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尸身已腐烂大半,根本无从探查真正的死因,柳家事后好似也悄无声息地来认领了尸首,也没闹出旁的纠纷。
今日若不是刘文君提醒,她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出好戏,这位柳少爷八成是被李老爷故意弄死的。
不然依着他在通州的名声哪里娶得到媳妇,又如何会轻易放弃定好的官家小姐。
再者攀上朝廷正六品官员的岳父,往后柳铮的日子只会更好,蠢人才会放弃。
刘文君看着她半响都不出声,也学着她搭着胳膊眺望下面的湖水,阵阵涟漪好像有人在往湖水里扔石子。
凉亭下面的欢声笑语不知何时停了,接踵而来一声呵斥,将林庭筠飘渺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到底长没长眼睛?这衣服我今儿才穿第一次!”
气急败坏的声音里满满的怒火,刘文君仰着下巴看着下面聚集在一处的姑娘。
秋千也不打了,三三两两的围着中间的人,背对着凉亭而立的姑娘身上穿着淡紫色压花长裙,腰间系着同色的丝绦,浑身是散发出气势凌人的压迫感。
刘文君认得她是谁,方才在堂屋内,北郡王妃唤她名嘉郡君,唤她母亲为彭夫人。
而站在她对面的不是旁人,正是向湘。
顺和郡主将她护在身后,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扬着下巴凑到名嘉郡君眼前道:“不过是花瓣浆子而已,你用得着这么数落人吗?”
林庭筠被刘文君拉着到侧面的栏杆上倚着看热闹,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菱扇半遮面,望着下面浑身瑟瑟发抖的向湘,秀眉微微蹙了蹙。
若说堂会那次向湘找自己的晦气,只是一时忿忿不平的话,那这一次她可真是在自寻死路。
刘文君瞪着眼珠子盯着下面的热闹,半响累得眼睛酸疼地眨了眨:“这位名嘉郡君是什么人呐?感觉顺和郡主说话的底气都不足似的”
郡君比郡主要低一等,可名嘉郡君却是个特例,名嘉郡君本名叫彭明佳,是已故骁骑将军的嫡长女,其母亲彭夫人为夫守寡八年,坚决不另嫁。
更令人钦佩的是,彭将军死于黔州那场与南藩的战争中,按理来说彭夫人伤心之余不准儿子再出征边境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彭夫人悲痛欲绝之下不仅没有让嫡次子归京,反而请圣上将儿子继续留在黔州。
所以当时皇帝感念彭家的牺牲,特封彭氏嫡长女为名嘉郡君,享郡君俸禄。
谁都知道彭家的地位,就连皇子公主都要给几分薄面,何况是郡主了。
当年陈锦之也想笼络彭家的嫡次子彭儒,却被彭夫人以孤儿寡母,只求太平,这八个字给回绝了。
“花浆子洗不掉这点常识都没有吗?再者她根本就是故意撞上来的,我为何不能数落她?”
彭明佳睨了一眼万青楠,一想到她顶着顺和郡主的名号,却不及普通人家的小姐招人喜欢,再联想舞阳长公主生怕她嫁不出去的模样,脸上的讥讽愈发浓厚了。
“此事跟你无关,我就是想问问向小姐,为什么要把捏碎的花浆子涂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