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财来到客栈里,向杨鹏报告了外面的情况和朝廷的动态。娜仁听说王君和耶侓休哥迫在眉睫的冲突被耶侓虎城和韩德让的人压制住了,登时大为焦躁,冲杨鹏道:“你的计策不管用啊!”
杨鹏摸着下巴思忖片刻,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再给他们来加一把火!”随即把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娜仁有些怀疑地道:“这管用吗?”杨鹏道:“试试无妨!”随即对王开薛福道:“你们立刻下去准备,今夜三更行动!”两人应了一声,下去准备去了。
金池苑,太宗皇帝当年送给王君的一座别院。这座别院原本是前辽一位亲王的府邸,规模浩大,金碧辉煌,其中水榭歌台,钟楼殿堂,鳞次栉比,美不胜收。如今这座金池苑成为了王君用来招揽人才的场所,如今统领皇宫卫队的李崇龙,十万高丽军统帅金同天等,都是通过这座金池苑选拔出来的。
此时已经半夜时分了,城中各处都十分安静,可金池苑中却依旧是一片喧嚣热闹的景象,数百个住在金池苑中的高丽豪杰喝酒唱歌舞蹈,玩得不亦乐乎。这些人是不是豪杰不好说,不过这些人确实都能歌善舞。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高丽汉子,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人群,走到回廊的阴暗处,对着外面解开了裤子,准备小解。就在这时,身后黑影一晃,高丽汉子突然感觉口鼻被人从后面给捂住了,他还以为有人在跟自己开玩笑,正要发作,突然感到脖颈处一凉,随即便失去了知觉。黑衣人将高丽汉子的尸体拖到一边,扔到灌木丛中,随即朝后面学了一声布谷鸟的叫声,只见无数黑影从树丛中涌了出来。
众高丽人正在后院中喝得高兴,大半都已经醉意盎然,笑的闹的,都正快活着呢。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冲出无数黑衣蒙面人。众高丽人见状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只听见嗖嗖的破空声,那是新月飞刃撕裂空气发出的响声。众高丽人猝不及防,登时被射倒了许多,其他高丽人悚然一惊,醉意被完全吓醒了,只见那些黑衣蒙面人拔出长刀冲进来猛杀,登时血肉横飞。众高丽人几乎以为是一群恶魔来杀自己了,叫喊着四处奔逃,手足并用,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黑衣蒙面人挥刀追杀,一个个逃跑的高丽人被砍倒在地,片刻功夫,在后院里狂欢的两百来个高丽人便全被砍杀殆尽,原本欢乐的场面变成了地狱般的景象。
“四面散开,按计划行动!”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吩咐道。近两百个黑衣蒙面人立刻四面撒开,朝周围各处院落奔去。
那些呆在院落中的高丽人,眼见发生在花园中的屠杀,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这时见那些魔鬼一般的黑衣人朝自己院子这边奔来,立刻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动作快的,翻墙逃走了,动作慢的来不及逃走,只好就近躲避,有的躲进了衣柜,有的则钻进了树丛中,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那些黑衣人给听见了。
只听见那些黑衣人闯进了院子,四面搜索,有求饶声突然大响起来,躲在暗处的高丽人立刻知道有人被那些黑衣人搜出来了,心头一惊,几乎连气都不敢出了。随即一声惨叫声传来,躲在暗处的高丽人吓得魂飞魄散,胆小的只感到裤裆一凉,原来是尿了裤子,不由的有些羞愧,可是随即却又无比担心起来,生怕这尿骚味把那些杀神给引来了,心脏怦怦直跳,心中一个劲地祈祷着满天神佛保佑。
令躲在暗处的高丽人略微宽心的是,那些黑衣蒙面人在杀了那个倒霉鬼之后,便没再继续搜查了。只听见一个黑衣人道:“咱们要不要再搜搜?”旁边的黑衣人道:“没必要,没死的也肯定已经逃走了!”先前说话的那个黑衣人用十分愤怒的语气道:“那高丽女人敢派人刺杀咱们大元帅,杀光这些高丽崽子,也不能泄咱们的心头之恨!”躲在暗处的高丽人听到这话都是心头一动,不由自主地暗道:原来,原来这些黑衣蒙面人是耶侓休哥派来的,此事一定要报告太皇太后,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另一个黑衣人道:“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们去别处看看!”随即脚步声传来,渐渐远去,片刻之后便再也听不到了。躲在暗处的高丽人判断那些黑衣蒙面人已经走了,可是依旧不敢出来,也不敢喘大气。
待天色蒙蒙亮了,躲藏在各处的高丽人才敢陆陆续续地出来。只见到处都有被杀死的同伴,特别是花园的湖泊边,两百来个同伴尸横遍地,真是惨不忍睹啊!逃过一劫的高丽人不由的悲从心来,有的忍不住哭了起来,还有的只感到一阵后怕,腿一软竟然瘫坐在地。
王君还在睡梦之中,突然被宫女的呼喊声惊醒了。皱起眉头,没好气地扬声道:“怎么那么吵?”宫女站在门外急声道:“娘娘,出大事了!”
王君心头一动,坐了起来,被褥从身上滑下,露出晶莹剔透的肌肤和性感撩人的娇躯,扬声道:“进来!”房门吱呀一声响,宫女疾步走了进来。来到床前,躬身道:“娘娘,金池苑的那些人都跑到了宫门外,跪在地上哭诉,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君眉头一皱,“金池苑?金池苑能发生什么事?”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赶紧从床上下来,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衣裙,也顾不上梳妆,便离开了寝宫。匆匆来到宫门处的门楼上,先一步赶来的李崇龙迎上来拜见王君。王君站在门楼上朝下面看去,果然看见百来个高丽人正跪在地上哭号,其中几个人王君认识,都是在金池苑见过的。王君皱了皱眉头,对李崇龙道:“打开宫门,放他们进来!”李崇龙应了一声,立刻传下命令。
宫门缓缓打开了,那些高丽人连忙站起来,奔进了皇宫,待高丽人都奔进来了,宫门重新关上。
王君从门楼上下来,百来个高丽人纷纷朝王君跪下,又哭诉起来,一片杂乱,王君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的心中懊恼,喝道:“都别哭了,说事情!”哭声立刻停了下来,最年长的那个高丽人哽咽道:“公主啊,我们这些人差点也见不到公主您了!”随即便将发在昨晚的那件可怕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王君听说金池苑中的大部分高丽人都遭到了毒手死于非命时,惊怒到了极点,“是谁、是谁干的?”
众高丽人纷纷愤慨地叫嚷道:“是耶侓休哥!是耶侓休哥干的!”
王君神色变得十分冰冷吓人,随即问道:“你们如何能够肯定?”那个老者道:“那些凶徒以为把我们都杀光了,其实我们这些命大的都躲在暗处,他们相互之间讨论的时候无意间说出来的,说就是把金池苑的高丽人全都杀光了也没法替耶侓休哥出气!这不就说明,这些凶徒都是耶侓休哥派来的吗?”其他高丽人纷纷附和,争着诉说自己所听到的,内容与那老者所言大同小异。
王君阴沉着脸喃喃道:“耶侓休哥!这是你逼我的!”扭头对李崇龙道:“李将军,立刻集结所有皇宫卫士,随我去大元帅府捉拿凶徒!”李崇龙抱拳应诺,奔了下去。
耶侓虎城和韩德让正聚在一起讨论眼下的事情,突然耶侓虎城的亲信大将朗日上气不接下气地奔了进来,急声道:“不好了,太皇太后率领皇宫卫队与大元帅的卫队爆发了激烈的冲突!”两人大惊,耶侓虎城气恼地问道:“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朗日道:“听说是耶侓休哥派人扫荡了金池苑,杀死了好几百高丽人,太皇太后大怒,随即便调动所有皇宫卫队前往大元帅府要人,双方一言不合便爆发冲突,现在冲突还在继续!”
韩德让急忙道:“大王,现在该当立刻制止双方的冲突!”耶侓虎城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对朗日道:“集结府中的卫士,随我赶去现场!”朗日担忧地道:“府中只有几百人,只怕”耶侓虎城瞪眼道:“那么多话做什么,快去!”朗日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耶侓虎城韩德让率领几百个杲王府的卫士赶到了现场,只见双方人马还在厮杀,身着重甲披挂黄袍的是皇宫卫队,正在奋力冲击,身着玄色铠甲披挂玄色披风的则是大元帅府卫队,正在全力抵挡。双方的打得无比激烈难解难分,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无数具尸体了!
耶侓虎城怒声吼道:“都住手!都住手!”然而已经杀红眼的双方兵马根本就不加理会,依旧在吼叫厮杀,血肉横飞。耶侓虎城大怒,提着狼牙棒单枪匹马冲入两军之间,狼牙棒急挥,转眼之间便砸翻了双方几十号人。双方将士大骇,纷纷后退,总算是罢手了。
双方虽然罢手了,但却依旧怒瞪着对方,之前的事情归之前的事情,刚才双方大杀了一场死伤不少,算是直接结下血仇了!耶侓虎城立马在双方之间,厉声道:“都是大辽国的军队,干什么自相残杀!!”双方将士心中微微升起一点愧疚,不过很快就被怒火给淹没了。
一身戎装的王君上前来,朝耶侓虎城拜了拜,“护国大王明鉴,并非哀家要和耶侓休哥为难!实在是耶侓休哥欺人太甚!”扭头看向众军环护下的耶侓休哥,厉声道:“耶侓休哥,你无辜屠杀我金池苑属下,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必须还个公道来!”耶侓休哥冷笑道:“我没做过那件事情,我怀疑那件事情根本就是你自导自演的!还有,昨天白天,你居然光天化日派刺客刺杀我,实在是无法无天可恶至极!”
王君愤怒之极地道:“你血口喷人卑鄙无耻!分明就是你觊觎皇位,因此想要加害哀家和年幼的皇帝!”随即朝耶侓虎城道:南院大王,此事还请你来做主!”
耶侓虎城皱眉道:“任何事情都应该诉诸于王法,不该私自攻杀!”王君气恼地道:“南院大王莫不是要包庇耶侓休哥?”
耶侓虎城大怒,“我耶侓虎城是什么人,岂会包庇哪一个?”王君被耶侓虎城气势所摄,心头一惊,随即心中十分不满,扬声道:“南院大王,我以摄政太后的名义命令你,立刻协助我捉拿耶侓休哥那个叛逆!”耶侓虎城神色古怪地看了看王君。王君眉头一皱,“南院大王,我现在是摄政太后,我的话便代表陛下,你难道要抗旨吗?”耶侓虎城道:“我不抗旨,不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事还没调查清楚,恕本大王不便执行太后的命令!”“你”王君无比气愤,可是却无可奈何,随即暗道:‘如今已经和耶侓休哥彻底撕破脸了,可不能再得罪耶侓虎城了!’一念至此,神态立刻变化缓和了下来。
这时耶侓休哥在那里阴阳怪气地道:“你这个高丽女人,好威风啊!大哥,你竟能忍受这个高丽女人的颐指气使吗?”
王君一脸歉意地对耶侓虎城道:“南院大王不要见怪,哀家实在是因为心疼同胞属下之死才会如此失态!”耶侓虎城本来是很恼火的,不过见王君如此低声下气地道歉,一肚子的火气登时烟消云散了,想到对方终究是摄政太后,自己刚才的一些言语也确实过分了,于是微微躬身道:“耶侓虎城是个粗人,有些言语可能冒犯了太皇太后,大皇太后大人大量,还请不要见怪!”王君连忙道:“南院大王言重了,一切军国大事哀家和陛下还要倚重大王呢!”
耶侓虎城点了点头,看了看耶侓休哥,皱了皱眉头,喝问道:“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是什么就是什么!”
耶侓休哥皱眉道:“大哥,你不要被那个高丽女人骗了,我虽然恨得她咬牙切齿,却也不会做这种事情!”耶侓虎城眼睛一瞪,“放肆!太皇太后什么身份,你怎能如此不敬?”耶侓休哥的心中涌起无限窝火,怒吼道:“你们认她是太皇太后,我却不认!一个高丽的下贱女人,凭什么做我们大辽国的太皇太后?他不配!”
王君气得浑身发抖,对耶侓虎城道:“南院大王,你都听见了!有这样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臣子吗?这样的臣子难道不该处罚!”耶侓虎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看向韩德让。韩德让上前来,对双方道:“大元帅,娘娘,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我认为你们双方都应当冷静下来,而这些事情则应该都交给朝廷来处理。”耶侓休哥和王君都没有说话,依旧十分敌视地看着对方,显然韩德让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韩德让觉得为今之计不如先将双方分开,再想办法解决问题,于是道:“大元帅和娘娘都是国之重臣,如此剑拔弩张,实在不成体统,还是都退去吧!”耶侓虎城立刻附和:“对,你们都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我和丞相会调查清楚的!”王君和耶侓休哥到此也不好再坚持下去了,唯有暂且罢手。耶侓休哥看着王君冷声道:“今天就看在丞相和大王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你!”王君冷冷一笑,争锋相对地道:“彼此彼此,这件事没完!”随即便调转马头率领皇宫卫队离去了。
耶侓休哥心里有气,也不再理会耶侓虎城和韩德让,转身进入了大门。
韩德让忧心忡忡地对耶侓虎城道:“大王,看这双方的意思,只是碍于咱们不得不暂时停止冲突啊!这冲突只怕随时都会发生!”耶侓虎城气恼地道:“我把我的兵马调进来,将皇宫和大元帅府都给他围起来,我看他们还如何冲突!”
韩德让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可不可!如此以来,局面便更加复杂了,而且如今双方的大军正在城外对峙,还需要大王的军队在城外稳住双方呢!”耶侓虎城皱眉道:“不能调大军,那该怎么办?”
韩德让思忖片刻,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大王你将卫队调到双方之间隔离双方,以免双方发生冲突!”耶侓虎城皱眉道:“我手下这几百人恐怕作用有限!”韩德让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只能把看守公主的卫士都调过来!如今城门已闭,公主的人就是想要救人,那也进不来,倒也不用担心这方面。”耶侓休哥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办!”随即便调转马头,率领众卫士朝公主府奔去。
来到公主府外,翻身下马,疾步走进了大门。来到后院,想要找小妹,却因为公主府太大,一时之间不知该往那边去。见一个侍女迎面走来,于是扬声叫道:“喂,过来!”那侍女本就是南院大王府上调拨过来的,一见到耶侓虎城,赶紧奔过来下拜行礼:“拜见大王!”耶侓虎城问道:“小妹在哪?”侍女指了指远处湖泊对面的一座楼阁,说道:“公主正在那座阁楼之上。”耶侓虎城闻言,便疾步朝那座阁楼走去。
来到阁楼下,抬头扬声喊道:“小妹,你在上面吗?”过了一会儿,上面传来耶侓观音的声音:“在这里。”耶侓虎城闻言,立刻走进房门,沿着木楼梯蹬蹬蹬蹬登上了阁楼,只见耶侓观音那婀娜的身影站在前面的窗户前,背对着这边。耶侓虎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耶侓观音身旁,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耶侓观音扭头看了耶侓虎城一眼,“大哥有烦恼?”耶侓虎城忍不住骂道:“还不是太皇太后和耶侓休哥给闹的!这两个王,”他想要说‘这两个王八蛋’,但想到王君终究是摄政太后,不可不敬,因此急忙打住了,“这两个人太过分了,一个派人半路暗杀,一个则派人血洗了金池苑,就在刚才,双方更是各帅大军大打出手,死伤颇多!”
耶侓观音虽然意识到城中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可是却没想到竟然严重到了这样的程度,不由的吃了一惊。“小妹,你足智多谋,你认为该如何是好?”耶侓虎城匆匆赶来这里,不仅仅是来调兵的,更是来询问这个足智多谋的妹妹的意见的。
耶侓观音淡然一笑,“这有什么难的”耶侓虎城大喜,“小妹有办法?快告诉大哥吧!”耶侓观音看了耶侓虎城一眼,“如今新皇已经继位,王君虽然是高丽人,但毕竟是遗诏任命的摄政太后,可以代行皇帝权力。一切按照她的意思行事,与理与法都是对的,何必为难?”
耶侓虎城一愣,随即皱眉思忖起来,半晌后才道:“小妹所言很对!可是,可是如此一来耶侓休哥岂不是死定了?刺杀太皇太后之事未见得就是他所为,我觉得应当先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耶侓观音叹了口气,“大哥啊,很多时候没有必要执着于真相,如何对国家有利便该如何去做!”
耶侓虎城沉默半晌,摇头道:“我不能这么做!”抬头看了耶侓观音一眼,皱眉问道;“小妹,你是不是想要借此机会杀了耶侓休哥好泄心头之恨啊?”耶侓观音嘲弄地笑了笑,“大哥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累了,大哥你回去吧!”
耶侓虎城还想陪耶侓观音说说话,却感觉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于是道;“那大哥走了!”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片刻之后,耶侓观音在阁楼上看见耶侓虎城将看守自己的绝大部分卫士都调走了,不由的微感诧异,随即便明白了耶侓虎城的用意,不由的叹了口气,喃喃道:“如今大火已起,抱薪救火能有什么用?哎,为今之计,只能是相助一边以最快的速度灭掉另一边,如此才能将对国家的危害降到最低!”随即苦笑了一下,自嘲道:“我这个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还管这些做什么?”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抛到了脑后,又想起她的大哥来,美丽的容颜上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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