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欢欢噼里啪啦一顿质问,影儿只能抱歉道:
“对不起欢欢,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只是当时,我怕。。。。。。”
影儿看了眼夜玄,夜玄也凝着眉看着影儿,心脏被狠狠的捶了一下,影儿,你怎么可以那么敏感呢?
影儿放开欢欢看着夜玄,指着凸起的肚子:
“你是来拿掉他的吗?”
欢欢闻言捂住了嘴:“影儿,你胡说什么,他可是孩子的父亲。”
影儿不理欢欢,紧紧的盯着夜玄。
夜玄心中阵阵刺痛,虽然他刚听到影儿有孕的消息时是产生过这个念头,但现在,他已经完全放下了,只希望影儿能给他机会,让他照顾她。
怕影儿又产生误会,夜玄赶紧道:
“不,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取完货回来的风羽衣见大厅里来了几个陌生人,见来人皆是不凡,看样子是为影儿而来,上前招呼着:
“影儿,这些是你的朋友吧?请到后堂去坐吧,几位请。”
影儿瞪了夜玄一眼,意思很明显,但是夜玄却直接越过她,熟门熟路的进了后堂。
风羽衣也是个人精,对着影儿挤眉弄眼:“孩子的父亲?你眼光不错。”
影儿恨恨道:“我不认识他。”
风羽衣叹了口气:“影儿,你是个聪明人,可千万别学我姐姐。”
想起风彩衣的结局,影儿心里一阵阵难过,是该说清楚了,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不是?
荆棘和炎燚见影儿进来,忙起身行礼:“少谷主。”
影儿取下面纱,在母性的光辉下,现在的影儿有着一抹成熟的风韵,脸色红润,肌肤晶莹剔透。夜玄心中却不是滋味,原来没有自己,她也可以过的很好。
“我早就不是遗仙谷的少谷主了,你们叫我司徒緌露即可。”影儿淡淡的,殊不知就是这淡淡的“司徒緌露”四个字再一次把夜玄打入了地狱。
炎燚和荆棘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些话,还是等夜玄亲自说的好。
欢欢虽然恨夜玄,但见夜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又心软了:
“影儿,夜玄他还是很关心你的,你别分的这样清,好不好?”
影儿看着欢欢,忧伤一闪而逝:“欢欢,被别人玷污过的名字我怎么还会要呢?”被别人玷污过的人,玷污过的怀抱,玷污过的爱情,我也不会再要了。
欢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影儿说的是对的,换了她,炎燚早就不用活了,遂不再帮夜玄说话。
荆棘实在看不下去:“少谷主,谷主是有苦衷的,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苦衷?”影儿冷笑:
“我没过他机会吗?是他说他的苦衷就是他受不了世人的白眼,不愿背上师徒乱-伦的污名。他说他的苦衷就是他终于找到真心相爱的人了。他说他不再爱我了,我只能做徒弟。他说叫我不要缠着他,否则师徒都做不成。”
为什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呢?为什么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心也会那么痛呢?
一直不说话的夜玄突然盯着影儿,沉声道:
“如果我说我的苦衷是我快要死了呢?”
影儿一愣,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
夜玄紧紧的注视着她,没有错过影儿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在她满脸的不相信下,似乎还隐藏着心痛和不舍。夜玄心里稍稍好受了点。
影儿回过神,不管夜玄说的是真是假,她说:
“我说过,如果你受伤了,我照顾你!如果你残废了,我养着你!如果你死了,我陪着你。如果你丢下我一个人,我会恨你,到死都不会再见你。”影儿喘了一口气,接着道:
“夜玄,试问我还如何给你机会?不管你爱我还是爱那个女人,那都已经过去了。”
“你说都已经过去了,那他呢?”夜玄指着影儿的肚子,一脸的暴戾之气。
影儿赶忙后退一步,本能的伸手捂住了肚子:
“夜玄,你要是敢动我的孩子,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影儿这一动作无疑是雪上加霜了,夜玄觉得他的心肯定在流血了。影儿的本能反应说明什么?说明她被他伤害怕了。她害怕他,这是夜玄从未预料过的。他那么爱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可是现在,她怕他,夜玄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着影儿那防备的眼神,夜玄恨不得拍死自己。到底对影儿都做了什么?
夜玄无力的放下手:“我不会伤害他,我怎么会伤害他呢?那是咱们的孩子啊,影儿,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对你。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从未对不起你,那个女人,只是我请来演戏的,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吗?”影儿打断他:“什么都没发生过吗?那你每天搂着她算什么?”一想到他的怀里曾抱过别的女人,影儿就很气。
“那只是演戏而已。”
“那天晚上呢?你别告诉我跟她上床也是演戏。”影儿咄咄逼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在吃醋兼算账。
“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我知道你在外面,故意做给你看的。后来一直陪着你喝酒,你把我当成赫连成文了。”夜玄也老实交代,他毕竟是个人精,见影儿揪着这些不放,虽然不想提及,但一想到影儿是在吃醋,心情就大好,表面上却仍做出一副委屈凄苦的模样博同情。
影儿愣了一下,原来那晚上是他,那些话也是他说的?猛然醒了过来,自己这是在干嘛呢?就算如此,难道就这么算了?
虽然知道夜玄做的那些只是演戏,但是毕竟伤过了,怎么能说好就好,说原谅就原谅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里只剩下夜玄和影儿。面对夜玄,影儿只觉得一阵阵无力,虽然被他那么伤害,她就是恨不起来。一起走过了十年,那么漫长、那么温馨的日子,已经深深的烙在了影儿的心里。
这段情,该何去何从?影儿已经失去了方向。想原谅,但是那些伤害谁来买单?想要恨,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夜玄,不管你爱不爱我,都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把孩子生下来,好好的把他养大。”影儿抚摸着隆起的肚子,一脸的满足。夜玄不禁看痴了,那么柔和那么恬静的影儿是他从没有见过的,而给予她这些的却不是他。夜玄醋了,虽然吃醋的对象还是一个胎儿,并且就是他的骨肉,但他就是吃醋了。
他气急败坏的捏着影儿的双肩,低吼着:
“我不爱你?我怎么可能不爱你?我做那么多,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我怎么会不爱你?”
影儿被他的样子吓坏了,但一想起他做的那些事,气性也上来了:
“你的爱就是一样一样剥夺属于我的一切吗?你的爱就是把我的尊严狠狠的踩在脚下吗?你的爱就是差点杀了我吗?夜玄,这样的爱我要不起。”
夜玄挫败的放开影儿,无力的跌进了椅子里。影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正中要害,让他反击不了。
“影儿,我知道我的做法很残酷,在伤害的你同时,我也在痛苦中挣扎。我所承受的并不比你少。”夜玄起身,不顾影儿挣扎,把影儿搂进了怀里。一年多了,只有天知道他有多怀念这种感觉。
“影儿,我是真的快死了。我怕我死了你受不了,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所以不惜伤害你,想方设法让你恨我。这样,你能原谅我吗?”
影儿懵了,先前他以为夜玄说的是气话。怎么会呢?他看起来好好的啊,怎么会死呢?影儿一下子找不着北了:
“怎么会这样?你骗我的是吗?”影儿急了,眼泪滚滚而落。
夜玄轻拭着影儿脸上的泪水,她为自己流泪了,是不是说明她还爱着自己呢?心里又开始矛盾了,那个冷冽果断的夜玄,一遇到影儿就优柔寡断了。
见夜玄的眼眸闪过一丝犹豫不决,影儿狠着心道:
“你既然不想说,那就走吧,我不要看见你。”说着就转过身去。
“我说,但是你别激动。”现在影儿是双身子,夜玄斟酌了半天才开口:
“当年那柳吟月为报复我爹,设计萧震宇让我中了一种蛊毒,叫做血蛊。那柳吟月的娘是异族女,擅长养蛊、用蛊。那血蛊唯有其母蛊可解,柳吟月逼迫我爹,让我爹杀了我娘就给我母蛊。我爹当然不肯,他们拼了命才把我从柳吟月手上救了出来,他们死在了萧凡的手上。”
夜玄很是平静,仿佛讲故事一般,影儿听的一阵阵心疼。夜玄接着道:
“凡中血蛊者,皆活不过十年就会全身血脉爆裂而亡。一年后我师父把我带进了遗仙谷,十年前血蛊苏醒,我师父用尽了办法只能使其沉睡十二年。如果下一次血蛊苏醒还没有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等待我的就只有死亡。师父已经为我奔波了十年了,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夜玄摇摇头,唇角勾了勾,深深的看着影儿:
“影儿,不是我不要你,是我要不起你。我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明白吗?”
影儿抓着夜玄的胳膊:
“不会的,你师父肯定有办法的。哦!对了,母蛊是不是在萧震宇手上,你去找他,找到母蛊你就没事了,是不是?”
“还记得上次我们分开吗?”
影儿点点头,她怎么会忘记呢?就是那次分离,她的玄再也没回来了。
夜玄把影儿脑袋轻轻的靠在胸前,低低道:
“上次我去萧家就是为了母蛊,可是我去的时候柳吟月已经死了,母蛊也被萧震宇弄死了。”
影儿不解:“那你怎么不早点去找他们?”
“母蛊在他们手上,我不敢轻易现身,他们对我欲除之而后快,又怎会轻易给我。我一直把希望寄托在师父身上,但是这么多年了,想必师父也尽力了。我便想着这最后一搏,可还是失败了。那母蛊死的时候,差点使我体内的血蛊苏醒。我花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压制住。”
影儿捶着夜玄的胸膛,哭喊着:
“所以你就不要我了,你那那么伤害我,你混蛋,你混蛋,我才不要原谅你。”
夜玄没想到自己都老是交代了,影儿反而更加生气,连忙安抚:
“乖,你别激动,对身体不好,孕妇情绪不能激动,小心孩子啊!”
夜玄急的满头大汗,影儿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你不是不要我吗?你不是想拿掉他吗?我们怎么样,关你很什么事,你这个混蛋。”可爱的影儿一口一个混蛋,被欢欢教坏了。
夜玄赶忙投降:“我没有不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有过拿掉这个孩子的想法,但我那也是为了你好,怕你一个人辛苦。”
“你,你果然有过那个想法,夜玄,你滚,我不要看见你。”影儿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扔了过去,被夜玄躲过了。
夜玄心里那个郁闷啊,这怀孕的女人难道思维方式不一样吗?怎么话题换的这样快呢?难道现在她不是应该紧紧的抱着他,叫他不要死吗?
见影儿似乎还想搬椅子扔过来,夜玄赶忙溜了:“我走,你别生气,别动。”
夜玄出去了,影儿无力的跌进椅子里,心里乱如麻,怎么理也理不顺。
这就是他的苦衷吗?纠结了这么久的心结就是他快要死了吗?叫她怎么能接受这个事实呢?
她知道现在不能难过,不能这么使劲的哭。可是眼泪就是停不了,可是又该如何原谅?这一年多来,每晚撕裂般疼痛的心要如何原谅?
。。。。。。
见夜玄灰溜溜的出来,炎燚几人赶忙围上去,荆棘嘴快道:“谷主,谈的怎么样了?”
夜玄斜了他一眼,不理他,自顾朝着风羽衣去了:
“多谢,影儿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风羽衣道:“想获得她的原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影儿伤的很重。”
夜玄颔首,不再多说,领着几人走了。
但是以后的每日,羽衣坊总会迎来几个特殊的客人,他们不买任何布料,直接进了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