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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和李家在县城的两边,离的比较远,回到李家时已经到了亥时三刻。
徐闻和林雅夫妇已经熄灯睡着,曙儿人小不耐困,也已经回房睡着,只有孟雨筱一个人守着一盏孤灯,一边等他们回来,一边拿着毛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陈老太太一进门,昏黄的灯光下,见一个漂亮的女子等在屋里,先入为主的开口就说到:“这是外孙媳妇吧?”
一句话弄得孟雨筱带了一个大红脸,结结巴巴的说:“不……不是……老太太……”
从一句“外孙媳妇”,孟雨筱已经猜到这就是李昊天的外祖母,也就是陈淑真的母亲。
果然,李昊天替他解围道:“外祖母,这是我的朋友孟雨筱。”
言下之意,她不是你的外孙媳妇,至少目前还不是。
孟雨筱心思非常细腻,从之前了解到的李家与陈家的恩怨,她就猜测这一趟赴宴之行可能不会那么愉快,陈家未必会像对待亲人一样对待李家四人。因此,她还给他们留了晚饭,并且泡好了茶水,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见老太太在她寿宴当日,就跟着女儿女婿回了家,立刻猜到寿宴上肯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她见陈老太太面色疲惫,连忙扶着她坐下,端来一杯温热的白开水。
老太太人老成精,见这么一个大姑娘住在自己女儿女婿家。虽然外孙说是自己的朋友,但是深夜孤灯留守,又贴心的准备好温热的茶水,这分明就是一家人嘛。老太太又哪里不明白两人之间的郎情妾意呢,只不过见当事人双方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也不点破。
老太太坐下之后,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环境,见房屋虽然收拾的很干净,但是明显非常破旧。显然,女儿女婿这么些年过得并不好。
“真儿,这些年苦了你们了,只怪为娘没有本事,不能给你们一些帮助。”
陈淑真陪着老太太拉拉家常,李颦儿则是一到家,就拉着孟雨筱坐到一边,开始大肆宣扬自己哥哥今天一天的威风八面。
“雨筱姐,你知道吗,我哥今天可厉害了。”
随后,李颦儿绘声绘色的讲述了陈家兄弟几次三番刁难,都被李昊天一一漂亮的反击的全过程。
孟雨筱听的如痴如醉,她没想到李昊天能文能武,有勇有谋,会投壶,会诗文,还会医术。尤其是会诗文一项,让孟雨筱眼中异彩连连。
当时,诗文比赛结束时,李颦儿就偷偷的把李昊天那两首诗词给收了起来,此时她拿了出来,给孟雨筱看。
孟雨筱低声诵读到“箪食,壶浆,家人,一蓑烟雨任平生”,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感悟!
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本领!
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谋略!
另一边,老太太坐下后,和女儿女婿简单聊了一会,见桌上有几片纸张,她随手翻开一张,不由得一声惊叹:“好漂亮的字。”
这一声赞叹,将诸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李昊天凑过去一看,那张纸上用簪花小楷书写着三字经,刚刚写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四句话十二个字,字体无比工整规范,就像最正规的印刷体。
李昊天转头问孟雨筱:“雨筱,这是你写的?”
孟雨筱点点头:“嗯,曙儿今年五岁多了,该到了识字的年纪了,今晚正好闲来无事,我就准备写几张字,从明天开始教她习字。”
陈淑真拿起那张纸,笑着说:“雨筱,你这笔字,可是远远胜过当年的我了。昊天,你可要好好努力了。”
说努力,也不知道到底是叫李昊天努什么力,是努力练好字,还是努力其他的什么?
陈老太太也说:“老身活了七十年,这么漂亮的字也是我平生仅见。”
这一夜,李刚正和李昊天睡在一起,陈淑真和老太太母女二人睡在一起。母女二人此时才有时间真正的互相叙述分别之后的情形。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聊了一会儿之后,就面露疲惫之色。二人也就此睡了。
凌晨,李家众人都纷纷起身开始工作,陈老太太睡眠浅,也醒来看着他们干活。
她听说在酒席上受到众人一致好评的凉粉和肴肉,竟然是自己外孙独创的,老太太分外惊奇,等凉粉和肴肉新鲜出炉后,老太太尝了几口,赞不绝口。
等将所有的熟食都做完之后,王大力的伙计也正好来拿货。交割完套餐之后,李昊天让大家都去睡个回笼觉,他自己则留下来看店,孟雨筱担心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也就留了下来。
不一会儿天色大亮,店里陆陆续续开始来一些客人。
孟雨筱到李家之后,已经不像原来在三水县的时候那样以青布蒙面了,坦坦荡荡的以真面目示人,也不再用一圈圈的布匹把自己包裹的臃肿不堪,身材高挑,柳腰一握,顾盼间神采飞扬,明艳不可方物,唯一遗憾的是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
来到店中的客人,一方面常常惊叹于孟雨筱异于常人的美丽,另外一方面却又遗憾,怎么这样一张美艳动人的脸上,却有着一道长长的伤疤,破坏了那份极致的美感。几乎所有人都会在心中暗暗的感叹老天不公。
二人正在店里忙着,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李兄弟,咱们今天又见面了。”
李昊天抬头一看,竟然是柳成洲,身后仅跟着大柳一人,他连忙招呼到:“柳大人,早晨您不是要处理公务吗,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店来?”
柳成洲开玩笑道:“今日公务不多,处理完后正准备吃早饭,就突然想念起李兄弟店中美食了。所以,我就是来吃早餐的,怎么?不欢迎我吗?”
李昊天笑道:“柳大人说笑了,您是贵客,想请都请不到,怎么会不欢迎。”
柳成洲和大柳在一张桌旁坐下:“李兄弟,老规矩,给我们一人来一份套餐。先祭饱了五脏庙,再和李兄弟叙谈叙谈。”
李昊天备好两份套餐后,孟雨筱端了过去。
“柳大人,二位请慢用。”
柳成洲乍一看到孟雨筱,惊呼一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