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二多年挨打下来,打就打出经验来了,一看自己当爹的脸色,就知道他想动手了。
于是赶紧将食盒档在身前:“爹,你先听我说,今天是有人请客的,我可没钱下馆子。”
陈锦柏还是没好气:
“又是你的哪个狐朋狗友?整天没个正经的样子, 我们都在找房子,连你祖母都在烈日下奔波一天,你倒好,听说睡到中午才起床,下午又不见人影,你这是要气死我呀?”
“闹闹闹, 陈二爷, 是你说的哈,狐朋狗友?我告诉你,今天请我吃饭的可是当今二皇子,你居然说他是狐朋狗友?你这是嫌宫里的大刀砍不动人了还怎么滴?”
“靠,你给老子我下套?”
说完,陈锦柏大手一挥,啪,陈不二的后脑勺又被重重打了一巴掌。
“好了好了,你们父子一见面就闹腾,老二,你都当爹了,就不能让着点不二?”
老太太看不过去了,出声呵斥了二儿子一番。
“就是,还是祖母疼我, 有好吃的我就给祖母吃,哼,来, 祖母, 这是三脆鸭,还热乎着呢, 您赶紧吃。”
陈不二将一块鸭肉塞到了老太太嘴里,乐得老太太眼睛都咪成了一条缝。
惹得那个爱磕瓜子的碎嘴子,老六陈不哀低声骂了一句:“这小子真是个马屁精。”
“好了不二,你将这食盒子拿去给你大伯母和你母亲吧,委屈她们在这客栈里吃不好睡不好了,然后你回来也听听,咱们商量着家里的事情。”
一听说商量家中的事情,陈不二就来劲了。
“嗨,我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等我一下哈。”
说完,陈不二冲走廊大喊一声:“陈柔叶,快出来,有好吃的。”
瞬间,门呯一下被打开了,就听到一个小姑娘儿的声音响起:“七哥,什么好吃的?你总算想起我们了?”
说完,陈柔叶就像一阵风似的吹过,快速跑了过来。
陈不二递过去几个食盒,拿去, 你们去吃吧, 这是同春楼的外卖,绝对比这客栈的饭菜好一万倍。
“哇,同春楼呀,真好。”
“你知道同春楼?”
“不知道呀,但七哥说好的,那肯定是极好的,因为七哥儿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呀。”
陈不二一听,两眼一翻,“滚滚滚,拿走,别撒了。”
房间里的众人听了这兄妹俩的对话,都呵呵笑了出来,气氛也好了不少。
老太太看人都到了,便继续说道:
“今天娘就借到了十万两银子,另外,娘身上还有五万两银子,准备给老大二万两,这去成都都要花钱,多备点银子。”
陈锦松陈不喜四父子一听,脸都红了,一把年纪,还要拿老太太的钱。
“另外,还有三万两银子,老大,你就带着不怒一起去登州购买那些安宫牛黄丸的原料,买回来以后,老二拿七成,你拿三成。不要怪娘偏心,毕竟老二要重新在汴梁开医馆,需要的安宫牛黄丸更多。”
陈锦松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这都是娘的体己钱,儿子们这么大了,还要娘的钱,已经羞愧万分了。再说,家中祸事因我而起,我就算一分不拿也不会有意见。”
老太太赞赏地看了一眼大儿子:
“你能这么想就好,别看娘在到处给老二借钱给,可你要知道,你们拿的都是现钱,只有老二拿的是债务,不管是十万两,还是二十万两,以后都是要他还的,其实说起来,还是你跟老三反而占了便宜,以后也苦了老二了。”
陈锦柏也赶紧站起来:
“娘,你说的什么话,既然要我当家主,这些就都是我的责任,儿子一会尽心尽力,尽量早早还了银子,重振我景室堂,我还不完,不怒不二会继续还。”
陈不二小心翼翼地举手:“祖母,爹,其实我有一个好消息要说。”
陈锦柏不耐烦了:“你小子能有什么好消息?滚滚滚,大人说话哪有小孩插嘴的份?”
气得陈不二都想马上分家了,自己分出去单过了,不受这鸟气了!
宫中,杨皇后这时候也在听柴子晋的回报。
“五万两银子?呵呵,这宅子加铺子,听说最少可以值三十五两银子,这陈不二居然只给零头?真黑。
不对不对,陈不二据我所知,应该不是那种贪便宜之人,是不是你说漏嘴了,被他知道这是我让你转交给他的,所以他才给了这么个低价?”
柴子晋一听,脸都红了:
“回娘娘,是臣不小心供出了娘娘,本来他是坚决不肯要的,说不能占我小孩子的便宜,否则被宫中知道会打死他的,然后我,我才不小心说漏嘴的。”
杨皇后看着这个手足无措的小养子,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心想只要你为人更强硬一样,更聪明一些,她又何尝会选那柴子昀当那继承人呢?
“没事,被他知道就知道吧,五万两就五万两,这样他也会念着宫中的好,将来宫里有事,他就会知道自己该怎么了。”
听到皇后没有责怪他,柴子晋也悄悄擦了一下自己的汗。
每次面对这个养母,都让他紧张万分。
“对了,那卖房子的钱也不用给我了,你都拿着吧,近来我和官家对你关心太少,希望你不要怨恨我们,以后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我们关心你越少,其实对你反而有好处。”
杨皇后知道这个养子性子太弱了,就他现在这个怂样,已经被他那个“好兄弟”明着暗着打压了。
宫里真要整天对他嘘寒问暖,只会引起另一位皇子的警惕,那他柴子晋甚至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
自古皇家无亲情,亲兄弟都可以玄武门之变,何况还是没有多少血缘关系的养兄弟?
杨皇后对柴子晋平时不闻不问,何曾不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呢?可惜柴子晋经历的事情太少,还看不到这一层。
柴子晋一听,说卖房钱全归他了,这个心中就高兴了。
他也不是图这些钱,而是想到陈不二现在穷得连吃饭都成问题,这个房款就可以不急着催他了,善良的孩子,还在替他的那位“陈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