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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照样在大街上溜达打发时间,走到一处拐角,看到大波的人潮全往一个方向涌去,有些奇怪的是这群人大都是穿戴不俗的男子,随意挑出一两个,多少有些风度,看样子不是寻常百姓。
我天性喜欢热闹,赶巧遇上怎能放过?恰好一个个头高大身材威武的男子经过我身边,我拦住了他:“这位大哥,前方发生何事这么热闹?”
我个头娇小,喊他一身大哥,他很受用,瞧了瞧我,客气道:“小兄弟是外地来的吧,咱们秦州的风流馆有个规矩,今儿个你运气好,正好碰上。”
“风流馆?”我不解。
这男子爽快一笑,娓娓道来:“风流馆就是让人逍遥快活的地方,你有所不知,这闻香阁是出了名的美女如云人比花娇,每月十五皆有一位艳冠群芳的姑娘出卖处子之身,这一天全秦州的青年才俊都会前去捧场。”
这场面多少有些夸张,听上去还有些古怪:“莫非这男子寻欢作乐还分三六九等?““也不知是谁想出这等主意吊人胃口,想要在这一天定到闻香阁的雅间和主位,那是难上加难,哪怕你有再多的钱,只要是闻香阁老板瞧不上的人,在这一天连个门槛都进不去。这样一来,只要是秦州有头有脸的人,为了争一个面子,都挤破了头托人要一张进场的门牌。“祁傲出任城主以来,行事还算低调,听闻他至今尚未婚配,是个洁身自好的主儿。但秦州向lái 民风开放,妓馆生意很是发达,青楼女子虽卖艺卖身讨生活,却有权选zé 甘愿服侍的客人,若有人仗着有钱有势强迫她们,自有官府出面收拾。
能想出这种法子的人倒是有几分意思:“听大哥的描述,这闻香阁的老板真是个狡猾的生意人。““狡不狡猾我是不知,也很少有人见过他。我看你这身打扮也算不错,应该可以进qù ,不如就和我一起去?我碰巧去过几次,弄一个位子倒也不难。“这大哥是个难得的坦率之人,我抱拳一笑:“那就多谢大哥带我见识一番。”
————————————————————————————————————闻香阁三个字龙飞凤舞,潦草得十分随意,刚到门外,就有几位气质不俗的女子主dòng 带我们进qù ,同是女子,我也不禁被她们所迷倒,一个个娇而不媚,美而不俗,不比那些贵族香闺的淑女差,我跟在那个大哥身后,隐约觉得有一道探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回过头去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遂硬着头皮进了闻香阁。
毕竟我穿惯了男装,没有沾上胭脂水粉,最多就是清秀了些,应该不会被人看出来才是。如此想来,一颗紧巴巴的心安定了下来。
大哥果然算得上是这儿的常客,只消简短的几句,就帮我得到了一个视野极佳的位子,虽然比不上安静的雅间,但跟挤在一大群陌生的男子中比起来已经算是很好,这位子碰巧隐在一根粗壮的柱子后面,大堂里的人瞧不清我,我却能很清楚地看到楼下的一切。
我这辈子头一回来青楼,本以为闻香阁无非是花花绿绿莺歌燕舞的模yàng ,不料却很雅致,光是入眼的摆设就格调不凡,上至老鸨下到端茶递水的丫鬟,无一不是容貌出众姿态多情,这儿不愧是温柔乡英雄冢。
正如大哥所言,风流馆就是个找乐子的地方,二楼的雅间和楼下的大堂均是座无虚席,每一桌都少不了美酒佳肴,满室透亮,光线柔和,无端多了暧昧。
大哥动作熟练地替我斟了杯酒,递到我面前:“来,小兄弟,尝尝这儿的酒,喝下几杯酥酥麻麻,好不快活。“我却之不恭:“多谢大哥。“饮下一小口,唇齿生香,舌尖喉头的确有种独特的酥麻感,搅得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又抿了一口,赞道:”这酒好特别。“大哥调侃道:“我见小兄弟俊美不凡,顿生好感,这会儿看来你的家风甚严,竟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我是女子,当然没什么机huì 来青楼,不好意思道:“让大哥见笑了,家父管教确实严格。“大哥手指闻香阁的大门口:“喏,先瞧一出戏。“我顺着大哥的视线看去,门口有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正因一块坐在大堂的门牌争吵,在座的台面上都是有身份的人,多以雅士自居,他们二人的大嗓门在这种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兀。
“分明是我先买下这块牌子,这位子必须是我的。““哼,你不瞧瞧自己的穷酸劲,没钱趁早滚蛋,闻香阁可不是你这种寒酸人来的地方。““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今天非好好教xùn 你不可。““小爷我今儿就将你打趴在地,再夺了你的门牌。“眼看二人就要动手,老鸨虽妆容精致,面色已然不佳,从哪里冒出这两个人大吵大闹,这种素质的客人简直有损闻香阁的声誉,她扭着水蛇腰走过去,挥了挥手,便出现五六个壮汉将二人团团围住。
老鸨是个十分泼辣的美人,一点不给这二人留面子,翘着兰花指趾高气昂道:“敢在老娘我的地方闹事,二位爷恕我们闻香阁今后概不待见,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请出去,好好记住他们的脸,以后来一次给我轰出去一次,听明白了吗?“听了这么扫面子的话,那两个人居然不生qì ,其中一个还厚着脸皮苦苦哀求起老鸨来,老鸨哪里是好糊弄的主,当即就让人把他们轰了出去,任性至极。
轰走了这二人,多出的那块牌子恰好被另一个买主花重金买下,这场风波总算过去。
我不禁感叹:“没想到一块小小的门牌能有这样的身价,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呢。“大哥笑道:“小兄弟是个勤俭之人,秦州的公子哥儿可不缺这钱,花钱买个快活,又赚足了面子,是一举两得的买卖。“聊着聊着,顷刻间满室的亮光消失,只余下几盏模糊昏暗的壁灯,幽暗之中,几缕悠扬的琴声由远及近缓缓飘来,将人的心绪撩拨得悠远绵长,正沉醉在这琴声中,忽然一位身材玲珑的女子借着悬吊在两根柱子之间的绸幔飞天而出,这种出场方式出乎所有人的意liào ,她双脚落地之时全场无一人眼光不在凝视着她,只见她以轻纱蒙面,一双水瞳柔波流转欲语还休,一身异族服饰衬得她身段曼妙,充满魅惑。
闻香阁内鸦雀无声,众人生怕任何一点声音惊扰了这人间精灵,对她面纱下的容貌更是期待万分,纷纷投去探寻的目光。琴音断断续续,如泣如诉,女子莲步轻移随之起舞,腰肢袅娜柔软,三千墨染青丝飞扬,飘逸之姿若仙若灵,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柔到极致,美到极致。
一曲毕,一场花雨从天而落,漫天的粉嫩花瓣包裹在她周围,仿佛有了灵气,显得她更是娇艳,沁人心脾的花香令人迷醉,好不过瘾。
我在楼上看得如痴如醉,真想大声拍手叫好,又担心和先前争门牌的那两个人一样被轰出去,忍耐着没有忘乎所以,只和其他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子的面纱,想xiàng 着怎样倾城的脸才能配得上这样灵动的舞姿。
那女子的面纱被揭下的一刻,我如遭雷击,尽管心里有一百个声音在怀疑这个巧合,可是我的眼睛还是不可自控的投在她脸上,那张脸和小叶有七八分像,她虽远比小叶娇媚成熟,但二人的五官轮廓极为相似,若不是知道小叶已经死了,我会立刻冲下去问个究jìng 。
坐在我身边的大哥以为我被那女子的美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老持沉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兄弟,我第一次来闻香阁也是你这幅表情,一模一样。可惜我不是达官显贵,不像下面坐着的那些人有钱,能够找这样的女子消遣。“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你是说出卖处子之身的是台上那位女子?“没等大哥回答我,就有一个声音传来:“各位爷,还是老规矩,谁出的价高,碧荷今晚就是谁的。价高者得,可不许有谁不服气,如若滋事,我闻香阁的规矩各位可是知道的。“老鸨一句话落下,赤足站在台上的碧荷魅惑的眼神有一瞬的黯然,她沦落为以色待人应该也有苦衷,小叶,如果她真的是小叶——我告诉自己小叶已经死了,脑中却是一片混沌。
竞价开始,为首的男子出价三百两,许是给后面的人留些余地,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把价格抬得很高。这时有人嘲讽起他来:“王公子,你好不容易背着悍妻出来快活,就出这么点钱?“王公子被人揭底,面上一红,不得已高喊道:“五百两,我出五百两!““八百两!“另一人出价。
“一千两!““一千三百两!““一千五百两!“碧荷就那么面色沉静地听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子决定她的身价和今夜的归处,这是她的命运,她无力抗拒,决定委身闻香阁的那一刻,她就没得选zé ,这是她能为那个人做的最后一件事,即使牺牲她的清白,只要他需要她,她在所不辞。只是过了今晚,她再也没有默默爱他的资格。
我所在的角度将碧荷眼中的颓败看得清清楚楚,这些男子将她视为一件货物似的叫价,对她是多大的伤害,我以为一个青楼女子对此早该麻木,但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倘若她不是长得那么像小叶,我不会这么任性地冲出去,只为她眼中的不情愿。小叶的死,始zhōng 是我内心很难释怀的一件事。
“五千两!“出价还在继续。
“我出一万两!“满堂的人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无人敢再叫出比这更高的价,只纷纷寻找这个声音的主人。有史以来闻香阁的姑娘还从未有一个有过这么高的身价,到底何方神圣挥金如土,为一个青楼女子豪掷万两?!
从二楼的一个雅间里走出一位身形欣长的男子,他穿一身白袍,手持一柄折扇,脚踩白靴,光是无言站立就有一种君子的优雅风度,偏偏他生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流。
“月娘,我出一万两。“他要的是碧荷,看的却是我所在的方向,似乎他这句话是对我所说,我连坐在雅间的钱都没有,难道还有财力跟他去争么?
那位风情万种的老鸨正是月娘,她以香扇掩面调笑道:“公子你瞎凑什么热闹,我这闻香阁可是要做生意的。“那男子随意将手搭在漆红的栏杆上,嗓音微熏得好听:“哦?月娘是担心我给不起钱么?“月娘笑容更甚:“月娘哪里敢?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来我这儿起哄。“听月娘话里的意思,她和这位公子是熟识,他在秦州还是个名气响当当的人物。
白衣公子语不惊人死不休道:“送上门的女人有什么意思?抢来的才新鲜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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