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廿一摇着头,把夹板、绷带都固定回去,终于只开了个固本培源的药方,应李岩岩的要求,“药材全都是中药店里买得着的”。
然后,残云真人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走了——华廿一留下来,说“一定要搞明白这个‘特异体质’是怎么回事”。
李岩岩与和尚对视,两人苦笑,一起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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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过了一天,在病房之外,有些事情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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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男——王波,莫名其妙地被抓进去,又莫名其妙地被警局释放。是周六的中午,大太阳,天气闷热得能从空气里攥一把水出来。
“比赛算泡汤了……”这个首大校足球队的中后卫很沮丧。
王波还没想通,不过是打一场群架,居然惊动了首都公安总局,而且警察关心的不仅是打架的原因、过程,还尤其着重问讯了李岩岩入院之后的事;笔录时,警察出去三次,每次回来,都更加严厉地要求王波把李岩岩在医院中说过的每一句话交待清楚,连情绪上的反应都得说明。
没能搪塞过去,王波一夜未眠,老老实实地招供,心里直打鼓,以为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就被释放了。
“李岩岩这小子上头有人?搞这么紧张,吓死人……”王波一边往首大的宿舍走,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经过一条小巷。
巷子里没人,突然闪出个穿黑袍的老道士,笑眯眯地:“小家伙,老子有话问你。”
王波吓了一跳。
……
王波回到宿舍时,一个人也不在,也累了,脑袋有些昏沉,躺倒床上就想睡觉,无意间瞥见闹钟的指针,不在意,随口嘟囔:“都下午2点了?真他妈的不顺,从警察局到宿舍这么点儿路,居然花了一个半小时?我都干什么了啊……”
“王波?”有人叫。
“谁啊?”王波不耐烦地嚷。
“你回头。”
王波回头,有个道士,一身白衣胜雪,站在窗前。
窗口冲着王波的床,逆光,王波眯缝眼,看不太清道士的模样,就皱眉头:“又是个道士?嗯?又?”
“为什么要说‘又’呢”这个亘古的谜题还没抛出来,王波就呆住了,迷迷糊糊地嘴巴乱动,很流畅地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莫名地发现:这种感觉好像很熟悉,似乎刚刚还经历过一回。
“原来有人已捷足先登,封了你的神识?可笑!这点小手段……”王波仿佛听见了这么一句。
然后他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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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波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李岩岩还躺在病床上,跟和尚絮絮叨叨。
“和尚,这回出气了吧?”
“先生,小僧怕……白云观不会坐视。毕竟,残云道兄乃白云十三子中赫赫的人物……”
“那又怎么样?他白惹我了?你白挨揍了?我还得在床上躺三个月……妈妈的……”
“阿弥陀佛……”
病房里还算清静,李岩岩已经劝姜语竹回了宿舍补眠,只有和尚在;应该是白云观做了手脚,没人来打扰“病人”。
“天医”华廿一也走了,他抽走李岩岩一管血,说要找个国家级实验室做研究。
清静给了李岩岩机会,好做一些事。
压在枕头底下的本子上多了几行字,其中一行是:
“我伤好之前,残云真人一直出门旅游,每到一处名胜,就在那里倒立两个小时,一边倒立,一边喊:‘贫道不是东西’。”
和尚的担忧就是因为这个:三个月,足够残云真人把华夏的名山大川逛一个遍,以他的个性,恐怕不等这个大人丢完就会抹脖子——如果坚持着挺过来了,那也只可能是想留一口气宰人。
没准会先宰了所有看见他丑态的游人。
“和尚,我真的很厚道了。要不是看在他曾经和大家一起打过宝光上人……哼哼……”李岩岩冷笑,脸上还没完全消肿,看上去笑容就有些扭曲的邪恶。
“无量天尊!李先生,慈悲。”
微风拂过,声到,人到,病房里多了一个穿天青色道袍的道人,恭敬地朝着李岩岩施礼。
“这就来人了?”李岩岩也不惊诧,“是谁?残云……他不会是先去天安门了吧?”
“贫道听云。”道人报了名,神态尴尬,“李先生,师兄命贫道来向李先生求一个情——白云观虽然打通了关节,可也无法一直封锁住长安街……”
“听云真人?”还记得设定里听云真人是个哑巴,李岩岩微微侧了一下身,“放心,他只在那儿呆两个小时——每两个小时换一个地方。你们动作快点儿,来得及清场。”
“李先生,残云师兄他……”听云真人还有话说,被李岩岩打断:“大家心里都有数,我不算过分,留了余地。”
听云真人卡壳,嗫嚅着:“残云师兄最好面子……这是生不如死……”
“我比你更了解他,他才不是把面子放在心上的人,等我伤好,恐怕还会过来夸我干得好。”李岩岩哈哈地笑。
听云真人的逻辑短路,就不再说其他,转述白云真人的话:“李先生,师兄说,从头到尾都是个误会,贫道代白云观向李先生赔礼了。”
说着,深深鞠了躬。
“误会,当然是误会。我不在乎——不就是躺三个月嘛,我心情挺好。”李岩岩很“大度”,“听云真人,你帮我转告你师兄,就说我真的不在乎,也替我谢谢他。”
听云真人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