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都不在意,秦终南唯独在意剑十一那句受好友所托,来次拖住一柱香。
为何要拖住一柱香的时间?恐怕得到了终南山陶家才知道。
不过剑十一能使出一指仙人退,也不难猜出这好友便是陶渊了。
这暴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找了一个小亭子,众人都挤挤还是待的下,只得可怜那些好马淋雨了。
秦终南坐下从怀里拿出《仙人退》,白鸢在边仔细搽搽他头上的雨水。
“这果然不是我外公的《一指仙人退》,而是陶渊与剑十一两人十年共同创造的《仙人退》,剑十一不愧是一代剑仙,指意剑罡融合为一,丝毫不乱,这是对剑道多深的领悟?”
白鸢并不回话,只是搽干雨水后,端来了红帐泡来的茶。
秦终南端起喝了一口,忽而转头看见抱着双臂在那发抖的桂花,把身上的貂裘扔了过去。
桂花理所当然的没有接过。
“别冻死了,留着小命去看一眼西秦咸阳吧。”秦终南说完继续埋头看手里的《仙人退》。
桂花这才从地上捡了起来,盖在了背上,顿时暖和了不少,她有时候也在想,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杀秦终南,因为身体里流淌的血脉?还是为了那一段从未见过的仇恨?生来不由己。
秦终南终于将《仙人退》全篇给记了下来,抬起头来,感觉脖子有些酸痛,雨早就停了,便命令继续前进。
不愧是下了场大雨,空气有一丝清甜。
终南山千峰叠翠,景色幽美,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称。
这里最大的势力便是陶家,几乎垄断了所有行业,号称终南武商第一。
家主陶渊更是天下有名的高手,如今陶渊躺在竹席上,紧紧闭上眼睛,早没了呼吸。
陶冶穿麻戴孝跪坐在灵前,烧着纸钱,丝毫不理会外面的争吵。
陶家两大派系,一派经商,为首者陶西卒。一派研武,为首者陶奕。
两者均是陶渊的义子。
外面争论不休的正是这两大派系的人,陶西卒与陶奕倒没有说话,也是披麻戴孝站在灵堂外。
听到可以进入的指令,才拉扯了下衣裳走了进去,陶奕大步走进,于陶冶右边跪下,嗑了三个头。
陶西卒则就夸张了,还未至坐垫处,就已经趴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爬到坐垫处,也磕了三个头。
陶奕见此冷哼了一声,暗骂他做作,陶冶把手里的纸钱分做三份,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份,三人一同烧了起来。
外面的人依旧大吵大闹,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外孙秦终南前来祭奠外公陶渊。”
秦终南才到陶府外,看见挂着的白绫,便知道自己来晚了。
陶渊让剑十一拖住他,竟然是为了阻止他来见最后一面。
陶冶听见声音站了起来,旁边两个兄弟也随着站了起来,一同走了出去。
“见过舅舅!”
陶冶一把抓住这外甥的手臂,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秦终南接过下人递来的孝服,穿在了身上,大步走了进去,磕了三个头。
其余人等都留在了外面。
阳禁带领的十八骑虽未穿铠甲,但那制式雪龙枪依旧释放着寒光,那些争论不休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秦终南终于看到了一个熟人,看他穿着模样好像是陶家管家,剑十一对他摇了摇头。
陶冶终于发现了秦终南身上衣服湿透透的,便对管家吩咐道:“十一,带终南去换身衣服。”
剑十一便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了进了房间后,剑十一才叹了口气。
“你外公是被他们逼死的,所以我要拖住你,否则你看到那一幕,定然大开杀戒。”
剑十一又想起陶渊闭上眼睛的时候,许多人都没忍住,竟然笑了。
不知道多少人盼着这一天了。
秦终南点了点头,“我明白,外公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
剑十一笑道:“陶家完整。”
秦终南笑道:“这真是一个烂摊子,不好收啊。”
片刻秦终南终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穿上孝服,和剑十一一同走了出去。
世人想破头也不会知道,剑十一把剑归在剑庄,归隐在这陶家里,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管家。
再次来到灵堂,人散了不少,大家都明白,来一个这混世公子,继续争吵下去,没有一点作用。
只能等着这世子殿下走了,才好分陶家这一块大肉饼,至于陶冶,他算什么东西。
秦终南也让自己的随从都休息去了,找到了舅舅陶冶,有些事还得问问他。
若他只想做只闲云野鹤,陶家散了也就散了。
可秦终南还没开口,陶冶便先开口了,也省得一番套话。
“以前总想着逍遥快活,浪费了不少时间,看着爹的身体不错,还有他地君的实力,本以为可快活个一辈子,如此一晃便是半辈子过去了,前半辈子做仙,后半辈子做牛马,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舅舅没多大本事,府邸中除了些人情,啥也没有,实在争不过那两个姓陶的。现如今陶西卒停当所有商号,陶奕也带着人回到终南山上,说是为了祭奠家主,实则为了什么,相信你也看出来了,问题在于没他们不行,有他们更不行,你看如何是好?”
陶冶可谓是后悔莫及,早年不懂事,白白浪费时光,如今顶梁柱倒了,才明白过来。
秦终南说道:“有不有他们,这应该是他们自己决定的事情,他们本事再大,不过是义子,在身份面前,舅舅胜了他们不止一筹,于情于理,舅舅都是一家之主,既然是一家之主,便可有号令家中所有人的权利,不听者便是造反。”
王侯将相出来的果然薄情,听他的意思,恐怕得杀不少人吧。
但陶冶还是点了点头,有些人他是真想杀。
陶冶问道:“那依你现在该如何?”
“入土为安。”秦终南回到。
陶冶这才明白过来,如今那老父亲还躺在竹席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