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文太傅,连城玦的心怎么也无法平静了,在御书房中坐立难安,几经挣扎连城玦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去一趟承德宫,虽然他此时有些难以面对苍若颜,但见面的难堪却难抵思念的渴望。
来到承德宫照例还是先拜见了皇德太妃。连城玦的到来令皇德太妃有几分忐忑,二人闲话几句场面话后,连城玦看着太妃若有所思的道:“朕听说太妃娘娘将若颜以前的丫鬟找来了。”
皇德太妃心中暗道:“果然来了。”
定了定神皇德太妃露出一脸的慈笑道:“皇上是知道的,若颜在本宫宫中当差,前些日子听到她说起曾经伺候自己的丫头来到了皇城,本宫这才差人去寻了来,不知皇上何以有些一问?”
连城玦笑了笑道:“朕找此人久矣,没想到却是让太妃娘娘捷足先登了。”
皇德太妃怎么听不出连城玦话中敲打的意思,试问皇上都没找到的人她却先行一步找到了,岂不是说明了她的势力比皇上的还大?
皇德太妃不敢接连城玦的话,只得打个哈哈意图敷衍过去:“只是试逢其会而已。”
连城玦仍自笑了笑道:“朕还有事要找若颜,告辞了。”
“皇上慢走。”皇德太妃送连城玦离去。
“对了。”走到门口的连城玦突然回过头来对皇德太妃道:“朕听说皇德太妃娘家侄子赵毅学识过人,正好江陵府府台一职空缺,朕想着是不是该让他出去历练历练,到时也好为朝廷效力。”
赵毅乃是皇德太妃二弟的儿子,这是皇上在借机警告她要安份些,否则便要拿赵家开刀了。皇德太妃自是明白连城玦说这话的意思,是警告也是试探,端看她的反应了。压下心中的怒火皇德太妃强自欢颜道:“能为皇上分忧乃是整个赵家的荣幸,一切全凭皇上作主。”
似是很满意皇德太妃的反应,连城玦笑笑转身径自往苍若颜的偏院而去。
连城玦的时候,正逢苍若颜和喜鹊闲聊着以前的趣事,说明高兴处二人银铃般的笑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连城玦从未听到苍若颜如此开怀的大笑过,所以乍一听到这声音他不禁一愣,竟是呆立当场忘了迈步。
锦福正要开口传唱警告屋中二人,却被连城玦扬手制止了。
“你们退下吧。”连城玦沉声说道。
随行的太监侍从们乖乖的退到院外。连城玦缓步走进屋中,喜鹊正拿着一个绣样让苍若颜指点着。
“喜鹊你还记得吗?你绣的第一块鸳鸯手帕阿财非说那是野鸭。”苍若颜看着认真绣花的喜鹊打趣道。
喜鹊秀眉一皱愤然道:“小姐可别再提阿财那混球,咱们将军府遭难的时候他跟春丫他们最先逃出府,这些没良心的东西。”
说罢还狠狠的啐了一口。
说到曾经的家园覆灭,苍若颜整个人也变得难受起来,幽然叹了口气道:“好在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都已经过去了,再难熬如今也已经熬过来了。
主仆二人只顾着自己聊天,连屋中进了个人都没发觉,被忽视的感觉让连城玦整个人都不好了,轻咳了一声提醒着屋中二人。
“皇上!”苍若颜被咳嗽声惊觉,回头一看竟是连城玦,连忙起身行礼。
一旁的喜鹊听到苍若颜叫皇上,吓得连忙起身跪到地上:“皇上万福。”
“起来吧。”连城玦随意的说道。
喜鹊连忙起身站到一旁,苍若颜看着连城玦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不无嘲讽的说道:“皇上今日前来是否给若颜送立后诏书来了?”
连城玦被苍若颜的话刺得有些尴尬,有些难堪,看着她嘴角浅浅的笑容,再联想到三日前在御书房中她临走是那满含讥讽的笑意,突然间连城玦有些明白了,苍若颜一早便知道他此次想要立她为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她一开始便已经看清要这个结果。
这个认知令连城玦又差又恼,忍不住问道:“你早就知道此次立后不会成功对不对?你故意说等着我的诏书不过是想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我是早就认清了这个现实,难道皇上您就没有认识到么?”苍若颜嘴角笑意更浓:“其实皇上您也早就认识到了,只不过您不愿接受而已。”
连城玦有种被苍若颜看穿内心的狼狈,不理会连城玦脸上浮现的恼怒,苍若颜径自说道:“三年前皇上之所以能这么轻易立我这个个异国女子为后那是因为当时您的后宫当中,还没有如今这些娘娘,如今压在您这些女人头上的皇后娘娘终于被您给拉下马,试问这些娘娘的母族又怎会不为她们谋划一番?”
连城玦脸色铁青,却对苍若颜的分从辩驳,因为他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
“还记得半年前您要废除我的后位,文太傅进宫冒死进谏么?因为再没哪个女人比我更适合皇后这个位置,我没有家国,没有亲人,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女人正好可以扶持成为傀儡皇后用来牵制后宫那些女人,可惜皇上没有明白文太傅的一片苦心,执意废后,如今前堂那些将自家女儿送进宫的朝臣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他们又岂能任陛下您再度立我为后?您的皇后,只能是在如今的那些娘娘中选出。”苍若颜如一个旁观者般将个中形势向连城玦娓娓道来。
连城玦震惊苍若颜如此明白直接的分析,这些他其实都懂,只是他习惯了掌控,如今形势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有些烦躁而已,好在他不是没有后手,他不会这么轻易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