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猛听沉寂多时的东方正傲一声沉闷的低喝,而一直按着桌子的左手已在喝声之前发出一道暗劲。如同波面,一个透明的五指掌印落在水中般,豪无着力之感地向着傲梅直去。虽然我并没有想到他攻击的对象会是傲梅,但仍做出了自己最快的补救。左手运起柔劲轻轻带起正不知所措的她,右手蓄劲,短时间也就这大概的五、六分吧,借着腰身一转,迎向了来掌。
我的预计中,加上这旋转之力应该可以接下,然而接触时却并不是那么回事。看似来也汹汹的掌力却没有一点儿感觉,仿佛消失了,更奇怪的是,我的身体却已经向后飞了,并且带着傲梅。正当空中的我迷惑不解时,背脊已碰上了墙壁——此刻才明白了过来,不过显然已经晚了些。刚才的那掌并不是震伤,而是直接把一股杂乱的掌力(由于糅合,表面却平静无比)注入我的体内,到这时才猛地爆发了出来,而更让我苦恼不已的是,刚护在怀中的傲梅似乎也受到了波及,奇怪地望了我一眼,接着吐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来不及过多的思考,胸中一阵翻涌,反射性地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更为难受,体内运行的真气已完全被搅乱,费力地将傲梅拖到一旁的墙边,花了比平常多2.3倍的力气站了起来,也无奈地靠着墙上,这才重新打量起场中的情形来。东方正傲完全没有后悔的表示,看来刚才这一掌正是他应该做的一般,而东方不二也借此空隙站到了东方白的身旁,隔开二人,明显是带着保护后者的意味,当然了,相准此刻的还有落梅,这个比我还旁观者的旁观者,也学着我的样,依上了另一面墙,远离了这个危险的范围,一抹相当的嘲弄——不知东方正傲看见了没有?
这一瞬间的停顿,又是一个微妙的定格,空间中只有我的喘息让它显得更加空旷。
“四位家老——可以出来了。”语气中满是勉强,似乎根本不想说出。随着这一声不高不低的张扬,空旷中多了些脚步声,看是四人,听乎却只有一人。四位身着红色的老者依次鱼入而进,须发已白,双手安闲地拢入袖中,脚尖同时着地,而且只用脚尖,看上去倒是有点飘着进来的。相貌几近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高度,顺序的矮下一个个头。看着到来的家老,东方正傲就如同服下颗定心丸,轻轻舒了一口气,久未放晴的天空中也透出一丝阳光,把额上的阴霾冲去了不少,一指指向东方不二,“哦,你叫东方不二是吧,很好啊——杀了。”
有若宿醉未醒,此刻东方家主的自信又回来了,手中这最后一张牌正是给东方不二准备的,好好享受吧——不是吗?很期望看着后者的反应,也许会比刚才的自己更沉默,从中找回点安慰的快乐,不可以吗?——不幸,东方不二说道:“哦,你叫东方正傲是吧,很好啊……”又是一次完美的嘲弄,今天也许是东方不二最高兴的日子了,而也恰恰可能成为家主这一生中最好的苦笑。从看到四位完全没有动作,他就隐隐感到某些地方出了问题,不过,不知所惑的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因为背中的心腧穴已被四位家老其中的一位给点住了。心腧乃是督脉中穴,倒没管到他的说话,“这是什么意思?”僵硬的声音配上僵硬的表情,大概自己已明白了七、八分,不过这个表情倒让东方不二颇为欣赏,接过了问题,“老家伙走之前不是说过‘钱可通神’吗?当上了家主就忘本了啊,啧啧啧……”
接下来,“杀了。”一句轻描淡写却令我叫苦不迭啊——不是先拿东方正傲开刀,也不急于一旁的傲梅,而指向了落梅,也许是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已经让东方不二到了不得不杀的地步了。此刻做什么准备已是太慢了,但我的身体仍是尽力地奔了过去。
四位家老中个子最高的那位慢慢把手从袖子中拉了出来,睁开眼睛直到我先动才动,轻嗤一声,后发先制,枯瘦的手指成爪扣向落梅的喉部。落梅大概也和我一样没有料到第一个居然会是自己,看着那手倒有点呆了。我这边心急如焚时,一具香躯已深深贴入怀中——傲梅?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还有——相距一寸的爪子就软软地倒了下去,没一点动弹,落梅一只手已按在了胸前,身子使劲往后压着。看到伊人已无恙,我就把注意力转到这个“傲梅”上来了。
一根柔若无骨的手指轻轻拨开我滑下的发丝,点在鼻尖上,慢慢滑至唇中,顺势勾勒出嘴角,再滑落于喉间,媚眼如丝,呵气如兰,“知道么?奴家心里可一直都在想你哦……”——毛骨悚然,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这还是原来的傲梅吗?我一把推开,自己心中也不是十分明白为什么要这么的做。可就在我发力的时候,却被对方御开了,她又迅速粘了上来,右手揽住我的腰际,左手贴放在我前胸。只觉腰间轻微一麻,一周已失去了知觉,此刻的真气还没有理顺,我也只得“静观其变”了。
在场之人都没看清,没明白这人是怎么死的,只知道是死了。还没等东方不二再下命令,这边余下三老之中又奔出二人,之间距离拉得很是大,同时同步同形朝怀中的傲梅攻到。
“嗯哼~~~~~~”一声荡人心魄的娇媚从傲梅鼻中哼出,荡得二老是一顿,这一顿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至少已足够让傲梅有发挥的时间了。由于距离比较近,我也得见了如鬼附身的傲梅的不凡。左手轻轻向外拉出一个小角度,右手还搂着我不放,中指一扣一弹,两道细如银丝,光如雪丝的物质已迅速生成于指间,立刻又消失在弹指瞬间。眼见这消失,耳却听见两声干脆的坠地之声,完了,又挂了两个。“呵呵呵呵……”一串妖异的笑声从傲梅口中蹦出,——这一幕仿佛已给了足够的提示,勾起了东方正傲和不二的某种回忆,两人同时进入了某种沉默……
笑声嘎然而止,如同宛然间绷断了的弦,未了的音节,突兀。轻轻仰起似迷醉般的一剪秋水,又在我脸上轻吐了一口气,无限怀念的语气,叹道:“好遥远的感觉啊……”娇躯如小鸟依人般偎入我怀中,轻捻柔指,揽起一缕我垂落的头发,送入指间,慢慢揉卷着。我仍是维持着那副冰冷,右脚向后退出一小步距离——嘿嘿,可那脚跟却怎样都踩不下去了,心中暗骂一声“该死!”,又在眼前这略带嬉谑的眼神注视下无奈地收了回来,看来是早已发现了我的意图。我估计东方不二也还不明白眼睛所看到的这一幕,因为他正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东方正傲,后者轻仰起头,这时倒显得无所谓了,似乎已经把记忆深处的碎片给组织了些许,微微皱起两眼,轻轻一叹:“是老祖宗——她——回来了。”末了,想了一下,又补上一句,“家主的位子从来就是她的……”
这样的回答绝对是东方不二所能接受的——“东方不败?!”他所喊出的这个名字就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原因。咬着牙齿,想着自己多年的谋划就这样轻易的被否定,不禁有些气喘:“东方不败不是死了吗!”争到头破的位子,一切尽皆枉然;执迷到死的希望,一切皆有天定。东方正傲也摇了摇头,道:“是‘移魂大法’。”
“移魂大法”一出,连久经风浪的不二也勃然色变,这次倒是输得心服了。此法同“道心种魔”一样,旨在修心,而并无很实际的打斗功效,且比之更为凶险,江湖也无人敢于尝试,故一直被当作传说,不为世传。但任何心法有其弊端,必有其利。“道心种魔”所通圆满的速度比佛家坐禅,道家坐忘达到相同的意境远远要快,而“移魂大法”其实质也不过是西域密宗所载“六道轮回”,再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一次转世,记忆被嫁接在另一副新的躯壳中,必须是婴儿,另一个生命的完整就这样被无情的剥夺。西域的称之为“活佛”,但几乎无人知道其过程,这样也保证了它在人们心目中的神秘——东方不败也成为了一个幸运,但并不是个完整,因为另一半正是已成长的新灵魂——傲梅。
又是轻弹一丝,不过这次放得很慢,目标是东方不二,这次可没有话说了吧,看似一个警告,但更深一层的含义无疑是已经承认了自己是东方不败的身份。东方不二只剩下苦笑了,自己还指望着什么呢?东方白?落梅?这里的事情已是一团槽。右手微微地抬了抬,准备接下这一丝看不出深浅的冰针,但随即又把手给放下了——就算知道又能怎样呢?东方不败若要谁活到今天,那他就绝对到不了明天,这也是她一手建立起来的恐怖。可还是有人不这么想的。一旁最后的一位家老已出手了,插入其中,像这种老古董级的人物,火气大多被岁月给磨去了,可此时见他须发皆起,看来其他三老的死让他动了真怒。
右手握着左手腕,拇指抵住内关穴,一团紫色的气劲牢牢地裹住了飞来的冰针,却也并不急于反击,对着东方不败就是嘿然一笑(倒有些神经了),再把目光移注于手心,面中浮起一层层紫浪,全朝着掌心涌去。慢慢收缩着气团,听着是一阵阵“咯咯”的崩裂之声,但也全然不见冰针有所裂痕。气团也越来越小,其实细看是紫色越来越融入冰针,气团仍是原来般的大小。直至冰针完全被染成了深紫,气团也消失了。完成这一切之后,此老眼中已充满了必死的意志,只见一抹紫线,自己也跟着而去。
似乎感到了威胁,终于是松开了我,凝神望着飞来的紫针,针后是一张决心——大概意味着同归于尽。“幻影神针。”闻着她的一声低呼,我也仔细察看起这只针来(此时我是被护在身后的)。所谓的“幻影”其实并没有多个虚影,仍为一个,但当物体所反射的光线进入眼中成像再到传入神经时,物体已运动了一段距离了。虽然是非常的短,但在高手眼中,这无疑可以制造一次杀机,大多高手用感觉替代视觉也是这个原因。如果这个解释对于让东方不败摆出防御姿势也是不足的,更重要的是这个距离相差得太多,已经完全超出了物理中的界定了,对此也让我是十分感兴趣的,毕竟也是难得一见。正当我努力想要计算它的速率时,眼前突然一片刺目的亮光,紧接着身体被一股奇大无比的力给吸上了半空之上,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一只手已抓着了衣领,一声熟悉的“禁声。”这时,人好象已飞离了这是非场地……
当眼前的白幕变成无数白点,当白点消失时,我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一座早已塌过半边的破亭子,唯一的一张石凳已被我占据。夜很深了,身前石桌上残留的半截红蜡,在微起的瑟瑟夜风中摇曳着魅姿,红泪残滴,愈显凄凉。红烛无空照,一点生气尽落在一桌精美的酒菜上,四菜一汤,一壶酒,四菜是比平时更小的碟子盛的,微微蒸着一层热气,看上去也不是太久的,而这一切的缔造者正是一直隐于暗中诸多维护我的神秘人,对于我的久久不起筷,不由发问道:“公子不赏脸吗?那倒是老身会错情了。”
眉头一皱,我也知道她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能随口一句玩笑罢了,可是这语气却没有透出丝毫玩笑的元素。我按着桌子站了起来,好象变得木讷起来了,不知想说什么是好,“我……又欠了一次。”
“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如果老身死了,不是什么也不欠了么?”
这才是说的什么话,这么突然提出“死”字,我微迟疑了一下,答道:“那你有想杀的人吗——在你死之前?”好象是除了杀人这码子事,别的我还真是不敢打包票了。
“没有了,该死的都已经杀了——其实老身也很想有那么几个的。”不知在什么时候,双手又拢进了宽大的袖子中,“如果现在请公子离开东方世家……”拉长了声音,就等我的表态了。
“嗯……”我摇了摇头,其实从我站起的那刻起意味就很明显的了,跟上次从南宫救我时如出一辙,我仍坚持要回去,傲梅说不准还等着我去吵架,而我也渐渐习惯了耳边的嘈闹,没有了我,她一定很闷,很不习惯,这也是我给自己的理由。而我没想到的是,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在不知不觉中已接受了她,喜欢上了这个曾让我十分“反感”的她。
见我也是迟疑不定,“老身猜公子是有心事吧,而且还是不能对老身说的吧。”
“你不是也有心事,而且也是不能对我说的么?”这只是我一个单纯证明的反驳,并不带有其他意指,脱口而出的,语气是不免的重了点,但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嘿——说出来对大家都不好,还不如不说的好。”
“不说出来,怎么知道不好呢。”
对我的两个追问,她还是停了下来琢磨我的意思,反过来问我道:“为什么这么问?”
沉思了一下,本是随便反驳才开口问的,想不到要继续下去,那就换个角度来考虑我与她之间到底是出何需要的吧。于是我开口接着提问:“为什么不问我究竟想要知道什么?”
点了一下头,示意我继续,我道:“为什么这么关心东方世家?”问这个问题不是没有道理的,与其说在关注着我,倒不若说一直以来都在盯着东方世家,这也是我隐隐感到的。救我和保护我应该是出于其他的目的,而就东方世家可说是了如指掌,但另人不解的是,何种原因阻止了她的直接插手——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我不是傻子,我知道我这个垃圾保镖的身份不过是某人用心的幌子,当然要看穿这个用心还需要得到更多的线索——此刻,我正试图从她身上得到点有用的东西。
“为什么想知道这些?”她也并不笨,反问一口。
“为什么老身一定要说?”又接上一句。精明,我是无话可说,但总算还知道我是站着的,记得要赶回去,“该走了。”一句马上摆脱尴尬的处境。
听到我抛出的这句话,也没有要挽留我的意思,但还是松了口了,告诉我的却是另一条信息,“东方白,东方不二都死了,落梅走了——都在东方正傲的手中,老身的眼中,而却在公子的意料之外——对么?”的确在我的意料之外,话是简单的几句,东方不二,东方白的死我是料到了,听到这个份上,那剩下的家老估计也没有戏唱了,东方不败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到以果推因——不简单,绝对不简单——但怎可能放掉落梅呢?况且她的最后一句话真是颇让人寻味。
带着点疑惑,我遁入夜中。
又摇了摇头,“即是执迷,如何不悟?似水种种,飞花散雾。”对着无尽的黑夜却道:“东方家的喜事筹划得怎么样了?”
一阵幽寂的声音,从地底回应道,确实是来自地底,“七天后。”
“南宫这边的人呢?”
“已到。”
“嗯,都等不及了,还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公子,恐怕旧事又要重演了——只是这次你还能逃得掉么?”
踏上这原来的石阶,感觉不到原来的感觉,冰冷从脚底透过鞋子穿了过来。深吸一口气,时已为晨,但浓重的雾气掩去了实际的时间。没有人,另一半的冷清都归于长达一街的朱墙,比之更冰冷。正门半开,在朱色下,乳白色的雾如在门后的魅影,隐隐杀杀。我感觉将会发生点什么,脚已踏入。
怪事一:如果一家之主为你领路算不算是件怪事?事隔一天,我一直希望与东方傲梅见上一面。事虽然发生了,可它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我的身份也早已失去了意义,倒成了个“闲人”——白吃白喝白住白拿钱,更是无人问津。刚起来时,东方正傲已在院子外边恭候多时,从那张依旧僵硬的脸上读不出任何信息,没有一句话,直接领我向东方世家的中心腹地走去。我一直告诉我自己不是下人的身份,但在他人的眼中这是默认的事实,下人始终是下人,所以不被准许随便走动。本就不喜知晓太多,也就没太在意,更别提防卫最深的中央地带了,而好象有人请我前去——不甚荣幸?
既然点到中央地带不免多两句。一个固定的范围之内,从边缘潜至中心的距离最长,所须时间也就相对多一些,从而暴露的几率也就最大,所以相比之下中央是相对较安全的,这也是为何诸多世家豪门都把中央看成是重中之重。现在,或过一会儿,我都不知道要见的是谁,谁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时,但总要发生的,就如同我已来到该来的地方一样。
中央的中心是向地底凹陷进去的一道石阶。东方正傲此时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说道:“倘若易地而处,早知该走了。”并把“走”字咬的特别的重。我无话可说,耸了耸肩,在他的视线中走下了石阶。
进去不是什么密室之类,因为就一目了然,是傲梅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看见我来了,依旧是那熟悉的口吻:“你死到哪里去了!”如若平时,我一听到这句话,第一的反应自然就是准备去沉默了,但望见伊人那垂然欲滴之泪,在红红的眼眶中滚来滚去,我怎可无动于衷呢?想了一下,终究不忍,问道:“你,没事吧?”
见我不是往常的沉默,也不似关心的问候,傲梅迅速走到我面前,绕着一,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胸口还是肩膀啊?”
“什么意思?”
“快说啊——”看来又是忍不住要爆发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好随口答道“胸口吧。”话音刚落,伊人已扑到了胸前,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此话此刻便是傲梅最好的写照——泪水无休。不到盏茶时间,胸前的衣物已湿尽大半,嗯,看来还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啊。
这时最需要的自然是我的安慰了,纵然脑中包罗万象,可到了此刻却仍是感叹词句的匮乏,搜肠刮肚,拼了老命憋死一句:“看开一点吧,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安慰有了,尽管有些不伦不类,泪水也停了,可接下来一招就禁不住要喊娘了。一口咬下,痛还是蛮痛的,不过若不是我及时阻止金属离子进入受伤的皮肤,恐怕不止是崩掉牙齿那么简单了吧——我忍了。
然后验证的一句话是“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在一阵宣泄之后,小手却轻轻地揉抚着刚才咬过的地方,自己也是一副错都在我的表情,(我忍心以牙还牙吗?)小声问道:“疼吗?”
明摆一句废话不是。轻轻捧起那皎洁的额头,吻下,改变声袋的振动,创造出最富怜爱的嗓音“只要你愿意。”
“嗯。”傲梅松开了我,用手背拭去残留的泪痕,对我露了个调皮的笑容,说道:“我做家主了。”
“哦。”我也轻轻地应了一句,这好象和我没多大关系吧,不过当家主的保镖总比做小姐的酬劳要高些吧,看来也是个好消息。
“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一个喜欢多问的人。”我摇了摇头,理理思绪,“我想小姐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这么简单吧?不然借个肩膀之类的借口?”
回想到刚才的情景,小脸也不由为之一红,立刻反驳道:“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我……”迎上我的目光,猛地又低下了头,两只小手不安地绞动着,不知放在何处是好——这还是我所认识的傲梅吗?
过了些时候,见我也没有说话,还是抬起了头,虽然眼中还包含着退缩,说道:“出去吧。”
等来的只是这句话,我不禁微感失望。一只手硬是拽着我向出口走去。
踏上来时的石阶,感觉到傲梅仍在低着头跟在我身后,我便轻喊了一声:“傲梅。”
“嗯?”就在她抬起头的一刹那,我猛地转过身,两唇相印,两心相印,咫尺之间的心跳声清晰可闻——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感到伊人的逃避,我也顺势放开了她,就在她惊魂未定时,我又迅速地凑近她耳边,闻着那淡淡的发香,“什么事?”
“我……我喜欢……你。”我轻轻封住了她唇,这已经足够了。
如此陶醉,一切都不难想象的美丽明天……
怪事二:虽然这件事是最早发生的——败刀不见了。我没有去找寻,只是等了一天而已,结果仍是一样——那就说明他真的是不见了。嗯,对于我来说,败刀只不过是一个同在一起的陌路之人,我给了他生命,却不必去关注,不必去留意,更不必去管束。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不见了仍可算上是怪事一件。然而我也无不适应,毕竟就喜欢一个人,本就一个人。
怪事三:昔日伊人耳边语,已和潮水向东流。
不变的是地方,在改变的只会是人。
记忆中的话语仿若在昨日,萦绕在耳畔的深情已不知去处,剩下的却只有而今面对着一脸茫然的傲梅,或许正是旁边守着的东方正傲让她不得不装出一副冰冷,但接下来的话却令我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傲梅已经跟我商量过了,想请公子离开我们东方世家——但却不知公子为何迟迟不肯走呢?”
我不是一个不识趣的人,也不是一个婆妈的人,如果没有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也许我早调头就走了。但,这次我开口了:“给我一个理由。”
东方正傲不紧不慢地拦住了我投向傲梅询问的眼神,“在最近几年里,东方家已经陆续损失了十几间铺子和酒楼,自然想找一点缓和的东西,而南宫世家正好拥有广泛的关系,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愿意同东方家合作,为确保成功,所以我们也只好牺牲一些了——嗯,傲梅也是同意了的。”
这就是答案,但这不是我想要的。虽然视线被挡住了,我却提高了声音,“傲梅,我只想告诉你,这一段日子是我来到这个世上最开心的时候。”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了……!”终于等来伊人的开口,可这话比不说的还好,也不知此刻的心情是喜是悲,却宁愿换来一句“喂,你有完没完啊!”之类的嘻骂,让我们又可以像往常一样继续去吵个不休。
“该死心了吧,哼哼,无论如何,你也比不上南宫世家——不是吗?”转眼就瞥见了东方正傲的不屑,我立马抱以冷嗤一声。
望向傲梅,不说话了,大概也是默认了。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若不爱一个人却能找出千万个理由,显然这个是最好的。
哼,南宫——又是这个另人讨厌的字眼,而且还很让人头疼,愈想脸色愈显阴沉,可是心中同时也是十分明白,自己怎能和一个世家想比呢?东方正傲也在这里适时候给我这把火上洒了点油“人贵有自知之明,公子还等什么?”
好一个“自知之明”,是啊,我又还能等什么呢?带着不同的心情和几百两金票,我离开了东方世家。
完后,只见东方傲梅轻轻往脸上一抹,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握在手中——南宫万天。
“伯父下的这步棋可真是高明至极啊,不过小侄还有一事不明。”
“呵呵,说吧。”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不直接了结了这个小角色呢?”
“嗯,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角色能与其他三个魔头搅在一起?贤侄能告诉我吗?”
“伯父是想借刀杀人?”
“呵呵,这‘借刀杀人’实在是太难听了,倒不如‘为武林除害’还得好听些,不过还是等其他人去吧,我们何必要去趟这次混水呢?贤侄你说是吗?”
“伯父说的是。”
“呵呵,还叫伯父啊……”
“不过小侄认为那人也算得上一个痴情之人,伯父?”
“是啊,是啊……”心中却暗暗哼道“情能值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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