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业更是心理过意不去,一旦都按照他的意思做了,心里反而没有了刚才的一股豪气!颤声道,“伯父,十日都支持不住吗?朝廷应该不可能再拨发粮食了,你们自己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嘛?”
杨鹤瞪着眼睛,“办法?这里数省闹旱灾疫灾!你们一路上过来没有看见,连树皮都找不到了吗?你看看这桌上,这野菜,也就是我的府衙才能够吃的上,不过,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都是早先收购来的干野菜!酒倒是还有一些!”
张伟业不做声了,想到来的一路上,看见光秃秃的树木,都是没有树皮的,就像是看见一幅幅吃人的骨头,不由的就有些不寒而栗,想到见到沿路人吃人的惨景,差点将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的胃部,又弄得要吐了。
郑鄤更是不敢做声,他本来就从小就有些怕杨鹤,因为杨鹤在孩子面前是很能扮作长辈的,想着坐也不是立也不是,只觉得其实这次陕西之行就是一个错误,直接回到江苏老家,兴许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了,他的本意中,还是希望做官的,在这点上面,郑鄤和张伟业有着共同的目标,两个人潜意识中,都希望这次能够借助帮助杨鹤的事情,让杨鹤给朝廷谏言,取消皇帝对于考选令的一套乱改革。
郑鄤本来就是官绅,现在只是没有放缺,而且因为死了父亲,要在家丁忧三年,如果杨鹤能够为自己保举。那么将名录放在吏部衙门。等过了三年之后。混个一官半职是不难的。而张伟业的学问并不差,他只是受不得跟一帮没有秀才和举人身份的人一道考试而已。
傅永淳喝下一杯酒,“杨大人,消消火,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天灾不是人所能够控制,人心都是肉长的,相信朝廷和皇上。都能够看见您所作出的努力。”
洪承畴和检荀楼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这张桌子上,最明白的,当然是这两个人,检荀楼明白,是因为他是重生回来的人,这些事情的后果,他都有体会,而洪承畴明白。是因为他早就将如何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给想个透彻了。
张慧仪偷眼去看检荀楼。从她坐着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面具,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去看。这种小女儿家的举动,落在了两个人的眼里。
从张慧仪的这一眼,杨鹤更加能够肯定自身的想法,其实从听说傅永淳和检荀楼两个人到了韩城,他就已经开始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结交这个检荀楼!如果是在以前,他不会这么的不遗余力的!也不屑于做这种事情,他本质上面,还不是一个权力欲很重的人!只是近来感觉老的很快,可能是因为没有想到三边的日子,居然如此难熬!再加上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了!如果这次的事情处置不当,是真的的会掉脑袋的!
所以,杨鹤一直注意最多的人,就是这个检荀楼!
郑月琳为什么注意,就不用问了,不过,她用余光看见张慧仪看检荀楼,并没有任何的表情。
散了席,大家各自回房,张伟业和郑鄤则跟着杨鹤去了,他们三个人说些什么,崇祯皇帝朱由检当然是不会去关心的,已经不再重要,他有自己的打算。
&大人,一起聊聊?”傅永淳则想不明白检荀楼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初衷,想跟他再深谈一下。
检荀楼点点头,“就在外面走走吧,其实,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
傅永淳苦笑着,“你真的认为,什么都跟难民们交代清楚,他们就能够谅解?就能够解决这次的大乱啊?”
检荀楼心情沉重的踱步而走,幽幽道,“我是听了你说的,天下人不能忍受朝廷滥杀反民,而心有所感,我认为皇上的,凡是在各种反军中任职过的头领,都一律格杀勿论是没有问题的,但这么多的百姓们怎么办身上?所以,只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
傅永淳哦了一声,“可是,等将粮食分光了,再没有东西吃的话,他们还不是要去别的地方去抢?到时候,不是加入反军的人越来越多了吗是的?这也不是个事儿吧?”
崇祯皇帝朱由检微微的有些好笑,本来傅永淳是站在抚那一步的,现在看来也动摇了,人就是这样,没有人按照他的方向的时候,他总认为自己是对的,等事情真的按照自己的方向去的时候,又会担心害怕。
&想这么多了,我们来的目的,只是评估,我们并不能为杨大人做主,你的意见,还有我的意见,都已经跟他说过了,等会你拟个奏本,将我和你还有杨鹤的意思,都明明白白的写下来,就算是我们这次的任务完成了。也可以有个文字性的东西向朝廷,向天下人交差。再跟杨大人商量一下,可以的话,就找几个有名望的大儒和乡绅们做个的见证,让他们签名,好让百姓们知道,不管怎么样,朝廷对灾民都是没有不管不问的。”检荀楼淡淡的对傅永淳道。
傅永淳点点头,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放心,却也不方便说什么,总是觉得看不懂这个七品小旗,如果不是知道检荀楼的年纪的话,他甚至怀疑自己正在跟一个七八十岁的饱经沧桑的老者交谈。
等到检荀楼回到自己的住处,拿出包袱中的空白圣旨,写下了一道圣旨。
他颓废的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那个从现代带过来的帆布大包,里面有一百多挺冲锋枪和一百多把手枪,他自己的鞋子里面就藏着一把手枪,但是他知道,至次对付农民军是用不上这些的,他们毕竟不是建奴,毕竟不能自己亲自动手,这次,完全是操纵本来就有的势力跟这些新兴势力抗衡,这样,才能够让他的心里过得去。
人,最大的敌人,永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自己!如果自己的心都过不去的话,又谈何治国齐家!安天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