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生老病死,命有福祸相依。过秋以后姬昌生了一场大病,他那上百个儿子都挺孝顺,伺候汤药的、捶背捏肩的应有尽有。有时候姬昌自己也想,自己这辈子也算是值了,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躺在这里享受天伦之乐呢?
李靖是个当兵的,外伤他自然能处理的很好,但生病却不是他能解决的了。过了三四天,姬昌的病情愈加严重,李靖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闭关修行的乐者,请他亲自拿脉。到底是老神仙靠谱,有句话叫药到病除。两个方子下去,西伯侯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乐者。”得个空,李靖心里默问:“伯侯究竟得的什么病?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
乐者摇了摇头说道:“病?不算是病,却比病还难缠。伯侯泄露天机太多,以至于天罚降世,如今已经油尽灯枯,就像下坡的马车,能滑到哪算哪吧。”
“伯侯是位仁慈的君主,西岐又到了关键时候,此时真的是少不了他。您能不能想象办法么?”李靖恳求道:“救得姬昌一命。”
......
姬昌病好的那天晚上,西岐大摆宴席,宴请城中文武百官共为西伯侯贺喜。一是喜得姬昌大病痊愈,二是因为姬昌当了爷爷。姬发有后了。
这下子可把姬昌给乐坏了,抱着孙子向李靖一顿显摆。李靖虽然脸上没显示什么,但心里其实羡慕的很。瞧瞧人家的儿子,再瞧瞧自己的,忒不争气了。
李靖回到家里便跟殷氏抱怨:“夫人,你看西伯侯也没比你我大多少,这孙子都抱上了,金吒也老大不小了。大高个子往那一站比咱们都高了,给他说份亲吧。”
李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儿子早婚早育,洪荒里人口又不多,多生点岂不是更好?
金吒在旁边越听越不对劲,坐在那里扭来扭去,如坐针毡。
殷氏听着李靖说完,笑着回答道:“老爷这是着哪门子急,咱儿子才十几岁。”
“十几岁?不小了,我十几岁都行军打仗了。”
按道理说李靖一个后世之人思想应该开放很多,晚婚晚育才是正理,但是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就算修行不论年月,他也不再年轻。老人嘛,让儿子相亲、结婚、生子,多正常。
殷氏也有些意动,转过头看向金吒,商量地说道:“儿子,要不咱们相门亲事?”
金吒腾的一下站起身,着急忙慌的说了一句:“想起军中有事。”撒欢一样跑走了。
李靖看自己儿子跑走了,捏了捏自己鼻子朝殷氏抱怨道:“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媳妇不好么?他就没见到日后那些整天看着小说也不着急找个媳妇的那些人。一天除了在军中操练,就是打坐修炼。在不让他跟女孩接触接触,我怕这辈子都没个孙子了。”
修行越高,留下血脉就越难,这几乎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李靖所担心的并无道理,起码他在神话中是没听说过他李靖还有孙子一说。
“老爷呀,您就别乱操心了。”殷氏搂着李靖笑道:“您也知道,咱儿子都是修士,万一以后碰到更好的呢,万一娶的是个仙女呢?那咱们不就享福啦?”
李靖一想也对,便不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几个臭小子要是真没个儿子什么的,大不了他这个当爹的再生呗!西伯侯都能有一百个儿子,他差啥?
西伯侯姬昌生活里勤俭至极,很少铺张。但孙子出生让他是高兴坏了,宴席摆了三天三夜,城里的百姓想来也不用送礼,就算你送他也不收,只要人来便可。
宴席摆到最后,终于尘埃落定。众人散去姬昌偏偏把李靖留下。
他身体有些不舒服,宴席摆到一半他就已经痛的冷汗直冒了,这才缓过劲来,坐在位子上心有余悸。李靖就坐在姬昌旁边,见他脸色发白虚汗直冒,想明白这是旧病复发,连忙攥着姬昌的手往他身体里输送真气,姬昌这才好过些。
两人做的很隐秘,除了在他俩身侧的丞相姜子牙,其余谁人都没有发现。主君要是病重,天下必然惶恐,这种事能瞒最好还是瞒下来比较好。
“贤弟。”姬昌拉着李靖的手,平静地问道:“你说我这是不是大限将至。”
“兄长说的什么话。您是天定的帝王,功德深厚,老天怎么会不保佑您长命百岁呢。”
“贤弟何须框我。我死去倒是没什么,只可惜我大业未成,如何甘心。”这是姬昌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透露自己的野心。“西岐的事我只做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只能交给发儿去做,他还年幼,涉世未深。我怕就怕他会成了阐教的傀儡!”
这句话可以算的上是一语中的了。帝王,不就是仙人的傀儡么。
“兄长。”李靖刚要劝解姬昌,便被姬昌打断了话语。
“贤弟,今天兄长高兴,这些话出自我口,听得你耳。天下再无第三个人知道。算是兄长求你,一定要照顾好西岐百姓。哪怕我时日无多,也要为发儿扫去一些障碍。”
“您?”
“崇侯虎媚上欺下,霍乱朝政,狐假虎威,毒痡四海。最终要的是他一生东征西伐,战功赫赫,日后必是西岐之祸患。”姬昌再也不顾及自己的神色,满脸杀意的说道:“现在时机未到,但是我们必须灭掉他。贤弟,你得帮我。”
“兄长放心,李某敢不死战耶?兄长权且当他已经是个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