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轩轩心下一惊,急忙上前将其扶住。虫小蝶才回过神来,幽幽转醒,颤声道:“那……那竟是那个女孩,那水晶棺里的人……竟是那个我和你提起过的怀抱雪貂的那个女孩!?”惊骇之下,竟是语无伦次。
沫轩轩双眉一簇,心头疑窦丛生,但见石棺中女子粉黛秀眉,脂玉青丝,身姿绰约,仪态曼妙,好一个倚世的清丽人儿!
她回想起初时觑见的那块乌黑石碑上的字迹,心下一凛。再定睛细细去看那棺内女尸的脸孔,从额眉直直瞟到下巴,一抹亮丽的微笑随即浮上她的脸颊,似乎她发现了什么。
沫轩轩终究胆大心细,侧头细瞧间,已霎时把一切都搞明白了,苦笑道:“小虫子不要担心,不要害怕,这水晶棺上半截的石质有些古怪,难以看得清楚女子的真正面容。”说着她侧身变换角度又瞧了瞧,随即展颜道“小虫子,你说的怀抱雪貂的那个女孩芳龄是?”
虫小蝶咬咬嘴唇,疑惑道:“大概十六七吧,怎么啦?”
&嘿”沫轩轩微微一笑,道“此石棺中的美妇大概已近三十!所以说,石棺中的这个人必定不是你说的那个女孩!不信你过来细细瞧瞧。”
虫小蝶浮心略定,俯下身侧望过去,才瞧见那裸女的面容,五官清秀,安然闭目,粉黛略施,秀甲玉指,而眉目之间尽显成熟与端庄!
他此时仍是心有余悸,蹙眉瞥了一眼一旁高大敖黑的石碑,怔怔地道:“那……这碑上字迹又是怎么回事?弥梦圣女颜冰晰是谁呀?”
沫轩轩此时却已转到那石碑之后,道:“这碑后面似乎记载着这女子的生平,并且还附有两首诗词。”
沫轩轩朗声读到:“醉罢此生——旧岁凤仙缀满巷,烟花佳月度兰桑。孤帆沅江凋敝客,红烛垂泪扑飞蛾。瑞脑沉香催人懒,红菱千丈莫开颜。今朝醉酒不思君,只盼梅雨湮断场。”
下方还附有另外一首诗词,但其字迹苍劲有力,钩剑撇戟,点若鼓锤,捺似屠刀,气势雄浑:
弥踪寻梦——渺渺层云万里舟,白裙红衣抚青藕。踏廊嗟吟清歌曲,红唇点点思如絮。百转千歌描不尽,只道鹣鲽胜似仙。薄雪春砂醉犹存,新人何须负旧人。
昏暗的光焰下,沫轩轩美眸之中闪烁着心痛、忧伤的光芒,香唇阖张,声音细若游丝:“上首的那首诗词,所作之人必定是个女子。她红窗之下,醉意浓浓,思君之愁剪不断,理还乱。一番愁苦滋味伴着生冷酒水却愈发得难以下咽。她的郎君,仿似早已撇她而去,怕是再也不回来了。女子最终决定痛饮断肠酒,暗咽痴情泪。。。”
沫轩轩也不禁黯然神伤,心底忽地涌起莫名的一阵痛楚,黯然道:“这个痴情的女子,只怕正是石棺中的那个美妇。细细想来,她也算是一个可怜的人。”
&是下面那首诗词,瞧其字迹,应当是一位男子所作!想必他是作诗以回复那个女子吧?!”虫小蝶眼见她兀自脸色萧冷,忙轻拍她的香肩,柔声安慰道,“结局或许是美满的,却也难说啊!”
一抹比古洞暗河还要深邃的黑芒忽地从沫轩轩的眼中闪过。她缓缓将香腮枕向虫小蝶的肩头,轻吁了一口气,凄声道:“熄了这火吧……”
虫小蝶心下奇怪,却依言晃灭了千里火。
黑暗中虫小蝶只觉得沫轩轩吐气如兰的唇瓣仿似就在自己耳边,声音幽幽地似在低述:“千里火就快用完了,我们要省着一点。我方才已猜到了结局,真相也怕**不离十。这个美妇与你说的那个怀抱雪貂的女孩只怕有莫大的联系,或许是她的亲人,又或许正是她的母亲!”
虫小蝶闻声,心中一震,怀抱雪貂的那个女孩的一张俏冷绝美的容颜倏地从眼前闪过。“那么,结局是什么呢?”虫小蝶疑惑地问道。
&怕。。。只怕。。。”沫轩轩喃喃不语。
虫小蝶这时听她语音发颤,似乎另有隐情,一颗心登时紧了起来,轻声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两首诗词没说明什么吧?”
&孩的母亲,不,或者说是她的亲人,应该是被这个可恨的男人杀死了!”随着这声低语,沫轩轩心内一阵微颤,蓦地一声叹息,紧紧抓住了虫小蝶的臂膀。“弥梦圣女,出自佛文古籍《大智度论·卷三十五》:讲述的是一位名叫乾达的僧人恋上了庄户家中俏美的妇人,妇人初始对其侧心,二人甚是**。但数年之后,乾达再次到访,妇人却再也不愿见他。乾达一怒之下,挥刀斩死了妇人,随即遁入佛门,以求解脱,说的正是一段孽缘!而且在其下方的碑文也正是这位男子后悔之余,将其行进经过详细地篆刻在了大石碑之上。这一切是不会错的!”
沫轩轩默默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在那个男人心底,或许是对这个美妇实在太过依恋,又或许是太过内疚,才让他把美妇的身体施上了药粉异水,作成一具活灵活现的标本,保存在了水晶石棺内。怪的是,她死时的目光居然还带有些欣喜,嘴角也含着一点笑意,死时的样子或许无怨无悔吧……”
&么,那么这个男子的名字叫做什么呢?上面写着吗?”虫小蝶一脸疑惑。
&有任何署名,在最下端只是单写着一个‘花’字!”沫轩轩回应道。说罢,她一把挽起了虫小蝶,说道:“咱们走吧!”
二人手挽着手,绕过那诡异的水晶棺。再向前行,四下里全是阴霾般的幽暗。恍惚中,两人似是越走越高。虫小蝶和沫轩轩都是沉思不语,小心留意着蜿蜒的山路,只有双脚踩到岩石上的轻微而又单调的声响。这时便连那洞中的水滴声都听不见了,似乎那暗河离着两人已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