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空,太阳依旧很烈。虎齿山在这个夏末的午后,虫鸣鸟吟不断,在这喧闹的自然里,峰腰山洞内却是静得出奇。
刚才碧月度过了此生最难熬的一个上午,残损的衣服刚刚才被自己拼接起来,勉强可以遮体,章泰来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衣服被破坏得过分严重,只剩下片片残渣。
经过一炷香的休息,碧月惊奇地发现,自己被消耗的内力居然全部恢复,而且功力似乎还有很大程度的提升。难道是刚才和章泰来?想想都羞愧。
碧月并不欣喜,她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匕,匕首上呈黑褐色,显然是淬有剧毒,数次她想用这武器割破章泰来的喉咙,可是看着章泰来如婴孩般睡在一旁,怎么也下不去手。
不论章泰来是因何发狂,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是丢失在他的身上,杀了他如何向羞花师妹和师傅交待?不杀的话自己以后怎么做人?纠结了一会碧月也拿不出主意。
哎,碧月长叹一声。还是去找几件衣服要紧,不然等章泰来醒来,场面就太尴尬了。
两个时辰后,碧月才回到虎齿山。也许是上午过于劳累,章泰来还没苏醒。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探过他的脉息,碧月发现他脉象平稳,体温也正常,连那股乱串的真气居然也消失了,而且居然打通了任督二脉。这小子因祸得福,还捡了个大便宜,连自己也赔了进去。碧月几乎是半闭着眼给章泰来穿好的衣服,在石壁上用匕首刻下几个字便离洞而去。
夕阳下山,山上慢慢静了下来,章泰来所在的山洞一片黑暗。迷迷糊糊中,他醒了过来。昏迷中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自己不停在火海与冰原中来回穿梭,他不停地奔跑,想要跑出这冰与火的空间,火浪在后面不停地追赶。就在他即将被火焰吞噬的瞬间,自己眼中突然出现了一座高山,那兴奋的感觉就像荒漠中旅人看到了绿洲一样激动,因为看到了希望。
他拼命往山上爬,火焰也顺着山壁往上追。爬到半山处,山腰上有一个山洞,章泰来未加思索就钻了进去,那嚣张的烈焰居然在洞口停住,再也没有进来。
黑暗的洞中,一个光滑的女子突然就出现在章泰来的怀中,紧紧地搂着自己。心中鹿跳不停章泰来气血上升,两人相拥着不停地亲吻、抚触、缠绵。
章泰来拿来火把,正要照清对方面庞的时候,那女子突然弄灭了火把,洞中仍旧一片漆黑。
“为什么灭掉火把?让我看看你是谁。”章泰来大叫着,他用火石再一次点燃了火把,山洞又一次明亮起来,洞内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原来只是梦一场。
不对,我一定还在梦中,章泰来坐起身来,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破旧粗布短衫,看上去像一个农夫。羞花仙子买给自己的衣服那里去了?碧月师姐呢?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疼痛的感觉马上就传了过来。
真是的,还把春梦当了真。章泰来有些自嘲,他忽一抬头看看石壁上刻着一行文字:你伤势已愈,可想办法去红叶书院与羞花汇合,蒙师门召唤我先行一步,碧月。
原来碧月师姐已经走了,在那行字下面尚有一道划痕,仔细一看,是一首小诗,不是何故刻下又被划掉。诗曰:夏生一芙蓉,静立池中央,秋风送悍雨,花残叶带伤。
章泰来只跟端木源认了些字,诗文他是看不懂的,不过读起来朗朗上口,他还是很喜欢。这璧上原无字刻,想来也是碧月所留,既然刻下又划掉,应该不是要告诉我什么,现在最要紧还是尽快赶去书院,师傅那里还需要我的照顾。章泰来运行真气,豁然通达,内伤果然好了。不过现在天色已晚,自己难以辨识方位,只得再留一夜。
次日清晨,章泰来就从山洞爬下去十分轻松,就章泰来平庸的悟性,也能体会到自己的内力有了长足的进步。虎齿山一带他并不熟悉,也是问了附近好几个樵夫才得知洛阳的方向。
快到洛阳城门的时候,章泰来见前面人头攒动自己也凑了上去。原来城门外贴了通缉告示,而通缉人就是自己,罪名是谋害国师,朝廷悬赏千金捉拿,真是颠倒黑白。
自己想不出名也不成了,好在他从虎齿山一路风尘,加上一身农夫装扮,并没有被围观的人所怀疑。
看来是不能入城和走官道了,必然会遭遇盘查。章泰来慢慢地退出人群,向城南绕道而去。
原本走洛阳官道,很快就可能到达红叶山,但是绕行则花了章泰来好几个时辰,到达红叶书院的时候已经入夜,比起流云山庄的灯火辉煌,红叶书院则沉寂在黑夜里。
没有掌灯?难道师傅这么早就入睡了?章泰来推开书院大门,摸黑走了进去。他对书院格局了如指掌,就算在黑夜里也能顺利行走。端木源就寝的内室没人,其余房间也无人。章泰来找了半天,竟没有在书院发现一人。算了,先把灯点亮再说。
章泰来取来一盏巡夜灯,正准备点着。突然间,他听见耳旁有风掠过,自己身体快速做出了反应,呈招架的姿态。“是谁?”
“你又是谁?”来人说话声音很熟悉,但一时间章泰来没想起来。
“我是这里的主人,你还不报上名来。”章泰来语气严厉,说罢就准备划动火石将灯点亮。
“原来是章兄,我是司马西风,请勿把灯点亮。”
听到是司马西风,章泰来放松了警惕,说道:“西风,你怎么跑到书院来了,不掌灯却为何故?”
“此地不是说话之处,请随我来。”说罢,司马西风拉着他向山上而去。
这是章泰来第二次上流云山庄,上一次还是前几天新秀赛的时候。不过流云山庄似乎跟以前有一些变化,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如果实在要说,感觉没有以前那样热闹,也许是武林大赛结束的缘故。
“少爷回来啦”两人路过偏听的时候,一个丫鬟看见了他。
司马西风引着章泰来此时正往内书房而去,他停下来吩咐道:“春兰,你去准备一间客房,晚上我朋友要在这里宿下。”
“好的,少爷。”司马西风从未留宿朋友,春兰估计来人可能不简单。、
二人来到书房后,章泰来急急的问道:“司马兄,你刚才为何在书院把我截住?”
司马西风小声的说道:“章兄你一路风尘,想必也是得知自己被全国通缉了?”
章泰来点点头,他确实在洛阳外看到了通缉悬赏自己的告示。
“新平侯揪着这事不放,在书院外布置了很多暗哨。令师重伤未愈,不想平添烦恼,褚掌门就提议带他去湖南养伤,今天一大早他们就走了。”
“都走了?羞花师姐也去湖南了么?”章泰来又问道。
司马西风摇摇头说道:“非也,昨天在书院的那些人分别去了三个地方。羞花仙子接到师门传令,带着那个胖妞褚飞儿回鸿陆岛去了。我爷爷和一花大师跟着张临去了云锦派,褚掌门和令师还有褚元则回湖南苍梧山去了。”
张临?不就是张天师的儿子,褚元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