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乡中的人类 第四章无人生还

    稗田家，某处庭院前。

    陈平向眼前的少女道：“这么说，袭击村子的主要是【妖狼族】咯？”

    稗田明子神色凝重的回答道：

    “的确如此，但是……”

    少女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

    “但是似乎除了【妖狼族】外，我们还在被袭击的村子里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

    陈平追问道。

    “发现了不属于【妖狼】的痕迹。”

    明子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众所周知，【妖狼】擅长敏捷，而他们最好的武器就是自身的爪牙。固然，锋利的爪牙在迅捷的速度下会对所有生物造成致命伤。但是，这也注定了【妖狼】的力量不会太强——至少他们没有开山劈石的力量。然而，被袭击的村子除了被割开喉咙与被啃食的尸体外，还有，还有……”

    明子满脸愤怒，几乎抑制不住，连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

    “还有完全被碾成肉泥的尸体，这绝对不可能是【妖狼】所为！”

    她恨恨道。

    “被碾成……肉沫的尸体？！”

    陈平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人类的躯体相较于【异常】来说显得十分脆弱，生命也同那风中残烛一般，一吹即灭。但是，绝大多数【异常】只能将人类撕裂或是啃食，他们没有能力做到这样的事。如果这真是【妖狼】所为，那么始作俑者……绝对是个大妖怪！”

    陈平皱眉暗道。

    “但是，【妖狼】这种族，本质上还是脱胎于狼才对。而据我所知，狼的习性是，在损失最少的体力下做出最大的伤害。即使是【妖狼族】的大妖怪，也不会摒弃这一点。也就是说……”

    陈平静静的思考着，

    “除了【妖狼】以外，还有别的【异常】参与！而且，十分擅长力量！”

    顿时，一个种族的声影在陈平脑中浮现

    “是他们吗？不，线索太少了，还是去看看被摧毁的村子吧。”

    陈平沉默许久，终于开口向稗田明子道：

    “稗田小姐，能请您带我去出事的村子看看吗？”

    “当然，那个村子就在稗田村外不到二十里的地方，但也是所有村子中离稗田村最远的了。也许，这就是它最早被袭击的理由吧。”

    明子回答道。

    “最早被袭击？难道说……？”

    陈平暗道，

    “不，现在不要妄加评论，还是再看看吧。”

    陈平将某个不妙的推论压回心中，默默的跟着明子出了稗田村。

    以稗田村为中心，整个被【神隐】的地区零零散散的分布着数十个村子，其中最近的不过两三里，最远的也只有二十里。

    这些村子大小不一，人数在数十个到数百个之间，基本上都以耕种与打猎为生，虽说不上过着大鱼大肉的生活，倒也算是衣食无忧。

    而被袭击的那个村子，在所有人类居住的地方中也不算小。因为离森林与荒野最近的原因，时刻面对着野兽的骚扰，所以壮年男子也不少，而且基本上都是以狩猎为生的猎人。他们村子特产的野味与毛皮在周围的村子中也赫赫有名。

    但是，就这样一个武力算的上充足的村子，却被妖怪全灭了，无人生还。

    在前往那个村子的途中，陈平与明子都没有说话。一个是在思索当前的局面，另一个则完全没有说话的心思。

    “到了。”

    明子在一处废墟前停下脚步，用包含愤怒与悲伤的语气，轻声对陈平说。

    “……！”

    陈平并立即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眼前的惨景，深吸一口气，才用压抑的声音道：

    “……这里，就是那个被袭击的村子吗？”

    “……是的。”

    明子回应道，随后，久久的沉默弥散在两人之间。

    顺着陈平与明子的目光望去，不难发现他们愤怒的原因；

    整个村子如同遭受了台风的袭击，没有一栋房子是完好的，倒塌的墙壁，塌陷的屋脊，还在燃烧的粮食与房子。空气中弥散着烤糊的肉与焦灼的气息。

    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没有一个还在呼吸的生命，只有那被烟熏火燎的焦黑的残圭断璧上，还残存着血迹与挣扎的痕迹。那是指甲在墙壁上刮出的痕迹，力度之大，甚至在青石制成的墙上磨出带着血色的指痕；在不远处的地上，半截看不出原样的‘东西‘正在燃烧。

    猎魔人似乎在其中看见了，被强行抓住的人类，以手指与指甲死死的扣住墙壁，最后被不耐烦的妖怪直接从中撕裂的场景。

    遍体鳞伤的村子，告诉了陈平在不久前发生的惨剧。

    某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年轻的猎人们整装待发，准备为新一天的生机而拼搏。新婚的妻子们，小心翼翼的哄着嚎啕大哭的婴儿。顽皮的小孩在村中的空地上嬉戏打闹，黄发的老人手捧热茶，感慨着美好的日常。

    但这和谐的一切在刹那间改变了，妖怪在村子中肆掠，狂笑着将人类杀死，变为原型的【妖狼族】，将脆弱的肉体撕的支离破碎，仿佛是饿狗嘴下被扯坏的兔子玩偶。

    老练的猎人奋起反抗，数十支弓矢划破空气，却被妖怪蒲扇大的手掌挡住，狞笑的恶鬼嘲讽着猎人们徒劳无功的攻击，以硕大的狼牙棒将他们砸碎。

    力大无穷的妖怪。将挣扎的男人摔到地上，变成模糊的肉泥，恶鬼和这还冒着热气的‘食物’将从地窖中找到酒液大口吞下。

    被父母小心藏在地窖的孩子，在哭喊中被嗅觉灵敏的妖怪抛出，生生闷死在本应用于庆典的酒中，被恶鬼连皮带肉的生吞入腹。狂笑与哭喊声交织为地狱的浮世绘。

    在某个不知名的妖怪的一时兴起中，一把燃烧的火把将过冬的粮食点燃，为这地狱的浮世绘染上一抹火红。

    收获颇丰的妖怪们，兴奋将拦路的房屋砸开，满载而归的回到自己的巢穴中去，徒留下还在燃烧的残圭断璧。整个村子，无人生还。冤死的亡灵在村庄的残骸上哭嚎，不愿前往亡者归宿的彼岸。

    “畜生……”

    陈平低吼道，胸膛似风箱般急速的抽动，亡灵的哭诉残留在他的耳畔，来自心中的怒火几乎将陈平的理智吞没。他深深的呼吸着污浊的空气，半响才勉强恢复理智。

    “……稗田小姐，我们去村子里看看吧。”

    陈平用压抑的声音道。

    “……”

    但是明子却并没有回应陈平的提议。

    “稗田小姐？”

    陈平疑惑的询问着身旁的同伴。

    “……”

    明子一动不动。

    “稗田小姐！”

    陈平急呼道，敏锐的猎魔人发现了明子的异状，妄图以语言唤醒她。

    “……”

    黑色的灵气弥漫在明子周身，狰狞的式神在其中时隐时现。

    “妖怪……”

    明子低语着，身上的怨气越来越重，那些本来徘徊在村庄上空的怨灵，纷纷同嗅到美食一般，朝着明子扑来。

    “该死的！这家伙到底选择了什么式神？本来我以为身为稗田家的阴阳师的式神不是管狐就是犬神，但是以这架势来看，她选择的绝对不是什么善与之辈，见鬼的！”

    陈平暗道，同时用指尖轻扣符纸。

    “呼，呼呼——妖怪！”

    明子的式神越发狰狞，猩红的光芒在它的眼中孕育。没时间了！陈平毫不犹豫将【镇邪】的符咒点燃，同时大声喝道：

    “稗田明子！”

    顿时，一道青绿色的光芒就缠绕上了明子，犹如实质存在一边将明子束缚的一动不动。

    “人类！少管闲事！”

    明子的式神开口了：

    “不然我犬鬼可不保证这个小姑娘的安全！”

    犬鬼，是那些妖力高强的魔物，被阴阳师收复后，以犬的姿态出现的式神。他们的基本能力与犬神相同，但无论是危险性还是力量都远超犬神。

    而作为在拥有这样强大的式神的代价，只要主人本身的灵力无法压制它，便有可能被它吃掉。

    “居然驱使这样危险的式神！”

    陈平怒不可遏道：

    “稗田家到底在想什么？他们这是在玩火**！”

    “明白了吧？小子，不想她出事就放开我。”

    犬鬼得意的笑道。但是，它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陈平并非是【阴阳师】而是……拥有道统的【猎魔人】！

    “哼，”

    陈平冷哼一声，然后诵读道：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什、什么？我的力量？！”

    犬鬼惊呼道：

    “这不可能！这不是阴阳师的力量！难道你……”

    它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清心神咒的力量完全压制了。

    “呼呼，不用符纸，单纯的用咒文压制这种程度的【妖邪】还真是累啊，”

    陈平抱怨道：

    “不过，看上去我有些事要问问明子小姐呢。”

    “抱、抱歉。陈平君。”

    回过神来的稗田明子连忙道歉道。

    “是我的控制力太弱了，才会发生这种事。”

    “没事，不过稗田小姐，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选择【犬鬼】这种危险的式神吗？”

    陈平直视着明子的眼眸道。

    “……”

    但是明子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抱歉，陈平君。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必须要拥有守护人类的力量。”

    “【我们】吗？”

    陈平喃喃道，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移话题道：

    “好吧，稗田小姐，我们去看看村子吧。”

    “嗯。”

    明子见陈平没有追问，连忙应和道。

    “对了，陈平君，不用那么生疏，叫我明子就好了。”

    明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陈平开口道。

    “那请多多指教咯，明子。”

    陈平笑道，跨步迈进了沦为废墟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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