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将领无辜的看着梁刺史,这事儿不是梁刺史求来的吗?人家一群仙人大老爷,来此第一天,就降落在了衙门里。
这事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怎么到了梁刺史这里,还装上糊涂了呢?
梁刺史被守城将领看得莫名心虚,索性懒得理会,回去补眠去了。他要养好了精神头儿,晚上再来,定然能见到众仙师的身影了吧。
到了夜间,各门修仙弟子果然如期而至,其实他们半天时间不到,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可没人愿意那么拼命,天塌众人抗,又没天大的馅饼等着砸人,大多数都抱着出工不出力的心思。
云月瑶一行人自然也不会做冤大头,事事抢先,出力不讨好。
故而,众人都是在天黑以后,才陆陆续续集结到了城墙上。看着四面八方再次冒出来的僵尸,开始了又一轮的清剿。
而梁刺史再次到来,直接奔向了城墙时,众人正杀僵尸打得昏天黑地。谁又有心思跟个凡人多寒暄?
梁刺史也不需要众人给面子,他就有本事好不尴尬的站在一旁,好似在督战,实则在围观看热闹。
众人杀了一夜的僵尸,梁刺史就陪着看了一夜杀僵尸。然而,毕竟他是一介凡人,吹了一夜冷风,第二天随着众位仙师回转以后,想当然的病倒了。
衙门后宅如何鸡飞狗跳,完全没影响到一群修士。
众人白天养足了精神,晚上再去继续清剿。
连续三天,围城的僵尸基本被杀了个干净,那些尸体,白天的时候,被太阳光一照,也就消失干净了。
守城兵高声欢呼,偶尔也会放箭配合,虽然收效并不大,也多少有点作用。
僵尸越杀越少,让一群修士飘飘然起来,觉得这次任务当真十分简单。简单而又无聊,这种小事儿能求到修仙界去,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但三天下来,云月瑶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了。
她直觉这些僵尸不对劲,可有何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直到第四天夜里,再站到城墙上时,看着四面八方,几乎又出现了数量庞大到可与第一天媲美的僵尸时。云月瑶脑中的某根弦绷紧了。
觉得容易的众人脸都绿了。
他们辛辛苦苦的杀了三天的僵尸,今日,本以为将剩余最后一点清剿干净,通幽城之危也就解决了。
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赶往附近的小城镇去帮忙解围。
可今日这么多的僵尸,又是哪里来的?通幽难道除了主城,其余地界全变僵尸了不成?这怎么有种杀也杀不尽的错觉?
而云月瑶与众人的想法皆不相同,她发觉,今日赶来的僵尸,很眼熟。可不就是第一天杀过的那些吗?
可现在,这些早被杀过一遍的僵尸,再次蹦了出来,围了通幽城,他们是不是又要清剿上三天,直到将僵尸减少到一定的数量。
再到下一个夜晚,这些眼熟的僵尸将会再一次跳出来?
然而,这一点,只有她发觉了,就连夜清寒,都在皱眉。也许他也发觉了不同,觉得蹊跷,却还没能看出关键。
毕竟,这里面懂幻术的,算得上幻师的,就她一人。
深吸口气,空气中充满一股淡雅的香气,云月瑶伸手捏决,一个个蝇头符文自她的指尖飞出,弹射向了四面八方。
夜清寒看见瑶瑶的动作,紧皱的眉头松开。看着瑶瑶的举动,他终于想通了关窍,也就不再做这无用功,站到了瑶瑶的身旁,替她护法。
陆翰等人亦然,都很默契的守在了云月瑶的身边,在夜清寒之外,又添加了三层防护。
聂瑶也加入护法行列之中,静等结果。
云月瑶探查了一番,才开口说道:“这里被布置了一个不小的幻阵,不过不在城内,而是围城而设。”
她这话是说给给她护法的自己人的,至于其他人?爱信不信,喜欢继续费劲的,她也不拦着。
云月瑶自顾自说完,就继续捏决,开始寻找阵眼。
阵基找的轻松,阵眼可就颇费了一番功夫。当阵眼被确定的时候,云月瑶挑眉,惊讶于在这世俗界,她竟然遇上了一个连环轮回阵。
这个阵法,她的乾坤袋里面就有呢!
只不过,她的轮回阵,可没眼前这个这么复杂,或者说,古老。
她对这个古老的连环轮回阵起了兴趣,在这一界,成了其后的幻师少得可怜,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
何况,今日遇到的,还是个会幻术的僵尸?
云月瑶从容不迫的破解一个接着一个阵眼,连环轮回阵,阵法如名字,一环扣一环,环环入轮回。
也就是,每当云月瑶破坏掉一个阵眼。这阵法都会发生一次改变,算法,运转都会不同。
前一次计算的其他阵眼就会被打乱,需要重新再捋顺才能继续破解。
而既然是连环阵法,自然还有先后顺序,不能随便抓一个胡乱破解。
暴力破解也是不可取的。
若非真正吃透了这连环轮回阵法,想要瞎猫碰上死耗子,可没那么容易。
云月瑶有条不紊的一一破解,没破一环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当七大环七小环被成功破解了以后,天空一声闷雷响起,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夜清寒等人死死护住了云月瑶,谨慎提防着,以免被偷袭。
而其余修士那里,就有点要乱成一锅粥的架势了。
如此大的动静,实在太不同寻常,难免会引起骚乱和过度紧张。
然而,这种情况持续了一阵,当风平浪静以后,之前的异香消失无踪,一股恶臭自城外传了上来。
众人举目望去,顿时有多半数人扭过头去,扶着城墙吐了起来。
在城外,满地白茫茫的如同下雪了一般。
然而巴国境内,从未见过落雪。
守城兵士和将领还觉得奇怪,见仙人大老爷全都开吐的架势,更是一脸懵逼。
他们自然不如修士们耳聪目明,一群凡人没看清那些是什么。
修士们则看得一清二楚。
那满地雪白的东西,是尸虫。也就是人的尸体腐烂后,生成的大白虫子。
如果只是一小片的尸虫,没人会吐。又不是没见过市面。
然而,城外那个数量,自通幽城墙根向外推移,百丈范围内全是这样白花花的尸虫,活动,不停蠕动着,向着通幽城爬来,墙根下面的尸虫,都堆叠到半丈来高了。
这得是多少的尸体一同腐烂,才会生出如此大量的尸虫围城?
这么恶心的场景,还不如看见一群僵尸围城来得舒服些呢!
然而众人如何想的,都不在云月瑶关心的范畴之内,她看着这么多的尸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些不是普通的尸虫,而是作为阵基的幻蛊。这里的僵尸围城,就是以这些虫子作为阵基,幻化而出的。
她不懂,这么做的意义何在?是要困住这里的人,等到这些幻蛊爬进城内,以城内生灵为食,壮大?
还是要拖住他们这些修仙者?
究竟意欲何为呢?
幻阵未被破除之前,那阵香气,就是来自这些幻蛊的。
而幻阵一旦破除,养出幻蛊的尸臭便会掩盖住幻蛊的香气,那味道臭不可闻,云月瑶在气味改变的第一时间,罩下了她的幻术结界,将那股味道隔绝在外。
故而,无极剑宗的众人,还有夜清寒,并未被那股味道摧残。
他们只是见到了那些虫子,被恶心了下,没有实质性的味道冲击,还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云月瑶一个火球丢下去,瞬间烧死了一片白胖的肉虫子。那一个火球将虫子,与下面腐烂的尸体,一并烧成了灰。
尸体上面有尸油,这一个火球,也就引燃了一片区域的腐尸。顺便灼烧着幻蛊。
被烧出来的地面,可以看出,若是一个成人站在城外,那些尸体和虫子能直接埋没掉对方的膝盖。
墙根下若是站人,连头顶发髻都别想露得出来。
这场面太恶心了,众修士边吐边往城下丢各种火系术法。一时间火光冲天,城外时不时就传进来城内,一股奇怪的烤肉香。
那股香气再混合着尸臭,已经难以描述。反正,如聂瑶这样的吃货,在好奇之下,自行脱离了云月瑶的幻术结界,不过瞬间返身而回的时候,发誓一年内都不想再吃烤肉了。
云月瑶只是笑笑,不说话,默默护着城墙,将幻蛊剥离城墙后烧死。
这一场大火,烧了七天,才将城外百丈内的尸体和虫子燃烧殆尽。
好在众人放火的时候,还记得以术法护一护城墙,隔离了城墙不被波及。
等到虫子和尸体都被烧没了以后,通幽城外,百丈内焦黑一片,寸草不生。
景色有些荒凉,就像梁刺史的心。
他养病养到了现在,一夜冷风吹的后遗症才将养好。
养好了病,听闻众仙师要离去,他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拜见。看到城外的情景,又听闻守城兵们七嘴八舌的描述当时的情景。
梁刺史的心拔凉拔凉的,竟然有人,啊不,是有僵尸,欲以通幽城全城的百姓养蛊!这个消息炸得他当场白眼儿一翻,又被守城将领派人送回了刺史府。
梁刺史因而再病一场,错过了送别众仙师出城灭尸。
众修士再此又待了一天,没发现再有僵尸或者虫子出现。都各自奔向其他地界去查看了。
不过,他们三三两两个宗门结伴,人手并不算少。但也不多。
最大的一支队伍,便是无极剑宗十人组了,加之夜清寒外带夜一,就成了十二人组。
偏偏这最大的队伍,并没有离开通幽城。
因为云月瑶不肯走,除了魏永安,其余十人皆无意见。
魏永安可就不会迁就了,虽然城外的阵法是云月瑶发现并破解的。可这也不代表,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事情都解决了,还使性子,赖在这里磨洋工。
魏永安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的职责云月瑶不懂事,云月瑶连个眼风都不曾给他,别说眼风,就连他出口的话语,她都懒得听上一句。
然,云月瑶不理会,不代表其余人会坐视魏永安的嚣张。
十个人,一起炮轰一人是个什么场景?
反正,这一幕很壮观。就连懒得搭理魏永安,专心吃东西的云月瑶,都忍不住挑眉,看起了热闹。
魏永安被群起而攻之,却拿出了“舌战群儒”的架势,想要回击。
奈何众人并不像只跟他言语相争,说不上两句,就威胁要与他切磋。
魏永安懵逼脸,八打一?聂瑶金丹期,很有自知之明,没有说那等挑衅的话,夜一亦然。
剩余的八人中,哪一个不是元婴初期呢?同等修为,谁又怕谁?大家同属剑修,互相切磋切磋也是无可无不可的嘛。
魏永安动嘴皮子不是十人对手,对手又禁不住群殴,然而败落之后,却依旧保持着一副清高的样子,以态度来表明,他出淤泥而不染。
而其他人,都不过是趋炎附势的小人,他不耻于像他们那般去跪舔捧臭脚。
然而,他摆出这副架势的时候,众人都是看智障的眼神,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都把他当成了空气,不闻不问。只要他不主动本出来,就被大家彻底无视了。
魏永安痛心疾首,觉得大家都是被云月瑶灌了迷魂药,才会如此冥顽不灵。
云月瑶对此的态度,就俩字:呵呵。
魏永安着急上火了三天,云月瑶不动如山的待了三天。
在第三天夜里,通幽城内一处偏僻废弃的土地庙内,地面微微震动了起来,旋即地面开始皲裂,缓慢的鼓起了一个大包来。
大包越鼓越高,地面的震感也越来越强烈。
这时,云月瑶倏然睁开了双眼,眼中一道精芒快速的划过。
她出了房间,夜清寒悄无声息的闪到了她身边,默默保护着她的安全。
等二人来到街上时,身后已经跟来了八人。聂瑶还在被窝里睡大觉。
夜一被留下照应店里,没被允许出来。
魏永安尽管心中不满,但是同屋的二人出来了,他担忧那碍眼的丫头使坏,将他一人丢下。
再不情愿,也只能跟着出来了。
结果,跟着众人飞掠了一段,他才发现,这不是去往城门的路。也就是这些人大半夜的不休息,跑出来竟是往最荒凉的贱民区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