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你不提我都忘了~”郑飞微笑着搭了一句,屹立在原地,静静等待前方的马车队驶来。
这是支由十几辆华盖马车组成的车队,坐在车里的人掀开帘子,欣赏着难得一见的乡村风景,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以女性居多,她们身着典型的贵族服饰,长发挽起用形状各异的束带扎住,将整个脖子和脸庞都露了出来,显得干净漂亮,嘴唇抿过红色的纸,娇艳欲滴,更方便她们吸引男人的视线。
最近她们想吸引的都是同一个男人,那就是罗马尼亚王子,在王子生日那天,她们必须展现出自己最有魅力的姿态。
同行的还有她们的哥哥或弟弟,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骑在马上,昂首挺胸,手中握着缰绳,努力想学出优雅的骑士风范,但神态却很不自然,有种东施效颦的感觉。
他们擅长的,大概只有三件事了。
喝酒,和朋友们混迹于高档的酒馆,喝到酩酊大醉。
打枪,去家族的私人猎场,提着火枪驾着黑鬃马,享受猎杀的乐趣。
打炮,此处省略十五字。
队伍中,只有两个男人的神态气质和他们不一样,一个是老练沉稳的亚伯拉罕公爵,另一个是公爵的第六子,也是公爵最器重的儿子,名叫马修。
随着车队而来的,还有两侧步伐一致的护卫队,约有上百人,清一色的暗黑甲胄鲜红战袍,面容刚毅,手里紧握着的重剑,告诉所有心存歹念的人,他们是近战格斗的勇士!
他们每个人,都是起初被选入蛮牛部队然后被淘汰的,所以对真正的蛮牛心存嫉妒,而嫉妒则是敌意的起源,刚刚在威尼斯城里,他们和搜捕布拉德的蛮牛部队起了冲突,险些打起来。
很快的,一大队人马在庄园大门前,停下。
“哈,久违了我的城堡!”
刚跳下马,大儿子就深深呼了口气,满足地看着自幼生长在这里的庄园。
但是他,立刻遭到了公爵古怪的瞪眼,在公爵看来,这句话等于是在咒他早点死。
公爵戴上大沿帽,接过仆人递来的烟斗,平视前方眯起眼,悠悠嘬了一口,把那烟圈缓缓吐出,之后,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郑飞等人。
看到声名远扬的亚伯拉罕公爵本尊,郑飞等人顿时愣了愣,有个人还默默躲到了他们身后藏起来,是汉斯。
公爵,像极了汉斯!
鹰隼般的眼睛,勾鼻,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汉斯脸上有道疤,并且比公爵瘦那么一点。
郑飞回头,打量着垂头压低帽子的汉斯,玩笑道:“你哥哥?”
“我要是有这样的哥哥,早不跟你混了!”汉斯现在心里忐忑极了,偷偷瞟着不远处的公爵,局促不安。
“那你躲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当突然遇见一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不管是谁,产生的第一感觉绝不会是惊喜,而是恐慌,更何况对方是势力强大的贵族,出了名的目中无人。
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愿意听见这样一句话:哇,某某,那个人和你好像啊!
除非,那个人是被大家普遍认为的帅哥或美女。
存在这种现象的原因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不管过得好与坏,都是全世界的唯一,当这唯一被打破了,便会恐慌甚至是愤怒。
此时,汉斯是恐慌的,公爵如果看见汉斯的话就该是愤怒的,但他的注意力全在郑飞身上,手里捏着烟斗,纹丝不动地注视着这名富商模样的东方人。
开完汉斯的玩笑后,郑飞恢复了正经,动了动嘴皮低声道:“汉斯,你先离开这里,找家小酒馆等我们。”
他预感到,在不久后的将来汉斯一定会派上大用场,他得藏好这张秘密王牌。
没有半点的犹豫,汉斯连忙转身离去,松了口气,神情没那么紧张了。
瞧见有个人走了,公爵皱皱眉,但没多问,继续盯着郑飞看,沉默不语。
在公爵的理解中,通常情况下只有弱势的那方才会先开口,他绝不会做这样的角色。
杵在一旁的家丁头子,唯唯诺诺地不敢汇报之前发生的事情,要是让主人知道那群穷孩子还没被撵走,会丢饭碗的。
沉默,被贵族小姐们打破。
“啊哈,我仿佛闻到了烤鹅的香气,好久没吃到家乡的烤鹅了。”
“没猜错的话还有煎牛肉,威尼斯风味独特的小牛崽。”
......
叽叽喳喳的,听得公爵心烦,让他觉得自己的女儿们在外人面前一点都不淑女,于是他咆哮道。
“闭嘴!”
霎时安静,父亲有多严厉姑娘们不是不知道。
随后,公爵对第六子马修颔首,马修会意,上前几步对郑飞友好笑道:“嘿,远道而来的贵客,是来亚伯拉罕庄园作客的吗?”
郑飞礼节性地一笑,应道:“和大名鼎鼎的公爵谈笔生意。”
这个形容词,让公爵心里舒服了不少,他微笑道:“客人,请随我来。”
仆人迅速打开庄园大门,站在门旁,双手恭敬地交叉放在腹前。
迈着老牌贵族特有的步伐,公爵叼着烟斗慢悠悠地晃进了庄园,跟在他后面的是不太懂礼数的子女,最后才是客人。
进庄园前,郑飞对伙计们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按原计划行动。
原计划:设法溜进庄园后,所有人立刻散开,以参观的名义去对庄园城堡进行踩点,为礼拜天的潜伏做准备。
眼前的城堡,是全威尼斯最高的,连顶部大约有三十几米,至少八层楼,建筑外观很是气派,要塞瞭望塔也应有尽有,是中世纪城堡的典型。
线膛枪的有效射程大约一百米,枪手藏在城堡的顶端,周围很大的一片区域都能被控制,必要的话再想办法弄两门炮进来,安置在顶楼的窗口,万一打起来可以起到极大的威慑作用。
统领斯巴达后裔的信物,郑飞志在必得,他已经计划好了,拿到信物火速出城去码头,直奔的黎波里。
行走在庄园的小径上,他无意中听到了前面两个人在交谈。
“二哥,你不是去的黎波里采购版画工艺品了吗,怎么忽然回威尼斯了?”
“别提了,战火波及到了的黎波里,半个城都被占了,商人们死的死逃的逃,谁还有心思做生意!该死的战争,本来这一趟我至少能赚十万枚银币的!”
他们的对话,令郑飞心里咯噔一声,眉头微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