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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远见他动气,忙过来劝道,“二伯您坐。”又道,“我爹兴许不在家。”
裴二老太爷立着不动,扯着脖子朝堂屋嚷道,“打孙骂子的时候,你那劲头大得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怎么这会儿我来了,你就缩着头不敢出来见我?!”
原本老哥俩都分家多年了,自来是谁家不管谁家的事。所以即便有赵家宋家这两桩可笑的亲事,叫人家说嘴,裴二老太爷脸上跟着无光。却还是忍耐着,没过来说他的不是。
毕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年青了,他自己也儿孙成群的,想给他留些脸面。
结果倒好,先前的笑话还没平息呢,突地又闹出一桩更大的笑话!
裴二老太爷心里那气啊,待要不理,也不知道他们要折腾到哪步田地。这才过来了。
原是想着,压着裴老大赶紧的把这件事给平息了。谁想到才刚了院子,就听见裴刘氏又派老三的不是。
这积了几个月的气哪里还忍得住。
见堂屋还没动静。裴老二太爷气得跳脚,“是不是叫我进去请你,你才肯出来?”
声音落地一会儿,老裴头从屋里晃着身子,一脸的倦色道,“二哥,啥事生这么大气!”
裴老二太爷连声怒喝,“啥事?到了今时今日,你还问我啥事?我倒要问问,这么些年,你的年纪是不是都长到狗身上了。瞧瞧你们家这些日子出的这些破事!哪一桩哪一件是叫人瞧得过眼的?”
当着两个都已成家多年的儿子的面儿,老裴头脸上十分的挂不住,就道,“儿大不由爷,他们一个个都是有主意的,我想管,哪管得过来?”
裴二老太爷被他气得跳脚。额头上青筋暴露,怒喝道,“屁!我看你是不想管,要么是自己心里没个决断。自己持身不正!这才压不住儿子。”
说着他反手往外一指,“你去满街打听打听,哪家持身正的长辈管束不住小辈?”
老裴头叫他骂得羞臊,一梗脖子道,“二哥来骂我。难道你们家一点叫人闲话的事都没有?”
裴老二太爷气极反倒笑了,拿指头连连点着他,“裴福啊裴福!你白长这么大年纪!”说着,他嗡声嗡气地道,“上牙还有打下牙的时候,何况是一家大活人?谁家不磨几句口角?可谁家又象你家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见天儿的免费给街坊们唱大戏?”
裴明远和裴老四见这老哥俩顶了牛,忙忙的上前劝解。
裴老二太爷朝裴明远道,“老三。如今听你挣了大钱了,想来也不在乎那三五十文的。二伯就厚着脸皮和你讨回酒吃。你现下就去镇上置两样酒菜。我和你爹好些日没在一处吃酒了,今儿我们老哥俩,就痛痛快快吃一场。”
裴明远晓得这是裴二老太爷要借着吃酒规劝老爹,忙应了声。匆匆去了镇上,买了几样卤味打了两坛好酒。
回到裴家老院时,裴老二太爷已不怒了,正坐在那里语重心长的和老裴头说话。
见他进来,裴二老太爷就摆手催道,“摆上。摆上。”
裴老四忙帮着支了桌子,摆上碗筷酒盅。弟兄俩正要打个招呼出去,就听裴二老太爷叫住裴明远道,“老三。有句话我早想说了。又一想,我要开了口,兴许也是给你添烦恼,这才忍着没说。可今儿我又想到这事儿,觉得还是应该和你说一说。”
裴明远忙笑道,“瞧二伯说的。您是长辈,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
裴二老太爷仰天叹了口气,“你爷爷嬷嬷生养了我们兄弟三个和一个妹子。你那老姑母去的早,就不说她了。单说咱们老裴家。”
“我们兄弟年轻的时候,你那去了的大伯是个支事的,凡是家里的事,他都爱过问。所以,我和你爹还有你大伯,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却也没怎么招人闲话。谁想到……”
说到这儿,他微叹一声道,“……如今到了你们这代,你爹这里,我瞧着,你们兄弟几个,就数你主意正,处事也正。往后,你可不能光顾着你自己个儿,眼瞧着另三个兄弟行事不妥当,也不管不问呐~~”
裴明远张口要说话。裴二老太爷抬手打断他,“你想说的我知道,你是个做弟弟的,你们又分了家。各人顾各家。可是老三呐,有句说得好:独行快,众行远。兄弟们相互帮扶着,这日子才更长远不是?”
“你大哥二哥行事虽然不行,可下头这几个小辈儿,往后的日子都还长着呢,谁也料不到将来是个什么情形。你呀~~往后遇到事多伸伸头。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裴明远看他话象是说完了,便为难地道,“二伯的话,我心里咋能不明白呢?可我们如今,上还有爹娘帮着拿主意,再说了,大哥二哥是兄长,是哥哥。有些话我说了,也未必管用。我总是做兄弟的,哪能压着哥哥行事……”
裴老二太爷听到“上有爹娘拿主意”时,不满地瞪着老裴头,哼了一声。这才朝裴明远道,“这也是为啥我早想说这话,却没有说的原由。可是你想啊,你们家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么多的事,再没个主事伸头的人,这一大家子,也不知道要闹出多少让人看笑话儿的事儿呢。你也是姓裴的,你就不闹心?”
裴明远怎么不闹心?街坊们的闲言可是把自己一家也捎带上了。
裴老大裴老二若是个但凡肯听劝的,他能不劝一劝?
可这话他没法明说。若是明说了,就好似他刻意显摆自己处事多周到,又刻意在裴二老太爷面前卖大哥二哥的短处一般。
再有,家里出的这三宗事儿,件件都是事关后半辈子的嫁娶大事。他们爹娘做了主,将来过得是好是坏,他们便是埋怨,也不过是小怨。他这个做叔叔的若是强行伸了头,将来如意还好,不如意还不都怪到自家头上来了。
到时小怨也变作大怨。
只得为难地笑。
裴二老太爷见他不接话,有些失望地叹口气,摆摆手,“罢,也是我多话了,你去吧。”
裴明远因他这神色,心头微微有些沉重。应了一声,转身出了老裴家院子。
其实他何尝不想一家人好好的,做什么事有商有量的,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但凡裴老大老二肯听一句劝,他也不会做壁上观。
但……
裴二老太爷说得也有道理。
正因有道理,裴明远才觉得左右为难。有些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出了老院倒没回去,闷头去了稻田,看稻子的长势。
老院儿里,裴明远弟兄俩走后,裴二老太爷倒也真个儿和他说的一样,不气了。心平气和地与老裴头两个坐着吃酒。一边吃一边说些陈年往事。
不过随着那往事的年头越来越近,他心里又聚起来气来,和老裴头道,“……先前你误打误撞的,给明霞结了门好事,我还羡慕你来着。如今再回过头去看,倒也不算什么好事了!”说着,他抬头,拿略带了几分醉意的眼瞄了脸板得死死的老裴头一眼,长叹,“若要没有宋家这亲事,你也不会一味想攀高。你不一味想攀高,你们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说到底,这都是你自己心思不正。明霞那亲事原是凑了巧的,人这一辈子能遇上一桩这样的凑了巧的好事,已是难得了。你还想着事事都能凑了巧,遇着这样的好事?”
“凑不到,就硬着往上靠,结果怎样?”裴二老太爷仰头吃了一盅酒,语重心长地和他道,“老三啊,你们家可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再折腾下去,整个家都要散了,将来到了地下,你就不怕爹娘骂你?”
“又该说,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给你娶亲生子,教你处事做人,结果你倒好。把整个老裴家的名声都给败进去了!”
说着,他又倒了一盅酒,仰头吃了,站起身子道,“你要不怕,要有那脸,赶明爹娘祭日去上坟,你就和他们说。我瞧瞧这些事儿,你到底说不说得出口!”
老裴头被他说得深深低下了头。
裴二老太爷觉得话说得差不多了,将要抬脚走时,又站定,瞅着老裴头的头顶道,“不是我今儿抬举老三,你们家里头,就这个老三算是有担当行事正的。你但凡有眼能瞧不出来?往后,遇到什么事儿,你多和他商量商量。别总瞧着他不顺眼!”
说过这话,他真要走了。结果还没走到穿堂口,迎头瞧见裴琮赶着牛车进了院子。
见三人就跟那叫鬼魅吸去了魂儿一般,木呆呆的。
裴二老太爷皱眉看着,被裴琮扶下车的裴老大。
双目发直,看起来呆呆愣愣的。
便问道,“这是咋了?周家又狮子大张口?”
裴老大干干的嘴唇翕动,喃喃说着什么,裴二老太爷一个字也听不清楚,正要凑近细听,就见裴老大双眼一闭,晕死过去。
韩氏顿时惊天动地的喊叫起来。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