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翻,依旧是苏里的故事。偷看别人日记也是一种快乐,是一种难得的快乐,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偷看的。
戴着历史学家的眼镜看下去是很有趣的,看着那些流畅的字体,不断在脑海中复原苏里的青涩时代,自己也陶醉在其中。早年的苏里实在太顽皮了!
“12.24天气晴
今晚就是平安夜了,我生命中的第24个平安夜!
我到现在还是单身,真不知该感谢,还是埋怨上帝呢?
谢谢他给我自由,埋怨他给我寂寞。他也不救拔我啊?难道我真的是天使吗?哈哈
(他不救拔天使,他只救拔亚泊拉罕的后裔——马太福因。)
病人,和孩子们都很喜欢我了。我会努力报答他们的!给自己加油!!!
今天有个孩子要做脑瘤切除手术了,这也许将是他的最后一天了。
我会在这天让他尽量开心的。”
……
苏里真是个很好的人啊,可为什么读不出他的悲伤呢?林杰心理纳闷。
“我带了好多的糖果和礼物去看望那个孩子,她们几个也去了。
虽然她们平时嘴不饶人,而且挺麻烦的。但看到她们强颜欢笑的取悦那个孩子。
奇怪,今天一天鼻子总是酸酸的。射手座的人总是容易感动啊!
比圣诞老人从窗户里掉进来更让人惊讶的事情——钟屠夫怎么也来了?
他今天没有说我们几个,还给那个孩子说故事听。难道他是出于平安夜的感恩之心?
孩子笑了,我们也笑了。我们并不是被他笨拙的故事逗乐,而是比那故事更笨拙的动作!
他也笑了,从那一刻起,我觉得有一丝暖流流进了我的华盖穴。鼻子又酸了,是不是感冒了?
……
孩子安静的从手术室出来了,身上罩着白布。
孩子父亲那那声“谢谢”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脊梁。我落荒而逃了。
那几个女生在身后哭的嘻哩哗啦的。真让人心烦!
在我生命中的第24个平安夜,我吸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支烟。
那孩子只有5岁!
我在5岁时,大概被逼着背唐诗。小的时候一直以为是糖诗,可含在口中却酸涩无比!
有人说死亡是上帝的礼物,是每个人迟早会收到的,可那孩子实在早了点。上帝!你真偏心!
为什么我的礼物还不发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林杰觉得苏里在写这段是时候一定在哭。是直觉吗?林杰笑了,他觉得自己无法看透苏里,揣摩他有是多余。
“12.24
秦雪说她想家了。她想家乡的雪花。
呵呵,我竟然安慰她,真是愚蠢啊。我这个至今没见过雪的人。
她很喜欢藏文化。我和她说了那孩子的事,她觉得没有什么。还和我讨论了许多关于死和下葬的事。
她还告诉我她要是死了,会让家人把她安葬在西藏。
天啊,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会钟情于死亡。
她告诉我西藏最崇高的下葬方法是天葬。就是把尸体挂在高高的杆子上,等待秃鹰啄食,最后风化到消失为止。
我和她说我要是死了就让家人把我扔大海里喂鱼。至少可以找找屈原的感觉。她告诉我说那是西藏的水葬,是最低级的下葬形式。
我要晕了,这个女孩太古怪了。可我还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真奇怪。奇怪,我今天怎么说了这么多个奇怪!!!
23.00”
从时间上可以断定苏里今天回来晚了,不知道他是怎么买通楼长的。林杰想起他上学的时候,第一次喝酒,喝的大醉,回到寝室已经1点多了,几个男生提着鞋在走廊里踮脚走。后来被楼长发现了,把他们几个一顿损。说没想到有几个寇准和他同住,真是三生有幸!
秦雪就是那个让苏里无法安睡的人吗?也许这将是苏里的一个大秘密,林杰刚想揭开谜底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啊杰一惊,他以为是苏里回来了,所以立刻把日记和画像摆回原来的位置,走出那间奇怪的屋子去开门。
推开门,等待啊杰的是一张木然的脸。
“杨靖,你怎么了?”林杰问。
那张脸没有任何反映,直到啊杰喊了第二声。他才收回了神,他抓着林杰的肩膀,对林杰说:“你救救娟子,你救救她…”
“你先进来。”林杰说。
“你快跟我走。”杨靖拉着林杰就往楼下走。
“等等,等等!”啊杰费力的和杨靖抗衡了一下,趁杨靖停顿一下的瞬间,啊杰用腿关上了诊所的门。
在杨靖的拉扯下林杰被塞进杨靖的车,一路无言。杨靖的情绪很不稳定,林杰提心吊胆的坐在副驾驶位上。他不敢和杨靖说话,因为他怕杨靖一分神把车开到别人车的上面或下面。
命运就像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孩子,他也喜欢抓住一个人捉弄,直到他玩腻了为止。
到达杨靖寓所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娟子。
她呆坐在凳子上,宛如一尊雕像。杨靖冲到娟子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娟儿!娟儿?”
林杰走过去,他打量着娟子,又看看她涣散的瞳孔。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杰问。
“早上我醒来就发现她坐在这。她一动不动,不吃也不睡的,她究竟怎么了?”杨靖急的快掉下泪来。
“海洛因的效力很强!”啊杰简单的回答。
“那怎么办?”杨靖问。
“是不是只要能戒让她做什么都行?”林杰很严肃的问。
“是的。”杨靖说。
“她复吸,而且很严重,但这办法很危险。”林杰说。
“只要能让她摆脱那该死的毒瘾!”杨靖说。
“那你快去准备一个和她身高差不多的木桶,在桶的上方和下方各开一个洞。在用胶皮管接上。”林杰说。
“好!”杨靖说。
“快去吧,我看着她。”林杰说。
杨靖转身出门了,临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下呆坐着的娟子。依依不舍的走了。
“你将要面对一个物理的戒读法,将承受前所未有的痛苦。”林杰对娟子说。
娟子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1.00了,杨靖还没有回来。林杰重重的叹了口气——午后的那声叹息是发自内心的憋屈!
大约3.00左右杨靖带着东西回来了。在他把水接好之后。
啊杰对他说“这一种极痛苦的物理戒毒法,也就是硬戒毒。它叫水桶排水法,来源于泰国。是让患者站立于与本人同高的木桶内,上接进水管,不断使水流入桶内,同时不断使水排出。这类方法是想给戒毒者施加强体力负荷,使其精疲力尽,以掩盖戒毒症状,消除心理渴求。”
“只要能让她把毒戒了。”杨靖说。
“这办法很危险,你最好先准备点饭让她吃饱。”其实啊杰自己也饿了。
“好,我马上就去做!”杨靖说。
“他要是去当兵,准能是个好兵。”啊杰对自己说。
啊杰简单的吃了口饭之后把这种疗法的注意事项告诉了杨靖,之后就走了,杨靖也没怎么挽留,只是感激的笑了笑,笑的很虚弱。
苏里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他是否赞成我这种做法,这做法虽然不太人道但我想如果能成功,她将会彻底的摆脱毒瘾。林杰一边走一边寻思。
还是先看完苏里的日记吧,想着那本耐人寻味的日记,林杰加快了回程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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