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劫 039 当时繁华

        天龙一百三十年八月，中苏来使，玉叶公主以及中苏太子入住风王府。

        八月十八日，风王嫡女风栖云忽然吐血，昏倒于府中。太上皇怒，急忙命御医救治。庸医无能，竟无一人能够看得出所以然来。萧羽轩默，上前把脉，面色陡变。

        “竟然会是黄泉！”

        黄泉，乃是世间剧毒之一。

        堂堂一代战神竟被人下毒！乾帝大怒，下令彻查，首当其冲的自是居于风王府内的中苏使者团。

        “不用查他们了。”蓝心拦住了想要往府内冲的差役们，“若是他们，他们此刻早就成了这院中的花肥了。”差役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退下吧。”一声男声清脆，蓝心抬头看见了那逆光而立的男子。

        “小丫头既然敢让他们住进来，自也会做了完全的准备。”君染夜不羁一笑，显得十分平和。紫琴低头，转身进府。

        “她，如何？”

        蓝心脚步一顿，笑得有些僵硬：“如你们所望，差一脚就进了鬼门关。”

        君染夜嘴角动了动，却终是没说什么。

        八月十七日，风栖云奉召进宫。

        “栖云劳苦功高，朕敬你一杯。”乾帝高举酒杯，眼底暗藏阴暗。

        风栖云玩弄着手中的白玉酒杯，忽然一声轻笑：“平生还未有人给栖云送上过这样一杯分量十足的美酒呀”

        乾帝眸色一暗：“竟从未品过，不如现在好生品尝。”

        “鸿门之宴，我又何惧？”风栖云勾了勾唇角，冷笑，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我饮此酒，非我畏你，碧落黄泉，再无相欠。你欠我风氏一族的，我势必讨回。”

        那夜，黄泉水饮，却无人知。

        “你真是笨，为什么真要饮下黄泉水？你知不知道，差一点你就真进了鬼门关。”

        白衣男子坐在桌边一边提笔写字，一边训斥着不远处躺在软榻上的清冷少女。少女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似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身黑色的长袍上是诡异的红色曼陀罗花，极显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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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栖云没有说话，右手抚着心房。那里，还是在隐隐作痛。

        “谢了。”风栖云知道，如果不是萧羽轩自己可能真的挺不过去了。是她太自大了，自以为可以撑过去，却忘了，这具身体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萧羽轩动了动唇，还想说些什么，见风栖云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纵有再大的气也已经消了，只好认命地把手上的药方先写好。

        风栖云从来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她不喜欢一天到晚躺在床，刚恢复一些力气就坚持着下床。紫琴她们倒是真的怕了，一天到晚轮流守在风栖云的身边，就连冰魄剑也不让风栖云碰了。

        “主子，下次绝对不可以在这么任性了，万一，万一”红着眼睛，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风栖云：“……”默默的转过头，话说，别把鼻涕弄到她衣服上行不？

        风老王爷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派人来穿了一句：“是祸害就得贻害个千年，没死的就赶紧爬起来。”

        这话说的……风栖云默了半天，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

        至于风王爷，风栖云从来就没在乎过。

        “黄泉水，果然是苦的呀。”风栖云忽然说了一句。

        萧羽轩一愣，垂了垂眸，嗯了一声。

        “你说，人如果死了，会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会问这个？”

        “……真的好像是一场梦，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这样，空空地来，空空地走，什么也不会留下，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注定要降生？”

        “栖云。”萧羽轩一怔，急忙走了过去，站在风栖云的面前，见她双眼迷茫，不由心疼。

        “栖云为什么会这样想？人活着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不同于飞禽走兽，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情感，能爱也能恨，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不是空的。”

        风栖云低头，闭眼，叹了一气：“罢了。”

        萧羽轩看着这样的风栖云，竟鬼使神差地想去抱抱她，告诉她，他会一直陪着她。可是，他不能，他终究还是有些理智的，儿女情长，果真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

        八月二十日，风栖云以病弱之躯上朝。

        “栖云身体如何？”乾帝问。

        风栖云浅笑：“还死不了。”

        “栖云身体欠佳，不如多多休养，朝中大事可不必再理。”

        “皇上倒是难得好心，只不过栖云病惯了，就连阎王都嫌弃栖云，本就是具破烂身子，再养也好不到哪去，只不过，栖云想问上一句，不知这下毒的贼人可曾入网？”

        乾帝面色一变。

        风栖云笑：“曾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知百年之荣华毁于何物？”

        乾帝面色大变，拍案而起：“大胆！”

        “哦？”风栖云冷眼低笑，面无惧色。“大胆？抱歉，栖云只有一胆，并不大。”

        野史中曾有这样记载。

        “明堂论兴衰，当时繁华，彼时衰败，斗智君王，气非凡。”

        “当时繁华何在？风氏栖云轻狂。明堂兴衰论，帝王怒不言，一笑道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