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墙河南岸,满大壮于两千明军眺望战局,他看着王彦领四千勇士和两百名白面书生,如离弦之箭猛烈的撞入绿营之中,心里顿时一阵。
自满清入关以来,明军就没好好与清兵打过几仗,守一处,丢一处,大部分明军闻清兵杀来,就立马胆寒,不逃跑的已经算是勇士,而敢与清兵野外浪战,正面迎击的明军几乎已经没有。
对岸明军的勇气,让满大壮和他的手下万分感叹,但他们也仅仅只是感叹。
长期的失败,让他们没有勇气去勇敢,他们几乎已经习惯失败,所以即便王彦让他们热血,但他们心里依然不曾乐观。
“将军~”满大壮的一名亲卫,注视已经交上手的战场,“我们怎么办?”
“楚国公是英雄,对面的弟兄也都是了不得的汉子~”满大壮看了看,心中微微犹豫,“尔等且备好战船,万一国公败了,立马渡河将败兵和国公接过河来。”
“诺~”亲卫报拳应下。
这时在满大壮的脑海中,尽是对战局的担心,虽然督标亲军的与众不同摆在那里,但清军已经在满大壮等明军将领心中留下了阴影,使他们本能的想着恐怕还是要败。
满大壮心里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担忧,反而忽略了战场的变化,忽然他的耳畔传来亲卫的一声惊呼,“看~楚国公的大旗杀进去了。”
两军短兵相接,就像好刚必须要用在刀刃上一样,担任先锋之人,必须是一军之胆,能提升全军士气,又武力不凡,可扫清身前一切敌兵,使得大军一往无前。
王彦以国公之身,做全军之锋,自然使得督标亲军拼死做战,而他的武艺虽然算不上万人敌,但经过沙场的残酷磨炼之后,平常之将却也不在话下。
在他的身边,那屠夫出身的刘黑子,操着一柄大斧,与提着一杆长枪的千户王士琇,纵马护在他的两侧,确保安全无忧。
这一场冲锋,对祖可法和绿营兵来说,来的有些突然,鸟统手和弓箭手几乎都没有准备好,只能纷纷抽出腰刀,跟着大军一起猛冲。
祖可法身为清军主帅,他没有以身犯险,迎上来的是曾经的左良玉的部将徐勇,他单手拿着一杆丈八长矛,矛尖对准王彦,骑着战马迎风而来。
左部当年号称八十万,池州一战后,损兵折将,但左梦庚降清时,依然有总兵十员,大兵十五万众。
如今这十五万大军,被清廷拣选之后,比较精锐能打之人,都跟着左部中最能战的将领金声恒,南入江西与明军激战与赣南,而徐勇等部,则派往湖北来防守地方。
这时,徐勇夹着他经过改造的丈八长矛,足有一尺的矛尖,借着战马疾驰的冲击力,可洞穿一切甲胄,所向披靡。
对于徐勇而言,既然做了汉贼,他自然不甘心只当一名普通的绿营将领,他也要抬旗,成为旗人,而眼前杀来的敌人,就成了他眼中进阶的军功。
这时他仿佛已经看见,长矛洞穿敌人身体,被狠狠戳下战马,而后又被后面的骑兵踩成肉泥的画面。
两马交错,徐勇却没有感到长矛入体的阻力,王彦身体再马上一侧,便躲过他的冲击,徐勇见此到也不慌,立即持矛横扫,但王彦却长刀竖挡,而后一把抓住他的长矛,大喝道:“败军之将,也敢前来送死!”
徐勇两次失手,又被王彦大喝,顿时便有些慌乱,他心中不禁一个激灵,才想起眼前面带疤痕的敌人,正是池州城外,冲夸左梦庚中军,斩断帅旗的年轻将军。
一时间,徐勇顿时心怯,“你就是王彦?”
而就在这时,王士琇已经纵马赶来,他提枪就向徐勇腰间刺来,而后面冲上来的清军骑兵,则被刘黑子一斧横扫,全都砸下战马。
徐勇见此,顿时大惊,他连忙去抽长矛,但王彦却不松手,借着马力奔驰直接夺下,而就在他丧失兵器的瞬间,王士绣的长枪已经插入他的腰间,将他直接撞下战马。
他飞起的身体,看着王彦拿着他的八仗长矛,将后面的清军骑兵直接戳下战马,顷刻间后,他的身体狠狠的跌在地上,而后被后面的谢旷和众多明军踩成烂泥。
两军前锋交手,明军完胜,众多军士见此,顿时声声高呼,而王彦已经冲开骑兵,杀入绿营步军之中。
祖可法见此,顿时连连皱眉,但好在绿营兵多,而王彦骑兵并非重甲,冲了一阵之后,便陷入阵中。
这时王彦被清军的长枪手逼下战马,于是就弃了徐勇的丈八矛,再次拿起长刀步战,待后面的明军步卒杀来,立马就撞的绿营一阵退怯。
此时明军背水而战,已无后路,因而个个奋勇向前,再加上军中的扬州老卒,各个与清廷血仇无边,而王彦的四千人马本来就比眼前的绿营要精锐太多,他们全力一拼,身前的绿营立马被杀得节节败退。
祖可法看见明军各个双目赤红,若野兽般冲入绿营中,而绿营却只是当兵吃粮,他们做明军的时候,不为大明效死,现在做清兵,除非抬旗,不然怎么可能拿命去拼呢?
一时间,祖可法直觉得他与王彦的身份调换了一般,仿佛他成了经常被几千清兵就打得大败的明军。
这时他看着王彦离他越来越近,心中立马后悔起来,而当两翼的明军骑兵,将绿营杀穿之后,两万绿营顿时大败。
河对岸的满大壮见此,不禁双目圆瞪,连忙呼唤属下,“快快~快~全都跟老子上船,老子带你去杀虏,去建功立业!”
军官们见王彦以四千兵马,反而将两万绿营打得节节败退,明军如砍瓜切菜一般,收割着绿营兵的性命,心中早有意动。
这时他们听了满大壮之语,知道这是要打顺风仗,顿时纷纷大喜,一个个连忙呵斥着属下士卒,让他们赶紧登船,怕去晚了,连碗汤都喝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