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韩昱扶起阿七,伸手拉开阿七挡在脸上的手。
暗自使劲却怎么也拉不开,韩昱松开手,掌心竟有温热的泪水。
“阿七?”韩昱轻声唤道,“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若是平常见到这么闻言细语的韩昱,阿七必定是惊讶非常,但此时却早已没了心情。
“阿七怎么了?”施亦听到动静也走了进来,见阿七跌倒在地上忙上前准备把脉。
谁知手刚伸过来便被阿七打开,见到施亦的阿七此时异常激动,赶紧把挂满泪水的脸藏在韩昱怀里。
阿七入怀,韩昱身子猛地一僵,后脊挺得笔直。犹豫片刻,韩昱将手放在阿七的后背上,阿七原本微微抖动的身子这才有了一点平息。
一旁的施亦却是愣在原地,盯着自己方才被阿七推开的手久久没有缓过劲来。
韩昱看了眼一旁的施亦,“你先回去吧。”
施亦收回僵在半空的手,点了点头,缓缓起身离去。
见施亦离开,阿七才将头从韩昱怀中拿出。
韩昱将阿七抱起放在榻上,“哪里不舒服?要叫军医么?”
阿七只摇摇头,眼中早已没了往日的灵动,此时只定定地睁着,不知在看向哪里。
韩昱想了想,准备起身去叫军医,阿七忙拉住韩昱,声音低哑,“别叫军医来,我休息片刻就好了。”
韩昱点点头,帮阿七盖上了毯子,“好,那你好好休息。”
说罢起身离开,走出了帐子径直去了军医那里。
帮阿七看病的军医姓李,这几日终于是没再被韩昱召唤,正哼着小曲乐呵着呢,一抬头,韩昱竟赫然站在面前。
吓得李军医丢掉了手上的药材,赶紧跪下行礼,心中却是叨念道:“那个女娃娃又得什么病了。”
韩昱让李军医起来,李军医起身后赶紧收拾医箱准备跟韩昱前去诊治。不料韩昱却坐了下来,这却把李军医弄糊涂了。
李军医擦了擦满脑门子的汗,“大将军有何吩咐?”
韩昱想了想,问道:“得了什么病会浑身抖动痛苦不堪?”
“额......”李军医这下脑门子上的汗更多了,“凡是病症大都令人痛苦不堪,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韩昱想到阿七见施亦靠近忙把他推开,于是又道:“不想让男子知道的。”
“啊?”李军医以为自己没有听清,“不想让男子知道?”
韩昱点点头,“对,还不想看大夫。说休息片刻就好。”
李军医睁大了眼,简直不相信自己方才所听,见韩昱一脸认真,只好低声道:“这个......怕是女子来葵水了。”
韩昱也是一愣,转而有些尴尬地问道:“来......葵水......会这般不适么?”
李军医虽行医多年,但让他一个五十有余的人跟一个年轻人讲这个还是觉得不大好意思开口。支支吾吾片刻只跟韩昱说了个,“让她多喝点热水,多休息休息便好了。”
“什么?”韩昱眼光扫过李军医的脸不自觉地那骇人的压迫力又散发了出来,语气中多了一份怒意,“如此难受只喝点热水便好么?”
李军医冷不防被韩昱拿眼光一扫早已吓得两腿发软,赶紧恭恭敬敬道:“女子来葵水多数情况下不会疼痛,但若是寒凝胞中,湿热下注,肝肾虚损使经行涩滞,则会疼痛异常,情况严重的则需要服药医治。”
韩昱听说要医治,忙问道:“你这有药么?”
李军医忙摆摆手,“这种药军营里可没有,将士们可用不到。”
韩昱听罢自己都觉得好笑,怎么着急的连这个都忘记了。
“那哪里弄得到?”
“就在一旁的山上,之前卑职去采药的时候似乎看到过。只是......如今下了雨,山路湿滑难行,若非武艺高强怕是走不到山上。”
韩昱听此往帐外看去,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看这情况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韩昱道:“你只管把药草模样画给我,其它的不用你管。”
李军医赶紧应下。
韩昱拿好李军医画好的样图不做一丝耽搁便走了,李军医看着韩昱离去的身影,大出一口长气,也不知这个女娃娃是什么身份,居然会让韩昱如此费心,只是她再在军营里待下去,李军医捂住自己的心口,自己怕是要减寿十年啊。
韩昱从李军医那里出来,想了想还是先回了趟帐子。一进帐子,发现帐子寂静无声,韩昱赶紧走到屏风后面,只见阿七将自己蜷缩在一起,脸埋在毯子下不知在想着什么。韩昱轻拍阿七的肩膀,“我命人烧了热水,一会不舒服先喝点水,我有事出去一下,即刻就会。”
隔着毯子,阿七点了点头,韩昱满意地笑了笑。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拿了雨具便出门了。
果然如韩昱所料,雨越下越大,这里本就靠近水边水汽大土地湿软,如今下了雨即便是平地都十分难行。
韩昱看了看不远处李军医口中的山,尽管低着头朝山上走去。
那边施亦回到了自己的帐子,阿诚见施亦回来连忙迎上去,见施亦手中拿了家书笑道:“可是夫人写信来了。”
施亦点点头,因为还想着方才阿七的事便随手把信放到了一旁的几案上。
阿诚见了说道:“公子,你不好奇夫人写了什么么?”
施亦看了眼一旁的书信,眼中带了一丝笑意,“她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在家里待的无聊了。”
阿诚笑了笑,将信封递到施亦面前,“夫人一无聊肯定会闯祸,公子还是看看她写了什么吧。”
施亦拿过信封,话语中多了一丝无奈,“初见面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早知道就不带她回来了。”
阿诚没有说话,心里却明白:若不是夫人的性子那么像那人,公子又怎么会允许她留在自己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