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的燕子风口吐鲜血,一动不动。
燕煦青沉甸甸地心头异常复杂,深沉地眼眸看似淡漠冷绝,可瞟过那个又可恨又可悲的老父亲,闪过一丝的不忍。
身为人子,不能选择出身,更不能随意选择自己的生身父母。
这个父亲,虽然让人憎恨,可他到底是自己的亲爹啊!
唉……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是这样一个易冲动又没脑子,还喜欢招蜂引蝶,最终被人利用而害人害己的爹,他是恨不能亲手……
为了地下死不瞑目的祖父祖母,爹娘和兄弟姐妹,以及妻子血海深仇,他真得要做那弑父之举,这又与那些残害燕家三房的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罢了,罢了!
既然无法选择自己的爹,那就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宠着吧!
“秦达明,”燕煦青声音艰涩,确是狠厉,叫着黑塔壮汉的名字。
那秦达明虎躯一震,慌忙应声,“是,大哥。”
燕煦青面无表情,眼眸冷清,哼道,“念你初犯,暂且饶你一回。”
“哎哟我滴娘诶,谢大哥谢大哥!”秦达明这才松开擎着匕首的手,赶紧叩谢。
燕煦青再次抬眼看了看炕上不知死活的燕子风,语出伤人地道,“我不想看到他的罪还没赎完就死了,你给我看好了,若是他有一点风吹草动,我就拿你是问!”
“是,大哥。大哥放心,小弟一定会照顾……啊不,是看好燕叔,绝不让他有半点不妥。”秦达明嘴里痛快地答应着,可心里却暗自鄙视着,心疼老爹你就说你心疼老爹得了呗,还拐弯抹角的,净整这没用的。
这爷俩啊,怕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了。你犟,我倔,结果得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唉……哥哥我这个命苦啊!
燕煦青没理会秦达明闪烁的眸光,转身决绝而去。
一看大哥走了,秦达明顿时就感到压在头上的巨石总算是搬了下去,轻松了,便常常松了一口气,坐在炕沿边上,一伸手扒拉了两下燕子风,不以为意地道,“哎,我说燕叔,我大哥走了,你可以起来了。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我都吐血了,你还让我起来折腾我啊。“燕子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嗔骂道。
秦达明撇撇嘴,“我说燕叔,您听着没?刚才我打个说啥来着?让我好好看着您?哈哈……这意思您懂了吧?那是让我好好照顾您呢。他呀,心里是疼着您的,可嘴上就是不肯服软。”
燕子风没理他的絮叨,而是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不放心地问道,“黑塔,你说你大哥看重的那个女人,是个和离妇?还带着两个孩子?”
“是啊,对呀。是带着俩孩子。燕叔,您可别打什么注意啊,这要是再惹火了我大哥,燕叔,别说小侄儿我没胆子承受,就是您也扛不住我大哥的暴怒!”秦达明好心地提醒道。
燕子风睃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做事这么不着调啊?我就是想从侧面了解一下这个被你大哥一见就舍命相护的女人。”
秦达明抿了抿嘴,没接茬儿。
只是心里却腹诽着,你老做事要是着调的话,能差点被灭门了?若不是我大哥还在襁褓中,被奶娘带出去玩,躲过这一劫,你以为你还能躺在这儿享受你儿子的孝顺?
“唉……老夫是看出来了,这个和离妇算是把你大哥捏的死死的了。你看,你就说了那么一句,他就要不顾十多年的兄弟情份,要与你断交。罢了,老夫不管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只是别让我乖孙子受委屈就好。”
燕子风长吁短叹,最后躺在炕上睡着了。他却不知道,与他是生死冤家的儿子,此时来到了岳良村的后山。
站在后山山尖上往山脚下那座有些破旧的茅草房望去,只见四合院里隐约传来了孩子的欢笑声。
院子里有人在走动。
燕煦青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忽然勾起一个邪魅的笑意,低声吩咐,“去把少爷带来。”
胡音未落,就见一棵几个人才能合围的大树上,一道暗影闪瞬而去。
燕煦青纵身跃上高树,找了个粗重的树枝慵懒地斜靠了上去。
此时此刻,丝毫没有察觉到被人“盯上”了的萧玉莲,正和小隽逸,小隽秀忙活着种花呢。
神奇戒指空间里的花土和花种,又用灵泉水浇灌,娘三个就忙的不亦乐乎。
“娘,这花什么时候开啊?”南阳公主小隽秀对花的喜欢自然是情有独钟,刚把花种正在盆里,她就迫不及待盼着花开了。
萧玉莲没说话呢,小隽逸翻了翻白眼,“妹妹,这花种刚种下,出芽还要等几天呢,何况开花?等这些花都开了,你就好好照顾着吧。”
“嗯,那当然了。”小隽秀很认真地点点头,“娘说,这些玫瑰花都是稀世珍品,我一定得用心看护它。”
因为李媒婆突然上门,让萧玉莲不舒服,于是就为了舒缓心情,便带着两个便宜孩子种起了花。
“娘,想不到这离娘草还有这么多品种呢?那开起来一定很好看很漂亮。到时候女儿就开个花卉盛宴,肯定能赚很多银子。”
老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南阳公主跟着萧玉莲没几天,竟然也沾染上了铜锈,一说到银子,两只清澈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冒起了星星。
不过,她那句“开个花卉盛宴”,就暴露了她与现在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
萧玉莲没接言,而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就那么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看得南阳公主直觉着浑身燥热,后背却冒凉风,脸色讪讪,眼神发虚不敢直视便宜娘。
我滴天哪,要了命了,怎么高兴过了头,得意忘形了呢?差点露馅啊!
“娘,闺女困了。”,没办法,小隽秀被便宜娘定的心里头直发毛,就一边叫着一边扑进了萧玉莲的怀里,开始耍赖。
就在南阳公主小隽秀被便宜娘盯得无法躲闪的时候,白芷挑帘栊走了进来,蹲身行礼禀告,“娘子,那个爱哭鼻子的小男孩燕青来了,就在门外呢。”
“啊?燕青哥哥来了?是他吗?”小隽逸和小隽秀惊喜地齐声喊道。
尤其是小隽秀,一听是小燕青来了,心道,小冤家来的真是及时啊!若不然,本公主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