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案发现场搜索出的证据,大家请看大屏幕。”激光笔教鞭点在led大屏幕上,“窗台上,留下了清晰的足迹。直观的分析报告,我不再废话。我只讲重点,通过足迹分析可以得出以下几点。第一,嫌犯为男性。身高在一米七零至一米七六之间,体重在七十九公斤公斤至八十四公斤之间。体型壮硕。第二,嫌犯年龄为五十三岁,上下三岁浮动。第三,嫌犯一条腿残疾,且——”
‘砰——’的一声,会议室的大门被人粗暴的一脚踹开。
柳眉竖起,“怎么回事?”
“艾教授不好意思!这位是军方的——”
“原来上边派来的犯罪学教授是你!”
阴冷的声音,夹裹着无尽的凛冽寒风。
心尖一颤,艾草死死的攒住了激光笔教鞭,轻提一口气,对上了那杀人的目光。
杀气,立刻腐蚀在身体的每一寸。
犹若针毡。
每根汗毛,都要颤栗起来了!
这感觉啊,她熟悉的很。
会议室门口,站着个面无表情,浑身透着股狂傲冷酷气息的男人。本就过分锐利的面部线条,在那身戎装高筒皮靴的衬托勾勒下,更是散发着嚣张的狂霸张狂劲儿。漆黑的眸子,冷、冰、沉、暗,睥睨天下的扫过会议室众人,大步流星的踏入。
重案组的负责人早已屁颠颠儿的把上首的位置给他腾了出来。
森尧马鞭一挥,“继续!”
吐出口浊气,艾草笑的优雅,举止得体。双手抱臂,手中捏着教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右手扬起,教鞭落入左手掌心。
浅浅的迎上了那杀人凛冽的目光。
“小叔,一起连环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没想到竟然惊动了你老人家。”
“最新的死者,是我的人。”
乌黑的眸子眼尾一挑,睁开。
即使被军部那群老爷子们包围起来也不见得会解释一个字的男人,竟然解释了!
今儿吹的是什么邪风?
“什么?竟然是首——”
那个长字还没出口,就生生的咽了回去。这位爷今儿既然穿了常服,那就说明他这是私人活动。既然是私人活动,这么称呼显然不合适。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连您的人都敢动!”
“就是说,找死也没这么上赶着的!”
任由旁边的人倒抽凉气,艾草唇边一抹弯弯的浅笑,优雅又疏离。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的堂皇。
“艾——教授?”拖长的尾音,透着无尽的玩味。
艾草笑着点头,“小花哥,是我。好久不见。”
“要不是你刚那一声小叔,我可真认不出来你。”
眼前这女人,精致淡雅的妆容,的体感两的黑白西服套装,进退从容的气质,浅笑优雅的举止。
就是打死他,都没办法跟那个小太妹联系在一起!
“三年了,我多少也该长进点,小花哥你说呢?”
“可你这变化太忒大了点吧!”
大?
能不大么!
那个森家的不良少女,小太妹,女流氓;那个无恶不作的混世魔王;那个凭一己之力将大半个京城搞得鸡犬不宁,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的天煞灾星,竟然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专案组特聘的犯罪学教授!
这让人怎么接受!
“难不成英国的月亮真比咱们的圆?不然怎么把你改造成的人模狗样起来了?还是说,耶和华真主现身,感化了你?”
艾草勾唇,笑望着对方。对于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只需要勾唇微笑即可。没必要像以前,咄咄逼人的争锋相对,一定要对方认输才行。
森尧从鼻尖儿冷哼一声。像终南山上终年不化积雪般冷漠冰凉的目光,自她身上划过,定格在led大屏幕上。
他这一哼儿,终于把会议室里众人的理智勾了回来。
“哎呀!艾教授,那可不能耽误。你快点继续吧!”
不能耽误?
死了十几个姑娘了,也不见这群人眼皮眨一下,现在火急火燎的义愤填膺,又是做戏给谁看?
艾草不屑的勾起嘴角,却也知道人命关天,晚一天破案,就多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被打断的案情分析,重新开始。平静的做完了分析报告,她教鞭一拍,黑暗的会议室重新获得了光明。
灯光出现的一瞬间,包括几个重案组经验丰富的老警员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残忍的作案手法,黑暗的环境,冷漠的叙述,太让人压抑!
目光挪过去,不得不佩服艾教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不但没有被吓到,还能不动声色的饮茶,不,是喝咖啡。
森尧眼皮一掀,不沾一丝情绪的问:“就这样?”
艾草眼睛一瞪,反问回去,“那不然呢?”
修长的手指微蜷起,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桌面。
“破案。我要能破案的线索。”
一群经验丰富的老警员,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得出的线索跟分析还不如她。如此,他还不满意起来了?
但艾草不搭理他,又把咖啡喝光润了润嗓子,这才道:“线索太少,难以取得进一步的进展。我需要亲自前往案发现场,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那些分析,都是她通过案宗得出来的,想要真正掌握能破案的线索,还得她亲自去案发现场走一趟!不是她抬高自己,有些东西,还真只有她的眼睛能发现!
“走!”
森尧一起身,他身后哗啦啦十几个人肉背景墙也跟着挪动。瞬间,会议室空出大半。一下子就不显得拥挤了。
毕竟十几个将近两米的大男人伫在那儿,是极具压迫感的。
艾草一懵,“现在?”
她刚下飞机就被逮过来当壮劳力了,连饭都没吃一口,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小叔可不就是个行动派么。说风就是雨,说干就干,军人,都那德行!
“艾教授,这就走了?”
“报告做完了,还有事?”
“不是,给你准备的接风宴?”
“你们吃吧。”手一摊,艾草故作无奈,眼角扫了下已经走远的人群,“长官命令,不得不听。”
“艾教授辛苦了。让你这样马不停蹄的工作,心里确实过意不去。接风宴不如就等艾教授从现场调查完毕之后再开吧!”
“十六个年轻鲜活的生命没了,就过意的去了?”
一句话,让领导当场就挂不住脸了。
“可,可我们也不能让艾教授饿着肚子工作吧!”
艾草轻轻一笑,和和气气的说:“感谢就不必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我的工作,尽我本分罢了。至于吃饭,我不傻,饿不着自己。”
“就这样。”拍拍对方的肩膀,她转身追了出去。把一群领导就晾在了会议室里。
切!什么接风宴!就是想借机巴结她,不,她没啥值得人家巴结的,人家是想巴结森尧的大侄女!
之前还对她颇有不满,见她年纪轻,就处处刁难。她说什么,都说她是纸上谈兵,现在知道她是森尧的大侄女了,瞧那热火劲儿!一口一个艾教授,之前都叫她小艾成么!
撇撇嘴,艾草恨得牙根痒痒。
森尧森尧!
哪怕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哪怕她已经是大有名气的犯罪学专家,可没有那男人,她依旧什么也不是!
“操!该死的三木头!一天到晚阴魂不——散!”最后一个字飞起来了,是吓得。
“哟,我就知道,你还是你。”电梯门刚打开,就露出一张轻佻的脸庞。
根本没有慌乱,艾草立刻在脸上堆积起一抹文雅的笑容,“小花哥,我本来就是我。”
“小太妹才是你。”
眼前这女人,优雅归优雅,总觉得笑的太假。不是她艾草。
“小花哥,不揭老底我们还是朋友。”
“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我是你未婚夫。”
未婚夫——
这仨字,让艾草头皮一麻,心肝脾肺肾都颤飞了起来。
“呵呵,咳!”讪讪的笑着,脚尖儿都痉挛了起来。
当初为了逃跑,她不但把三木头在床上做昏厥了过去,还骗了小花哥的婚。然后丢下这一摊子破事,逃之夭夭。结果回来第一天,就遇到了他们俩。
这算是惩罚么?
“小花哥,不过是青春期的叛逆罢了,小孩子不懂事你何必当真。”
“哦,叛逆啊。那你叛逆的挺凶。”那人轻佻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漫不经心的道:“我都说服自己忍耐你光明正大背着我偷男人了,结果你还是跑了。小草妹,做人不能这样。”
“咳!说话别那么难听!”
什么叫偷男人?
她那叫抢男人!
“小草妹的眼睛里只容得下她小叔。艾教授,你呢?”
呼吸一滞,僵住了。
但嘴巴却从轻描淡写的道:“小草妹还是艾教授,不都是我么。”
“所以,不管是小草妹还是艾教授,眼睛里都只容得下她小叔。是这个意思么?”
“是——”舌尖儿打了个璇儿,话出口就变了味儿,“或不是,小花哥你猜猜看?”
“我猜是。”
“那就是。”
“我猜不是。”
“那就不是。”
“傻逼!”
“……小花哥,好好地怎么就骂人了。多不和谐。”
“之前疏忽大意让你跑了,这次由不得你和稀泥!要么嫁给我,要么继续跟你小叔偷鸡摸狗!没有第三种可能!”
“嫁给你之后,继续跟三木头偷鸡摸狗?”
“可以。”
艾草忽然就乐了。
“不好意思,我不打算嫁给你,也不打算跟三木头偷鸡摸狗。”心尖有些刺痛,却已经不尖锐了,笑了笑,平静的叙述——
“他是我小叔。”顿了顿,“你是我小姨夫。”
瞧瞧,她的人生多悲哀多荒唐?
未婚夫是她小姨夫。心上人是她小叔。
好像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她只能跟家人纠缠过来纠缠过去。
跟她没亲戚关系的男人真死绝了吧!
“当初你上他的时候怎么没想他是你小叔?”
“青春期叛逆。”
“当初你招惹我的时候怎么没想我是你小姨夫?”
“青春期叛逆。”
“艾小草!你真打算用青春期叛逆一笔勾销所有?”
乌黑的眸子眨了眨,“小花哥,这个借口挺好用的,不是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