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劫 031极寒深渊（1）

        五年前，风栖云十一岁。一个人来到了漫无边际的雪域。

        精致丝线勾勒出绝美的图案，墨色衣袍不薄不厚，赤黑色的长靴在雪地上缓缓行过，却未留下一丝脚印。

        十一岁的风栖云已经是难得的大美人，气若幽兰，默默绽放，天生尊贵，傲骨如梅，迎霜傲雪。在同年龄人中，风栖云的身高已经算高了，像是碧竹傲立。腰间是赤金色的腰带，别着精致轻巧的冰魄剑。

        永远的清贵墨裳，风栖云从未换过其他颜色，在这一片白茫茫中，无疑不是显眼。

        重天在雪域外围已经生活了许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一个漂亮的少年。

        风栖云还是男装，为了方便扎了个马尾辫，乍一看还真像个少年。重天也不傻，这年头，还有谁会傻兮兮地跑到雪域来受冻！这少年肯定不是普通人！重天远远看了风栖云一眼，便躲开了。而风栖云正好侧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重天出现过的地方。

        一连多天，风栖云从这个山头晃到了另一个山头，毫不手软地采了一大片的雪莲。风栖云不是风栖寒，饿了就啃干粮，风栖云的运气是在是很好，总能抓到一些动物烤了充饥，渴了就把雪莲用内力挤成汁液，反正风栖云从来不缺雪莲。

        因为身子不好，风栖云从小到大就是在药罐子里长大的，但也不是病怏怏的，为了养身子，太上皇真的是下了血本，什么稀世珍药都给了风栖云。风栖云也不客气，大胆用药，虽久病，但身子也不差。

        风栖云这些天也不知道是在找些什么，走走停停的，令跟在后面的重天很是好奇。但他不敢上前打招呼，这么多天来，他已经差不多少知道风栖云的武功怕是只在他之上不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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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天无儿无女，一个人已经很久了。虽然老友有时也会来唠唠嗑，但很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在雪域里晃荡。虽然有人会来雪域采药，但也是极少的。雪域的药材虽多，雪莲更甚，但是，也得有这个命来拿才行。

        第一次，看见有人敢往雪域深处走去。

        “噗”

        病发也是突然的。彼时，风栖云正在和一只雪狼战斗，手中冰魄剑刚刚扬起，风栖云便觉腹中忽然涌起寒气，五脏六腑剧烈疼痛，一股血腥在口腔中蔓延，噗的一声，吐出鲜血。

        鲜血的气息强烈地刺激了对面的雪狼，只见它面露阴狠，龇牙咧嘴，身子微微后仰，后面的腿踹开了冰雪，做出攻击的状态。

        风栖云一下子半跪在地，唇边是殷红的血，漫不经心地拭去唇边的血，神色淡淡似是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忽然雪狼腾空而起，就在那一瞬间，风栖云眸光一暗，冰魄扬起。

        锃的一声。

        立在地上的雪狼忽然倒地，鲜血直流。风栖云强撑着站了起来，想要离开，却两眼一昏，倒在了雪地上。

        后面重天神色晦暗地看着风栖云，叹了一气，走了过去，背起了风栖云，一步一步地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是夜，天方凤星闪烁，忽明忽暗，却是将陨之象。

        “喂，小姑娘，你一个人来雪域很危险的。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重天端着碗药粥走了进来，见风栖云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窗外，关怀地说了一句。风栖云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只是接过药粥默默地喝着。重天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比不上风王府的大鱼大肉，好在风栖云也不挑食，什么都吃。

        重天学过一些医，但没深入，好在风栖云自己懂医，写了几张方子给重天。重天把熬好的药给了风栖云，这药的气味还真是难闻，但见风栖云眉头也不皱一下就喝了下去，重天心里一阵心疼，这孩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不管重天说什么话，问她什么，风栖云都不曾开过口，只是在那静静地擦拭着手里的冰魄剑。

        十一岁的风栖云已经是一代将领，那个时候的她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和人交谈，即使是在军队里也是如此，没有现在这般说的话多。

        那时的风栖云寒症正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寒冰刺骨的疼痛压根就不是人能够忍受的。重天好几次看见风栖云因为疼痛而死咬下唇，弄出血迹，实在受不了了，就用冰魄剑的寒气抑制。但这样也是治标不治本，耗损了风栖云大量的真气。看到风栖云这般折腾自己，重天不由泪落。

        “我要去极寒深渊。”

        一天，风栖云开口和重天讲了第一句话。

        极寒深渊，极寒并不是虚名，而是真正的冰天雪地，是整个雪域最冷的地方。深渊，重在一个深字，没人知道极寒深渊到底有多深，但估计也是有几千米的深度。

        “你要去哪？！你疯了！就算你功力再深，到了那里也是凶多吉少呀！”重天第一次训斥风栖云。

        风栖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凤眸微眯，没有说话，那眸子里满是坚决，不肯退让。

        重天哑然，无可奈何，叹了一气。

        “小丫头，我看你也不是普通人。这雪域，老头子我也待了很多年。从来没一个人敢像你这样要去极寒深渊的深处。能告诉爷爷，你要去干嘛？”

        重天耐下性子，看着风栖云平静的面容啰嗦了起来。重天真的很久没和人一起聊天了，但他却像一个话喽一样，叽叽呱呱说个没完。

        “无可奉告。”风栖云依旧是冷淡样子，却比刚开始多开口几句。

        重天抿了抿唇，嘀咕了几句。风栖云没去细听，盘坐在床上，运功疗伤。不亚于雪域的寒冷，风栖云的体内散发出强烈的冰冷之气，重天老远便感觉到这股恐怖的寒气，神色晦明地看着风栖云。

        风栖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了极寒深渊。她的功力极深，重天没法感觉到她的离去。

        风栖云只留了一张字条：“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