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剑庄原本这个小小的地方,现在却聚集了很多人,但凡还有幸存下来的灵剑,在张继的吩咐下全部将其还回,这不,剑庄拥挤的人流中有不少是在寻找自己的灵剑,不过更多的则是来凑热闹。
那间小小的客栈内,张继与梁秋枫还有大虎头,一同将房顶的窟窿补上,毕竟事出由己。而且女掌柜的昨夜帮助自己争取了三息时间,于情于理,少不了感谢之词,但是深衣女子却大袖一挥,直言道要自己将房顶上的大窟窿给补上,否则感谢的话语还不如放屁。
没办法,毕竟她人有恩于己,张继并没有推迟,这才爬上房顶,抱着一堆木材,瓦片,敲敲打打下,在梁秋枫与大虎头的帮助下,倒也很轻松的补上。
“张继前辈,青剑派大不大!”
房顶上,梁秋枫衣袖挽起绑在手臂上,手中拿着铁锤敲敲打打下,低头间,开口向张继询问道,其话语中充满了期待之意。
伸手将怀中的木板递过去,张继稍稍沉吟后,故作思索道:“挺大的。”
闻言,一旁递着工具的大虎头,呆愣的双眼一闪憧憬之色,兴奋的开口,“哪有多大呢!”
“大概有这附近的几十个山头的范围!”轻轻的摇头下,张继如实说来。
“啊!!!”大虎山惊呆的张着嘴巴,双眼愣愣的眺望向远方,在心中粗略的估算。
梁秋枫同样惊讶的抬头,看向张继那空洞无神的眼眸,随之语气极为坚定道:“张继前辈,我梁秋枫一定要拜入青剑派,学习与你一样的剑法!”
“我也要去!”一旁的大虎头,听到梁秋枫的决定后,没有丝毫犹豫,开口间单纯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不移。
“可以!到时候,作为大哥的我,会保护你,罩着你的!”
梁秋枫喜悦之下,抬手拍了拍大虎头的肩膀,冲其挑了挑眉头,然后低头间,只露出一支插在发髻上的破旧毛笔,挥动手中的锤子,敲敲打打。
张继嘴角暗藏一丝笑意,将怀中的木板递了过去,三人忙活时,闲聊几句,极为惬意轻松。
一会儿的时间过后,一道黑影咻然落在房顶上,一身黑衣的孟河半跪房顶,单手按在一块瓦片上,低头沉语,汇报道:“主上,你所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完成!”
正在敲打木条的梁秋枫凝目看向来人,对上那双毒辣的眼眸时,心中不由得一颤,暗生寒意,但是见他对张继极为尊敬的模样,顿感心中暗爽。
“嗯,没你什么事,可以退下了!”
张继眉头颇有一丝不悦,本来几人聊得正在劲头上,突然出现的孟河将气氛全然打断。
“是!”
黑衣一闪消失,只留下一声坚定有力的回应。
“张继前辈,我真的好佩服你,不仅斩杀了那个罪魁祸首,还将最近丢失的长剑全部找回,就连那个家伙,现在也对你俯首称臣!”
梁秋枫面露钦佩之意,抬手转了转插在发髻上的毛笔,面色犹豫不决,似乎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张继前辈,要不我梁秋枫拜你为师,向你学艺!”
闻言,张继连连摆手,急忙制止道:“不必,不必,我张继在修仙界实为蝼蚁般的存在。不要因为眼前的一点小利,就蒙蔽了双眼,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我张继厉害的人不计其数!你我还是同辈相交吧,谈不上师徒关系!”
“那张继前辈的意思是愿意传授我一点剑诀喽?”
梁秋枫口舌伶俐,打蛇上杆,面露笑意,直视张继。
沉吟之后,张继缓缓的点头,“待房屋修补之后,我教你一招半式,以便于防身可好?”
“好!好!”
梁秋枫本来就是抱着油嘴滑舌的态度,但是没想到张继这么好说话,心中异常开心,开口间连连称好。
房屋修整之后,大厅内的柜台处,深衣女子芊芊玉手扣动算盘,另一只手握着账本,纤腰倚靠在柜台便,秀眉时不时的挑动,正在入神的算账。
张继踏步走了过去,在其身旁缓缓行上一礼。
“房顶修好了?”
慵懒之声传来,深衣女子螓首微抬,纤细的手指飞开的打着算盘,随后将账本一合,凝起美目看向站在一旁的张继,细声道:“刚才我算了算你砸破的房顶,以及昨夜你打坏的桌椅板凳,合计算起,刚好抵消你的那块灵石。”
张继并没有异议,颔首点头间附声道:“只要前辈喜欢,开心就好,一块灵石何足挂齿。”
唉~深衣女子则轻轻一声叹息,莲步轻挪间,那三绕膝的裙摆轻轻晃动下,宛如一朵出水芙蓉,秀眉间流露出一丝哀怨,“如今世道不太平,生意不好做啊。”
对于深衣女子的言语,张继并没有太多的在意,而是态度极为委婉的问道:“前辈好像是黑虎崖的人?”
“是的!”
螓首微点下,深衣女子回应道。
“那为何前辈会甘愿蜗居在此?”
循环渐进下,张继终于问到一直想不通的缘由。
深衣女子面露迟疑后,淡然一笑,反问道:“我说我只想隐居山林,不问世事,过些安逸的日子你信不信?”
“不信!”
张继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见张继如此自信的模样,深衣女子掩口轻笑,沉吟说道:“就知道你不信.........我在这里等一个人,等一个估计差不多快要将我忘记的人。”
“嗯?”
张继面色微变,心中则思索连连,暗中推测这其中的缘由,但是话语却没有丝毫停顿之意,“既然是一个将你忘记的人,那么等他还有何意义?”
“因为他曾经承诺过我,所以我要等。”
深衣女子语调一沉,棉柔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爱意,一丝恨,一丝惆怅,一丝离殇,其中更多的是斩不断,理还乱的情愫。
张继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深衣女子也是一样,一双美目恍惚失神,好似陷入了往事,挣扎其中,流连忘返。
片刻之后,对于张继来讲,不过是反复斟酌一些事情的缘由,但是对于深衣女子来讲,仿佛辗转了几世繁华流年一样,柔弱的心扉内充斥着无限哀愁。
张继嘴角一阵抽搐,并不知道深衣女子此时触动的心境,自顾自的说出自己的臆想。
“晚辈大胆的猜测,你所等的人,肯定与青剑派有关!”
原本陷入往事流年之中的深衣女子,眉梢轻动间,原本恍惚失神的美目灵动一转,凝神看向张继,樱口轻张间,字如幽兰般的吐道。
“哦?何解?”
“当然这也只是晚辈的己见,昨夜一战,前辈没有帮助自己认识多年的友人,而是助我争夺了三息筑基的宝贵时间,这些暂且不说,就是前辈出手相救时,晚辈就深感疑惑,因为前辈是黑虎崖的人,然而千百年来与黑虎崖最水火不容的便是青剑派,千年前,黑虎崖落败在青剑派手中,无疑中,但凡是黑虎崖的弟子,皆对青剑派的弟子视如仇敌,而我们青剑派的弟子也是同样,对黑虎崖的人嗤之以鼻,两派千百年来,表面上没有什么争斗,暗中估计两派见面同样是剑拔弩张。但是,前辈作为黑虎崖的人,没有将晚辈落井下石,已是令人不解,反而出手相救,那么这其中定有其缘由,让前辈宁愿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也不给相识多年的友人一分薄面!难道说,我张继的运气就真的这么好?可我张继就不信!”
听闻张继的一番话语后,深衣女子美目惊呆,红唇轻张,如画的秀眉此时也如同凝固了一样,呆呆的看着张继说完这一席话。
“呵呵......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心倒是很大啊,原本你一直还在猜忌这些事情!”
轻轻抱拳俯身,张继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细声应道:“不是晚辈心大,而是行走在这险恶的修仙界,倘若没有这点心机,估计早就被奸人所害,何来的出头之日!”
“难道说非要掺合修仙界的事情?就不能两个心爱之人,找一处山林秀水之地,搭上一间竹屋,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生儿育女,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深衣女子秀眉微蹙间,眉间满是幽怨之气环绕,巧舌反问张继。
轻轻叹息一声,张继并没有将自己内心处的哀愁流露出来,而是脸色转之无情,两片薄唇轻轻一碰,淡淡吐道:“说句不入耳的话语,此乃妇人之见!倘若没有保护心爱之人的能力,何来的安逸生活,何来的男耕女织,何来的养儿育女,平平淡淡?当面临诸多事情的时候,男人们所能做的是去面对,去解决,而不是躲在山林中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闻言,深衣女子有些无可奈何的低下螓首,本来就柔弱的美目,此时流转起一层泪光,就在那泪珠掉落的一刹那,宽大的衣袖轻挥间,将眼眶中尚未流逝的泪全部消散,螓首轻轻抬起,双眸转为平淡之色,红唇轻张间吐道:“对,你们男人说的对,儿女情长对于你们来说全是累赘!”
长长的呼出一口浑浊的气息,张继定了定心,接着说道。
“晚辈不想争论,也不想接着问下去,晚辈由衷的感谢前辈的出手搭救,倘若可以的话,前辈不妨将此人的姓名告知于我,待晚辈在青剑派遇到前辈要等的人时,可以通知一声,以便解了这或许存在多年的误会,晚辈相信此人,一定还记得前辈你,只是碍于琐事缠身,没事时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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