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大理之郭弘传 第十章 族之哀
夜晚，华矢园内，一阵嘈杂的响动后，“尹邦警务”们押着几个身影走出。
“张芮嘉，好你个张芮嘉，你这是卸磨杀驴！”其中一个白发男人歇斯底里地大叫，双脚不断地蹬着地，却被直接扔进了一旁的押运车。
“轰！”押运车厚重的门轰然关闭。华矢园所有的职员都战战兢兢地看着下达命令的新任灯使，七大支柱的长官被抓走了六个，之前还对张芮嘉嗤之以鼻的人此时都在瑟瑟发抖，生怕自己也被“卸磨杀驴”掉。
“行了，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都走吧。”张芮嘉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多谢五族相助！”张芮嘉对办工室里的五族代表拱手相谢，五族代表同样回礼。“既然已经解决了，我们也就先回去吧！”忽氏一族代表对张芮嘉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其他四族代表同样做了“告辞”的手势，然后向门外走去。但路氏一族的代表突然停在了门口。
“还有什么事吗？”
“这个，族长托我给路孚带个口信。”
“路孚？哦，路孚！你过来一下。”
“咔嗒。”办工室的侧门打开，路孚走了出来。
“我让他们两组观摩一下特勤组的工作，所以让他们在监控室里等着。”张芮嘉解释到。
路孚看了一样路家的代表，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怒意：“什么事。”
“哼，听好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上缴原石，二，和你妹妹一样，回家族监禁。”
“嗵！”门被猛地踹开，路檀心冲进来，抓住路家代表的领子，直接把他拎了起来：“说什么？监禁？他犯什么事了，那件事三年前不是已经确定于他无关吗？”
“子曜前天十二岁了对吧。”路孚在一旁问到。
“对。”
“好，我上缴，但你们必须履行约定，停止追杀我弟弟，还有，改我妹妹监禁为监视。”
“只要你上缴。还有，檀心前辈，无意冒犯，不过这是族长和路孚的约定，希望您淡定。”
路檀心把他丢在地上，抽出剑，插在他脖子边，剑刃刺透了坚硬的花岗岩地板足足二十公分，然后不断地在四周踱着步。此时的张芮嘉根本没理清这件事，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上缴原石？可是解除链接后链接者会死！路孚！别听他的！”八十一组冲出了来，拦住路孚。
“到底怎么回事？”薛棋曜盯着地上路家的代表，路家代表看了看她的族徽：“薛家的小丫头，别多事。”
“这和你们无关，还有，我死不了。”路孚对他们笑笑。
“嗡……”路孚手腕上“墨”字符印涌出一粒墨汁，挤进了“原石·战争”和手指直接的缝隙里。路孚轻轻地摘下了“原石·战争”，丢给路家代表。
八十一组的众人紧张地看着他，七十七组也跑了出来，但路孚显然什么事也没有。“这个符可以骗过原石，让它以为我已经死了，等会你擦掉符墨就行。”
“另一个就不用了。”路檀心突然发话，“你起来，我去跟这个路家的败类族长谈谈。”
“这……”
“少啰嗦！”
“……”
张芮嘉看着走远的路檀心和路家代表，又看了看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的路孚：“那……你们先回去吧。”
回校的公交车上，两组围在路孚身边，不断地问长问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弘看着路孚空荡荡的手指。
“额，我说一件事情也许你们就明白了。”
“什么？”
“路檀心是我大爷爷，也就是我爷爷的大哥。”
“那你就是，‘3.6’事件中的那个三兄妹中的老大！”
“这这……”
“那为什么没见你开过‘幻像生’？”
路孚好奇地问：“幻像生？哦，是媒体命的名吧，我有没什么要紧的事，开什么幻像生？不过没了战争，估计以后要用到了。”
“也是……”
此后几天，八十一组都在小心翼翼地对待路孚，把路孚弄得哭笑不得。
不过这也给闵康出了个难题——没了“原石·战争”，路孚显然难以胜任防御一职。
“老师，你焦虑啥呢？”郭弘和薛久耐打完球，一屁股坐在正在苦思冥想的闵康身边。
“唉，我在想怎么安排路孚的位置。”
薛久耐和郭弘茫然地对视一眼：“他不是司职防御吗？”
“可他的原石·战争……”
郭弘一脸神秘地看着闵康：“老师，虽然路孚没了原石·战争，但他有一样更猛的东西。”
“啥？”
“幻像生。”
“哦……嗯？！你说什么？难道他是？”
“yes”
闵康瞪大了眼睛，薛久耐觉得他的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你是说那个可以操纵到每个蕴能因子的眼睛！”
“那‘双’……”
“你们见过他用吗？”
郭弘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洪道徽正笔直地躺在地上，但头却使劲地向上伸，似乎是想起来却起不来。
“路孚不是电磁波属性吗，他用‘幻像生’控制他的神经电流，结果就成这样……”
没等郭弘说完，闵康就立即冲了出去。“他不会去试了吧？”
“有可能……”
郭弘和薛久耐连忙大呼小叫地跟了上去……
茄棠，路家。
几天前，路檀心把现任族长路陾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没办法，在路檀心的监督下，路陾释放了路孚的妹妹，并当众烧毁了追杀令，而且承诺不再向路孚讨要原石，但“原石·战争”路陾却誓死不还。怎么说路陾也是族长，路檀心再气也别无他法。
这天一大早，路陾来到了茄棠一家承包跨国邮递的快递公司，直接走进了负责邮寄的大厅。
“哟，路陾先生，有什么需要邮寄的吗？”前台的服务人员相当的热情。
“对。”路陾掏出了一个檀木小盒子，摆在柜台上。
服务人员取来了一个快递单：“送去哪里？”
“土伦，海参崴，别尔沃列琴斯基区，那里应该有你们的分店，到时候会有人取。”
“符拉迪沃斯托克？那已经是黑省邦的领土了，花了整整一百七十亿呢，您没看新闻吗？”
“没来得及，就这样吧，务必在下周三之前送达。”路陾签好了单子
。
“运费七十九元，四道关税七百元，您有贵宾卡，算您七百五。唉呀，现在十六个邦有十三个专收咱们尹大理的关税，其他邦直接根本没有关税这一说，真没意思。”
路陾付了账，急匆匆地来到一家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和两份早餐。然后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影坐在了他的对面，自顾自的吃喝着，看着自己对面悠然自得的身影，路陾不断地搓着手。
终于，身影解决了自己的早餐，端起咖啡，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开口：“我看见你去邮递了，交易成功。”
“那虞芷兰可以交给我‘梦暝’的蛋白了吧。”路陾焦急地说。
身影扬了扬嘴角：“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为了让你的儿子路子曜得到和路孚那小子一样神奇的能力，居然可以把你家族的秘宝交给虞芷兰长官，让我这个乙子级的强者佩服。”
“到底给不给！”
身影抛下一个金属管：“这就是‘梦暝’蛋白了。”
“怎么才这么一点？。”
“路孚已经用了大部分，这已经是最后一点了。”
“你！”路陾快要跳起来了。
身影跺了跺脚，路陾的双腿顿时被地面紧紧粘住，“路孚的妹妹路酝不就是这种蛋白的发明人吗？你们没搞到配方？”
路陾强忍怒气，他也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乙子级别的强者，硬碰没有好结果：“路孚、路酝、路翱。他们三个在路家的地位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想审都没办法！”
“所以你想得到‘幻象生’的力量来读取她的大脑？”
“……”
“这样吧，只要你去得到那个叫郭弘的小子的原石·力量，我可以帮你把路孚的眼挖出来，让你提炼蛋白，你不就是没法下手嘛，我来。”
路陾咬咬牙：“好！”
“合作愉快！”身影鬼魅一般地消失了……留下了空荡荡的咖啡杯和餐碟，路陾狠狠地锤了自己几下，起身付账，自己的那份却动也没动……
身影躲在一旁的大树上，笑了笑，打开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交易完成，新的交易开始。”很快有了回信：“别放松警惕，看好他。”
路陾急匆匆地回到路家，开始收拾东西。
“符墨在哪里？”路陾焦急地寻找着。
“在这儿呢。”一个声音在他身后传来，是路陾的妻子，一位身着白衣的妇人。
“给我。”
“你要去干什么。”
“昨晚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路陾看着自己的妻子，声音却一点底气也没有。
“你还知道啊，你已经是死罪了！还不回头吗？”妇人涌出了两滴泪水。
“这是为了路家的将来啊……”
“将来？你这一去，我和子曜怎么办！”
“我带回来的这管蛋白就是给子曜的，我已经回不了，也没机会回头了。”路陾一把抓过妻子手中的符墨，把那管“梦暝蛋白”塞到她的手里：“当局应该不会为难你们，但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然后将背包甩上肩头，向外走去。
“陾！陾！”妇人知道自己拦不住丈夫，只有靠着门框，一边哭喊，一边看着自己的丈夫走上不归路……
第二天一早，郭弘正在操场上晨跑，和身边的薛久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水·真龙。”
就在他们跑到背对太阳的位置的时候，地面上突然出现了鳞鳞波光。“躲开啊！”操场的其他人对他们大喊到。
“轰！”一条龙形水柱直接砸向了两人，地面被冲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好强的水，起码要戊级了。”李婕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两人。
“看他的左袖，路家的！”
“该死！路家族长路陾！他是丙级的！他想干什么啊！”薛棋曜喊到，“快走啊！”
路陾双手相扣：“水·囹圄！”刚才龙形水柱冲来的水瞬间包裹住了三人。李婕想带着他们冲出去，但脚却像被吸住了一样，连忙向脚下看去，一张纸符不知什么时候贴在了她的脚下。
“咕……”三个人被水裹住，无法呼吸，甚至无法动弹。原来，水·囹圄所创造的水境，中心是一个漩涡，不断地将中招者向术心吸去。
路陾看了看另外两个人：“对不住了，只能连你们一起杀了……风·骤压。”水境四周的空气极速压缩，带动着水向水·囹圄的中心压缩。
郭弘感到了增大的水压，一横心：“只能用那个新学的了。”然后双手合十，拼命集中注意力，来弥补无法说话的缺憾。
“风·无尘之境！”郭弘默念到，然后猛的吐出一大口气，这个气团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呈半圆形扩大，直接撑散了“水·囹圄”，空气涌入了这个巨大的空洞，三个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小看他了。”路陾抽出腰间的长剑，向郭弘冲去。“咔咔咔……”长剑上冒出了蓝色的电弧。
“蕴武器！”郭弘由于缺氧，根本无法完成“影走”，只能拼命地向一边躲开。
“呜！”路陾突然感觉到心脏骤停了一瞬，连忙停下，大口地喘着气。
“蕴能者的体质比常人不知强多少倍，就算幻象生也只能让重要器官停止工作一瞬。”路孚站在不远处，瞪住路陾。
“茶色虹膜……看来这就是‘幻象生’了，确实很强啊。”
“路陾，你堂堂路家族长，这是干什么？”几个老师也纷纷赶到。
“幻象生好像无法连续使用……据说间隔是十秒左右，就按七秒来，还不如直接解决路孚算了，还有三秒。”路陾直接冲向了路孚。
“咔咔！”两把标枪一样的东西突然插在了路陾身前的地面上，“咔咔咔……”两道电弧分别从两个“标枪”射出，击中路陾。
“哗。”路陾直接跪倒在地，“身体麻痹了啊……”
“呼！呼！呼”几道身影落在他身边。
“特勤处……看来还是逃不过这一关……”两滴泪水从路陾眼中涌出。
“没事儿吧！”特勤处队员走向摊在地上的三位。
“没事儿……”
一个高大的男人来到路陾面前：“路先生，你这是何必？”
“忽恕吗？你会知道的。”
两个小时后，路陾被带到了华矢园。张芮嘉站在华矢园的屋脊上，看着路陾被带进了被临时当做审讯室的房间。
“你为什么要袭击学生？”
“为了原石。”路陾低着头，“别问了，我自己说吧。”
“那你说吧。”
“记得三年前的3.6事件吗？”
“那次路家内道的实验事故吗？”
“对，路孚的妹妹和弟弟在实验时造成了一场爆炸，当时观看实验的路家三名乙级，一名甲级当场死亡，而由于那次事故，内道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再加上老一辈的渐渐凋零，从此路家便一天不如一天，但路酝和路翱却活了下来。”
“3.6事件我们都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你要原石干什么？”
“别急，那次事故其实是成功的，实验的产物，正是代号‘梦暝’的人工合成蛋白。”
审讯人员惊呆了：“怎么可能！那分明是一次符术实验！”
“那是虞芷兰搞的鬼，她偷看了路酝为路孚使用‘梦暝’，于是亲手埋没了这一切，同样骗过了你们，也骗过了当时的我，而我为了能够取回梦暝，来复兴路家，只好答应用原石来换。”
“你是说原石·战争已经用来交换了？！”审讯员猛地一锤桌子。
路陾没有回答。
“该死！快去报告灯使！路陾啊路陾，你怎么如此自私！”
“我知道自己无法被原谅，刚刚已经喝下了蕴能墨。”
“所以呢？喝墨汁能怎样？”
“我可不会把蕴能融入普通墨汁的特殊技巧，我用的墨，含汞……”
“唉……你你你你……”
“抱歉，咳咳，但无论如何，放过路家和我的妻儿，咳。”
“何必呢……”
两天后，尹邦最高法院。
“路家应该被灭族！蛮横到这种地步，怎么还能留他们！”激进派法官在裁决会议上叫嚷到。
“路家是五大族之一，为尹大理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绝对不能这么做！”另一派法官坚决反对。
“哼！等到哪一天路家人把尹大理拆了你哭去吧！绝对不能留他们！”
“灭族了咱们哪来的符术和蕴武器，你也不想想！”
“让他们交出技术！”
大法官打断了两派的激辩：“灭族是无稽之谈，适当惩戒就行了，路家的贡献摆在这里，你有什么理由灭族？”
“可路家都嚣张到和逃犯做生意了！再放任下去……”
“吱呀——”门被突然推开。
所以人连忙起立：“灯使。”
张芮嘉示意他们坐下，“这次事并非路家所为，策划者只有路陾及其亲信和近亲，再说路家五万多名现役蕴能者一致接受关押，没有任何反抗和抵触情绪，所以灭族确实是无稽之谈。”
“但是！”
“伍先生。”张芮嘉盯住激进派的代表——刚刚争吵的最凶的一个，“我知道你和路家有些过节，但想想那将近五十万条活生生的生命，再加上会失去父母的十万多名幼儿，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想，而不是为了自己的个人恩怨而落井下石。”
“伍先生”默不做声了，激进派也纷纷议论着，然后统一地向张芮嘉点点头。
路孚此时正坐在尹大理从来没坐满过的牢房里，虽然名义上是关押，但路孚并没有戴任何的枷锁。
当然，其他地方的路家蕴能者也是一样。“孩子，孩子！”一个狱守拉开门上的窗口，“结果下来了，路家全体现役蕴能者拘禁五天，路陾家人及亲信处死，灯使让人把这个送给你，说务必让你使用。”他递过来一个金属管。
路孚笑了笑，接过来。
“多谢。”
第十章 族之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