须赶路。快走吧。”乔那斯略带颤抖的声音打断了他。

    布什达路看了一眼他，他眼紧盯着前方隔着车夫的帘子，仿佛一个妇女看到了心爱的布料暗暗发誓要把它做成一件新装否则将不安一辈子一样。

    两人沉默地坐着。过了一会儿。

    “乔那斯……”

    “王子殿下，就要到玛琉斯城堡了，请您整顿一下心情。”

    “不是的乔那斯，有件事我必须说……”

    “现在没什么比您养精蓄锐更重要的了。”

    “不，这件事很重要，比养精蓄锐还重要……”

    “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的马车没在走吗……”

    布什达路拉开窗帘，看到的是这样一幕场景：“这个多少钱？”依布手里攥着一个血红色的大珠子。

    “10贝里。”

    “太贵了，比那边那个整整贵了1贝里。”

    “那边的没有这边的好。先生您要是有心买，我可以给您算便宜点。您说吧，您能出多少价买？”

    “我看看，”依布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算盘，手指熟练地劈劈啪啪地拨着，“一个珠子，从拣来到加工需要大约*贝里，涂色需要*贝里，上铀需要*贝里，其他还需要……总共加起来，我出的价格是这个！”他将算盘递到商人的眼前。

    “啊！这也太……”

    “这是我算出的最实际的价码。”

    “先生，不能抬高一点吗？”

    “你怀疑我的计算吗？我还让你净赚了0。01贝里呢。”依布将脸贴近了商人一步，带着甜美的微笑。

    “好……好，”商人后退了一步，递出了珠子，“欢……欢迎惠顾。”

    “你真是个天才，不做商人都可惜。”布什达路赞叹道。

    依布扭过头去：“我曾经在做珠子的地方打过杂工。大体知道成本是多少。”

    “不过你买这个做什么？”

    “我妹妹有收集珠子的癖好，她说这里的珠子很有名让我给她买几个叫人捎回去。”

    “没想到依绢妹妹有这样的爱好。”

    “她做的饰品很好卖，每次一有游客来，我就可以帮她拉一次生意。”

    “该上路了。”乔那斯在一旁咳了一声。

    “好吧。”依布眼里流露出些许失望，从身边的地上扛起一个大麻袋。抬头碰上了眼前两人的惊异目光。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只是特产。”

    当他们刚要上马车的时候，突然“砰”一声巨响，然后是玻璃碎掉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从马路左边的一间酒吧里飞出，重重地摔在马路中央。几个路人吓得“呀”的叫出声来。一个卖花的姑娘的花篮掉在地上，花顿时撒了一地。

    “臭娘们儿……”大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半闭双眼，腮边浓密的黑色胡须上粘满了鼻血和口水，喷着酒臭。围观的路人们不禁退后了几步。

    一个红色短发的姑娘从酒吧里走出来。她的发形很奇特，额头前的是短碎，鬓角处几撮梢长一点的头发斜向上翘起，仿佛天鹅展翅一般。棕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她披着一件米色的斗篷，有好几处破旧不堪。斗篷下面是结实的曲线。一把巨大的箭若隐若现。

    大汉恶狠狠地盯着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口中说着凌乱不堪的语言。

    “不好，那姑娘有难了。”布什达路眼看大汉逼近那姑娘，刚要走过去，背后乔那斯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等一下，王子殿下。”

    乔那斯话音刚落，只见那姑娘飞快的一记勾拳，重重地打在了大汉的下颚上。大汉还没来的及呻吟一声，又一记拳打在鼻子上。大汉像死猪一般顿时倒地不起，血水顺着鼻孔流了一地。简单而又干净利落，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

    “啪、啪、啪。”布什达路鼓了几下掌：“真是勇敢的姑娘啊。一瞬间征服了我的心。”

    路人们纷纷散去。

    红发姑娘瞟了他一眼，接着走到卖花姑娘的身边帮她拣掉在地上的花。

    “姑娘你身手这么好，去宫殿里当我的护卫吧！”布什达路走过去说道。要是有了这么厉害的姑娘在身边，多少也可以起到一些保护作用吧！

    “啊！不知道您是王宫里的人……以前从来没见过……恕我无礼，有冒昧的地方请您……”卖花姑娘连忙弯下腰。

    “在下不知道您是王宫里的哪位大人，在下只是一个流浪人，恕在下高攀不起。”红发姑娘微微欠身后抬起脸。削瘦的脸庞上一双碧绿色的眼眸闪闪发亮，充满了自信与骄傲。

    一瞬间布什达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帮卖花姑娘把花拾起，掸掸身上的尘土，然后泰然离去。

    “王子殿下……”

    “我被拒绝了……”

    “王子殿下……”

    “我居然被拒绝了！看看我的蓝色眼眸！我的金色秀发！这么英俊潇洒的我，被拒绝了！读者们心里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完全不。”依布和乔那斯异口同声地说道。

    终于穿过了热闹的街巷，城堡赫然在眼前。碧绿色的堡顶在蓝天的映衬下散发着神秘的色彩，乳白色柱子和墙壁，边角都镶着金条和宝石，在阳光下显得耀眼夺目。花岗岩的城墙厚厚地围在城堡的周围，外面有森严的士兵把守着。

    “比我的王宫整整大了3倍。”布什达路用无比凄惨的口吻说道。

    “不算金条和宝石，光建筑本身大概就要多用60亿贝里，”依布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国家真是太有钱了。”

    正说着，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少年站在门口，金色的头发一直拖到了脚踝，眉间有一个菱形的绿色标记。

    “我是多兰诺的神官绿菱子，”他欠了一下身，缓缓开口，语间流露出睿智之气，“国王陛下和王后殿下已等待各位多时，请各位随我来。”

    说着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布什达路一行人便走了进去。

    正中间是一条白色大理石的路面又宽又大地延伸到正门口，左右两边绿树成荫，眼前不时飞过无颜六色的小鸟。隐约地还可以听到有水潺潺流动的声音。清新的空气在树叶挲挲的声音中穿梭在每一个角落。

    “各位旅途一定很辛苦吧？”绿菱子开口。

    “还好。”身临这般风景，让人不觉忘了旅途的疲惫。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招待各位的宴会，一会儿等见过国王陛下和王后殿下请各位好好享用。”绿菱子的声音无比轻柔。

    不一会儿我们就到达了正门，一扇足足有10公尺高的的巨大的门。还未好好端详门上精美的图案时，门已经缓缓地开启。

    “欢迎欢迎，布什达路·米塞斯王子，我们已经等候您多时了。”红地毯尽头一个身影从宝座上站起来，布什达路不禁眯起了。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

    国王已经从宝座上走下来，身后跟着王后。身边的大臣们全都俯下身对我们行礼。距离走近了，布什达路才看清，国王身穿着印有王室标记图案的深红色袍子，黑色的长发一直披到腰际，黄色的皮肤上，一双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他手持着一柄棕黑色镶有蓝宝石的手杖。在他身边，是一位身材娇小却不失威严的女人。她盘着亚麻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上，一双深紫色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灵魂一般。

    “米塞斯王子布什达路，神官乔那司·瓦尔士，仕童依布·格里特拜见国王陛下、王后殿下。”布什达路一行人单膝跪下，右手压在左肩上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国王扶住少年的肩。

    “好久不见了，你都长这么大了。前几年见到你时，你还是个只到我这的小男孩。”多兰诺国王把右手放在胸口往下一点的位置上。

    “是啊，这小伙子长的真英俊，有些像年轻时的多诺·米塞斯殿下呢。塞娅达一定会喜欢上他的。”王后微笑着说。

    年轻时的父王……的确很英俊。

    可是现在……

    “儿子呀，你可一定要把多兰诺的公主娶回来呀！”父王带着哭腔。

    “哎，你走了，我会很寂寞的！”母后拭泪。

    “我也会很寂寞的！但是为了你的幸福，我们就先暂别一个月吧！我和你的母亲会想念你的！”两个肥大的身躯在眼前抱做一团……

    “父亲，我又不是去赴死刑……虽然和赴死刑可能也差不了多少……你不要哭得那么伤心嘛……”

    “乔那斯，拜托了！还有依布，一定要让布什达路平安地带者公主回来！”

    “请您放心，陛下。”

    “再见了！我的爱！”父王挥着一条巨大的白手绢，和母后的身影被快速地甩在马车后面。

    …………

    布什达路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一情景。和眼前庄重得体的国王和王后相比，果然那肥胖的形象相差的太多了……

    “你父王和母后身体都还好吗？”

    “啊、托……托二位的福，他们都还很康健。”王后的声音让他不由得激灵了一下。

    “真是的，就快是一家人了，这孩子还那么紧张。”王后抿着嘴笑了，眼神里充满了关爱。

    “一定是旅途太累了，马上派人将他们送到准备的房间去吧，”国王说道，“晚上我们将举行盛宴招待各位。”

    “啊——累死了。”布什达路重重地叹了口气，衣服还没脱就倒在软绵绵的床上。

    “王子殿下，请先沐浴……”侍女的声音。

    “不用了，我只想睡觉。”布什达路闭着眼睛哼哼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迷迷糊糊地看到微风轻轻吹着薄纱，随着几缕阳光轻柔的撒在房间的地毯上。他歪着头望向窗外，朦胧的绿色发出沙沙的声响。

    “公主殿下，请您回房，为了今晚的欢迎宴，我们必须为您做准备了。”一个侍女的声音打破了美妙的寂静。

    已经好几年没见了，不知道她现在变得怎样了？

    怀着这样的好奇，他走到窗户边。轻轻地掀开帘子。

    草地上，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坐在那，黑色的长长的有些卷曲的头发顺着削瘦的肩披到草丛里，因为是背对着他的缘故，看不清她的脸。不过光那个身影就已经可以让人浮想联翩一阵子了。

    一阵微风吹过，那秀发也轻轻舞动着。公主站起身，伸出白暂的宛如大理石般的手臂。

    “对不起，我、我只是……”侍女连忙低下头。

    开始了吗？揪侍女头发还是煽她巴掌？或者有什么更严酷的手段？儿时记忆的那一幕一瞬间划过脑海。

    不料，公主只是把手放在颤抖不已的侍女肩膀上。

    “走吧。”

    声音宛如春天的百灵鸟歌唱一般娓娓动听。

    晚上的盛宴更让布什达路大跌眼镜。

    虽然已经有下午的柔美身影做了铺垫，但是当多兰诺公主在掌声和音乐声的拥簇中出现时，布什达路还是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黑色卷曲的头发已经整整齐齐地盘在脑后，小巧精致的白色脸庞上，一双深紫色的大眼睛仿佛一池春水一般瞬间摄去了人的灵魂。高挺的鼻梁下面，是宛如樱花花瓣一般的双唇。一条绣满金色和银色神鸟的红色纱裙轻柔地包裹着她苗条的身躯，使她看起来就象是大殿中燃烧的一簇火焰一般明亮耀眼，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冰清玉洁的肌肤和火红的团焰，她把它们融合于一身，在古板的大臣和他们的家眷中间，燃出了最唯美的一道风景。场面顿时安静了许多。

    “这是我的女儿塞娅达·多兰诺，”多兰诺国王对我说道，然后转身对公主说，“塞娅达，这位就是你的驸马布什达路·米塞斯王子了。”

    布什达路连忙欠了欠身，乔那斯赶忙拉了一下他的衣襟。布什达路猛然醒悟，由于过于紧张，他已经把见公主的王室礼仪忘得一干二净了。他感到有些窘迫。

    而塞娅达望着眼前这位英俊的金发少年轻轻笑了一下。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看到她眼里掠过一丝慌乱。但是……

    倾国倾城。

    “你们有很多年没见了吧！塞娅达，你看，布什达路王子已经长成独挡一面的年轻人了。”国王笑呵呵地说。

    “你从小就有一股英灵之气，长大一定是个靠得住的男人。我们很放心把她交给你。你可不要亏待我们的宝贝女儿噢。”王后和国王相视一笑。接着，王后拉起塞娅达的手和布什达路的手，把它们叠放在一起。塞娅达红着脸低下了头。

    “请……请多指教！”布什达路慌忙说。

    “哼！”乔那斯的咳蔌紧跟而来。

    “那……拜托了！”

    这回不仅是乔那斯，连王后都不禁用手帕遮住嘴角。

    “您今天真是光彩照人，一瞬间征、征、征服了我的心……”平时最拿手的话，今天也开始发颤。

    乔那斯抱住了头。依布憋红了脸，肩膀微微抖动着。

    “那个……”全场寂静，停顿了大约30秒的时间，布什达路定了定神，以无比镇定的声音说：“您愿意做我的烤鸡吗？”

    全场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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