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那个年过半百的守城将就在外面等候付良了,马车也备好了。
“尸官大人,请!”看守城将一脸恭敬地请付良上马车。
“怎么没马夫?”付良见没有马夫,问那老守城将道。
“老夫亲自为尸官大人赶马,我不比专职的马夫差!”老守城将诚恳地说道。
“老将军何必如此!”付良为难道。
这个老守城将一定是城主的忠实部下,城主也十分信任他,要不然也不会把行踪告诉他。
其实随便找马夫把付良送到城主府就好了,他没必要亲自来。
而他这么做的用意跟城主一致,都是希望付良能出手帮忙解决掉祸害下夷城的那个修尸者。
可是付良不想失信于人,贸然答应,最后的结果可能对双方都不好。
“那我们走着去!”付良说完就朝大街走去。
见付良如此坚决,这个老守城将露出悲哀之色,不过他还是快步追上,他还要带路。
大街上,居民寥寥无几,以现在的时间,应该开门迎接客人了,可是开门的商铺没几家。
倒是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一如昨晚,一个没少。
那些在自家商铺门前打扫除尘的居民看上去十分小心,低眼看着老守城将和其旁边的陌生年轻人。
一个年老的驼背老人挪到老守城将跟前,他握住老守城将的手,颤颤巍巍地说道:“什么时候把那小子赶下来,要第一个告诉我,我儿不能白死,我要给他报喜去……”
“那个修尸者叫宋书,是个好吃懒做之人,也是个惯偷,老汉的儿子是兵,有一回宋书行窃的时候被老汉的儿子撞上了,把他抓了起来,按照规定,偷东西的贼要被绑在城中广场上示众两天,任人唾弃。谁也没想到宋书报复心极重,成为修尸者之后,他找到了老汉的儿子,当着老汉的面把他儿子杀了!”老守城将对付良说道。
“这位是……”驼背老汉抬起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脸,看向付良。
“他是固阳城来的……信使!”老守城将想说付良是修尸者,给老汉一点儿盼头,可是终究没说。
“年轻人,听老汉一句,见了那小子,说好话,啥话好说啥,把他哄高兴了,咱也就平安了,知道不?”那老汉低着头,拍了拍付良的手告诫道。
“老人家,你的话我记住了,说好话,不说坏话!”付良大声回答道。
哒哒哒……
一匹快马迎面奔来,马背上是一个一身戎装的得意男子,见到前面的付良三人,对方根本没勒马的意思。
大街上的居民都纷纷急忙让开。
可是驼背老汉走的太慢,即使被老守城将扶着难以躲开。
付良向前跨了一步,逼视着马背上的男子。
“尸官大人,快快让开,他是新城主身边的红人,冒犯了他,只怕你出不了城!”老守城将大急说道。
但是他暴露了付良的身份!
一听付良是尸官,那老汉竟挣脱老守城将的搀扶,抓住付良的胳膊跪了下去,情绪异常激动。
“你是尸官,你一定能杀了那小子,帮帮我们下夷城,您行行好,帮帮我们……”老汉浑浊的眼睛满是哀求,不住地给付良磕头。
啾啾啾……
马背上的男子勒住了马,只因为他听到这个挡他去路的年轻人是尸官。
而大街上的居民也都向付良投向热切的目光,甚至于渴望的目光!
不过此时的气氛很压抑,显然是因为马背上的男子。
“来人呐,把这老东西拉一边去,别脏了尸官大人的眼!”马背上的男子对经过的士兵说道。
士兵们不敢迟疑,把老汉拉到一边,看着他,不让他动,不过老汉依旧不停的磕头,请付良杀了那个该死新城主,救救下夷城,也为他儿子报仇。
那些没开门的商铺都打开门,他们听到老汉的哭诉和请求。
可是当他们看到马背上的男子和带刀的士兵的时候,都把脖子缩了回去,甚至有人又把门关上了,躲在门口偷听。
“在下下夷城总军乔安,尸官大人何时到的下夷城?”乔安没下马,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在马背上问付良道。
“昨晚!”付良回答道。
“为何不去城主府,城主府随时欢迎尸官大人!”乔安再次问道,显然他试图问出一些他想要的东西,比如说见没见那个落魄的城主。
“天色已晚,怕惊扰了城主大人,不敢前去!”付良说道。
那些躲在自家门后偷听的下夷城居民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诶,就是一软蛋,指望他杀了新城主,难呐!”
“他恐怕是来跟新城主称兄道弟来了,咱们的新城主是大哥,他是小弟。”
“别指望他了,我们家的旺财(狗)见了新城主还敢叫两嗓子,他恐怕直接就吓哆嗦了。”
…………
这些绝望的居民已经麻木了,他们知道只要他们不反抗,他们就能活下去,虽然新城主很残暴,但是只要他们会笑,一切随了新城主的意,那就能活,能活比啥都好,没了自由又如何!
见付良一直面无表情,乔安也不问了,调转马头,对老守城将和那些士兵说道:“带他去城主府,城主要见他,还有你们,护送尸官大人回城主府,若是有人拦路,杀了,若是我听说你们手软了,我杀了你们!”
取人性命,在乔安口中就像拔一根葱一样,没有任何罪恶感。
老守城将和士兵拱手诺下。
马蹄声渐渐远了,气氛开始缓解了一些。
那个驼背的老汉还在不停地磕头,请求付良杀了新城主。
这是所有下夷城居民的心声,但是被一个丧子的老人说了出来,而且没任何人声援。
付良把老汉扶起来,他不敢对他保证什么,但是他真正的了解了新城主统治下的下夷城的居民的生活。
绝对的独裁,一个总军视人命如草芥,城主难道能好到哪里。
“诶,你还年轻,不能夷城丢了性命,不值,不值……”老汉又拍了拍付良的手,慢慢转身离开,背影无奈而沧桑。
“尸官大人,走吧,新城主不喜欢等人!”老守城将说道。
那些士兵也跟上,一同想城主府走去。
曾经能进城主府见到城主是一种荣誉,现在那里是地狱,没人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