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女人,多才多艺,善解人意,还会精心打扮给自己看,日后一定会爱自己爱到奋不顾身的。
再看看妊抱枝,这个女人,只顾着和李起兮攀谈,把自己晾在一边,难道她还没看出来自己对她有好感吗?
他未来可是要做宰相的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好感有多么珍贵,是多少妙龄少年求之不得的。
竟然将这么一个对她有好感的,痴情的男人,晾在一边。
他龙傲天总有一天会让妊抱枝后悔的!
她会跪在自己面前,求奶奶告姥姥地恳求自己施舍给她一点爱情的。
等自己飞黄腾达了,有的是数不尽的女人,她妊抱枝又算什么!
这么想着,他的好感度又开始下降了,但还是稳定在35以上,只是一直起伏不定,反复横跳。
头顶上的小爱心都跳得累了。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也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大头了,大头慢慢地变成了个实心铁球,仿佛下一秒就要咕噜噜掉到草地上。
好在这时,他听见妊抱枝开口提议:“公主您瞧,许多人都在那儿嬉水玩乐呢,上巳佳节若无嬉水之乐可不圆满呢,我们过去瞧瞧?”
“都行,都依你。”
于是几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向曲江池畔走去。
龙傲天见人都走完了,想要起身,可是他的腰背已经僵硬了,忽然,他感觉有一双柔软的手轻轻地搀扶住了自己,帮助自己直起了身子。
起身的时候,龙傲天身上的骨骼“咔咔”作响,与胳膊上那轻柔的力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身形僵硬,动作迟缓,宛如朽木之将倾,脖子艰难地转向陈揽月的方向:“多谢陈二娘子,我本意是想邀请千秋公主与家姐共赴曲水流觞之雅趣,可她们二人好像无意前往。”
龙傲天耷拉着眼皮,故意做出一副伤心失落的模样。
陈揽月却还沉浸在“家姐”的喜悦之中,嘿嘿,龙主事说妊抱枝是她的姐姐,嘿嘿嘿嘿!
她们才不会真的分家呢!
龙傲天见陈揽月没有像预料中的那般过来宽慰自己,反而露出了痴笑,心想她一定是被自己这副可怜之态打动了,正在脑海里幻想着安抚自己的情形呢。
他正欲开口,就见陈揽月忽然一脸严肃:“龙主事,以后可不能再唤我陈二娘子了,我的耶耶已经死了,我和我姐姐马上就要改姓‘妊’了,以后你唤我妊二娘子吧。”
龙傲天惊问:“陈大娘子要改姓‘妊’了吗?”
“嗯嗯!”陈揽月用力地点头,“好听吗,我觉得可好听了!”
龙傲天勃然大怒,把手指捏得咔咔作响:“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父亲去世不守丧也就算了,竟然连姓氏都改了,此等不孝不义之行,实乃世所罕见!她父亲辛辛苦苦把她给生了下来,她就这样报答她父亲吗?”
“不对不对,男子怎么能生孩子?”陈揽月见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不解地问,“我阿耶对我姐姐又不好,为什么我姐姐要跟他姓呀,我觉得我姐姐这个姓的寓意很好啊。”
“再好又有何用?”龙傲天质问道,“自古以来,谁家的子男不是随父姓的?”
陈揽月也有些恼怒,反驳道:“我姐姐同意,我嫡母同意,我也同意,千秋公主也同意,你不同意又有何用?”
龙傲天咆哮道:“你死去的爹不同意!”
陈揽月本来还对龙傲天挺有好感的,如今见他这般失态,还引得曲江池的众人纷纷往这边指指点点,只觉得丢人,但她知道龙傲天一家权势滔天,不敢得罪,只能耐着性子问:“龙主事,你怎么知道我耶耶不同意?你下去见过我耶耶了?”
龙傲天气得往后一仰,直接来了个倒栽葱。
陈揽月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样了,又赶忙将人扶了起来。
龙傲天这么一摔,也把脑子给摔清醒了,听见许多人远远地在议论着自己,也觉得丢人。
陈揽月接连扶了自己两次,想来对自己是极有好感的,便在人前装成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用低沉的气泡音邀请道:“陈二……妊二娘子,我们在曲江池畔已经准备好了曲水流觞之雅事,不知妊二娘子可有兴趣?”
陈揽月虽然觉得方才的龙傲天跟被夺了舍一般,但是她已经倾慕龙傲天这么多年了,再加之龙傲天如今这般主动邀请自己,还是第一次,她心中难免荡漾。
于是她跟在龙傲天身后,随他一起走向那群少男堆处。
在路上,她看见妊抱枝正和李起兮她们一起坐于湖畔,忽然妊抱枝鞠了一捧水泼向李起兮,李起兮毫无防备地被泼了一身。
妊抱枝捧腹大笑:“公主你反应不行啊,连我一个久病之人的偷袭都躲不过。”
李起兮颇有些无奈地淡声道:“只是我对你没设防罢了。”
话音才落,李起兮也捧了水,正欲泼她。
妊抱枝却忽然咳嗽了起来,一副极其难受的模样。
陈揽月心中忧虑顿生,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要朝妊抱枝那边迈去。
却见妊抱枝瞬间恢复常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泼了李起兮一捧清水,随即身形一闪,一溜烟地跑到三尺开外:“逗你玩呢!”
陈揽月的脚步顿住,原来,姐姐不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这么开心。
龙傲天见她驻足停步,又催促了两声,陈揽月这才回过神来,随他一起走到了曲水流觞之处。
这儿不仅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席间更有若干佳人相伴,她们意态浓远、风姿绰约,正与文人雅士们把酒言欢。
陈揽月忽然就没了兴致,更准确的来说,她是心生厌倦。
自己接下来也要像这些女子一般,一边与男人暧昧周旋,一边又恪守本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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