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啦啦啦 第四章革命事业1

    1、

    时间过得飞快，就在我们过着没心没肝的生活时，大三已悄然来临。老张在寝室里发牢骚，起因是他的鞋子破了一个洞，脚趾头都隐约可见，我们劝他买一双，他叹气说自己太穷了，没有钱，一句话引起大家共鸣。我每个月生活费250元，常常有捉襟见肘的感觉，经常看到热气腾腾的猪蹄子不自觉地吞口水。

    我问老张：“你想个法子，兄弟几个一起去挣钱！”老张又叹气：“唉，我们又不是女人，挣钱难啊！”小毛很奇怪，瞪大了眼睛，“男人比女人挣钱更容易嘛。”大家一回味，立刻大笑起来。明白了老张的意思。

    强兄怒斥老张侮辱我校姐妹们。老张笑呵呵申辩：“只侮辱了一小撮，大部分可没被侮辱——”他顿了顿，有意拉长声调，“比如我们联谊寝室，就不在侮辱之列，——他***，太丑了！”

    老李立刻反驳：“人家妈长得丑不丑，你怎么知道？”

    小行一拍桌子：“谁都不准提联谊寝室！小心我和他拼命！”自从和联谊寝室断绝关系后，小行养成了拍桌子的习惯，什么话题不对他的胃口，他就猛拍桌子，颇有点假模假样的领导模样。

    我和老张蹲厕所时聊天。我又把话题扯到挣钱上。我问老张一个月生活费有多少。他咬牙切齿地说只有两百。我给他分析：“我们学文的，个个都很聪明。诗书礼仪哪样不会，为什么不能凭我们的聪明挣点钱来花花？再说这一年过了就是大四了，不能再虚度光阴，该多积累经验了！”老张说言之有理。我感觉他还是没有激情，又问他：“你每天在食堂打饭，看到热气腾腾的蒸肉难道就不动心吗？一碗红烧肉，一瓶啤酒，外加一盘花生米。这种日子你不向往吗？”在这臭气熏人的厕所里，我听到老张吞口水的声音。过了一会，老张的硕大的手伸过来，吓我一跳，他说：“给我点纸，我的纸没有带够！”

    我们回到寝室，班长来通知，本周日开班会时请全班同学到场，选举新的班长，愿意当班长的从即日起到他那里报名。他说完了，转身欲走，强兄把他拉住，要他坐下喝口水再走。班长顺势坐下，端起桌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老张笑眯眯地望着他。

    强兄问他怎么不当了，干得好好的。他抹抹嘴，说：“没有当头，班上那群婆娘没法伺候，动不动就到辅导员那里告状。”说完又抹抹嘴。

    强兄戏谑地说：“不会吧，我们班的女生很可爱的嘛。你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哦！”小行皱着眉头，接过话来：“废话，娶人不以相貌以什么？”

    班长很烦闷地说：“反正这种日子我受够了，你们谁愿意来感受就来吧！”他又抹抹嘴，起身走了。

    我有点奇怪。“他怎么老是抹嘴？嘴角有什么毛病？”老张哈哈大笑。“我把洗碗水倒在杯子里，他给喝得一干二净！”寝室笑倒一片。笑过之后，大家又感到后怕，如果班长没来，不知会轮到谁倒霉。于是纷纷斥责老张不厚道。老张解释：“本来我是准备先洗碗，再洗杯子，最后洗脚，这样节约水嘛。你们还怪我呢，幸好我没有把顺序倒过来。”

    说笑一阵后，大家又议论起选班长的事。老李气势汹汹地说：“我们寝室也要推个候选人，我们班的大权不能落到别人手中！”

    小行不紧不慢地说：“看来我不出马是不行的了。”小毛笑嘻嘻地问：“你当班长了，封我个什么？”小行翻眼皮看了他一眼，“封你做卫生委员！”

    强兄说：“那我呢？”小行说：“你想当什么？”“生活委员！”“好，你就当生活委员！”

    强兄立刻露出色狼嘴脸。“那我这个生活委员晚上可以到女生寝室查夜吗？”

    小行不动声色地说：“可以到联谊寝室查！”

    强兄做呲牙咧嘴状。“我到联谊寝室查夜也算心连心慰问吧？毕竟我还是有点帅的。”

    老张在上铺。居高临下怒喝张强，“你帅？你帅个屁。你那个花大姐马上要毕业了。等她走了，你还能再找一个，我就说你帅？”强兄咧嘴笑起来。

    老张又转向我，“志高兄，我觉得你出马很合适。一来你看起来有点笨重，哦，不，是稳重，这种迟钝的性格对那帮急性子女生是很有杀伤力的；二来，你又刚失最爱，找点事情做可以打发时间嘛。说不定利用工作之便，还可以从我班女生中选出一个结秦晋之好！”

    小行抬头对老张不满地说：“这个我就要批评你，你一大把年纪还这么不懂事。人家志高兄夫人尸骨未寒，你就鼓动别人又找一个。很不对嘛。当然，我是支持志高兄出来竞选。我刚才说我出来是开玩笑的。”

    于是，寝室里立刻热烈地讨论起我竞选班长的事。强兄如放出去的屁，一溜烟地跑去替我报名，又像被猫追赶的老鼠哧溜地窜回来。他神秘兮兮的报告，全班目前只有两人报名：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对门的胡汉三。“胡汉三”是外号，只因为他经常到我们寝室倒水喝，进门就说：“我胡汉三又来了！”时间一长，我们就称他为胡汉三。胡汉三和我一样，经常补考。如果说，我们在中文系有点知名度的话，那得归功于补考次数过多。和胡汉三竞选。我的自信增加了不少。不过又想到女生那边要是冒出几个想当武则天的和我一争高下，又陡然心惊。

    转眼到周末了，全班报名参选的居然真的只有我和胡汉三。女生那边无一人。让我备感欣慰。

    辅导员宣布。候选人要先上去说几句话，也就是发表竞选演说。胡汉三上去后，先向左边同学鞠了一躬，又向右边的同学鞠了一躬，又向辅导员鞠了一躬。

    老张评论说：“此人脊椎有毛病！”胡汉三展开满脸的肌肉，欢欢喜喜告诉大家，能为全班同学服务是多么荣幸的事。接着他一脸沉痛地历数了自己从幼儿园到高三无数次有当班干部的机会，却因成绩太差而失之交臂。他的人生一直笼罩在黑暗中，真可谓“长夜难明赤县天”“路漫漫其修远兮”。然后话锋一转，高度赞赏辅导员允许公开竞选班长一事，他热烈地称赞此举如黑夜中一道闪电，强烈的光亮照遍了他心灵每一个角落，温暖了一颗受到创伤的心灵。他猛然提高了音调，庄重地宣布一旦他当选一定俯首甘为孺子牛，踏踏实实为全班同学服务。演说完后，他又是三鞠躬，在热烈的掌声里走下来。坐定之后得意地望我一眼。

    我心里骂道，你小子，下次休想到我们寝室倒水了。接着听到辅导员宣布下面由我演讲，然后是一阵掌声。

    我稳稳地走上讲台，站定后，扫视了全班一眼，没有向任何人鞠躬。我开始演讲了。我感谢大家来参加今晚的选举。我说几千年来我国劳动妇女一直处在受压迫的地位，男女不平等渗透到每一个角落，我当选后，女生寝室再也不用去打开水了。男生这边将一对一承包女生们的开水供应。下面一阵骚动，有男生面露喜色。

    我接着违心的说，我班女生是中文系最漂亮的，所以下晚自习后男生们也要一对一送女生回寝室，以保证安全。有女生在下面撇嘴，咕哝着好像说自己有男朋友，不要别人送。我马上跟进解释，如果有男朋友的，应本人要求可以不派人护送。

    我又宣布，由于我班同学与外界交流不够，我当选后将采取“走出去，请进来”的政策，建立我班同学数据库，录入每个人年龄、身高、体重和爱好，特别是要录入每个人的交友条件，然后与其他班联系，产供销一条龙服务。

    有男人低声笑说，这不是婚姻介绍所吗？更多的男生眼睛闪闪发亮，全神贯注地盯着我，恨不得把我吃掉。女生们则扭捏着，努嘴皱眉，表情各异，好像一群人围坐一起吃饭，其中一人放了一个闷屁，每个人包括放屁的人都蹙眉、屏气甚至扭头以示自己清白一样。

    投票的结果，全班一致选举我当班长，包括胡汉三。

    回寝室的路上，胡汉三热切地拉着我的胳膊，要求和班上某女生结对子。我说可以，只要对方不反对。胡汉三立刻泄气了。他痛苦地说，他已经连续写了十封情书给对方，都是肉包子打狗，我说不要老是肉包子嘛，换个馒头试试。胡汉三似有所悟。

    当晚的卧谈会上，我的施政纲领成为大家讨论的焦点。老张问我的婚介所什么时候开张，对孤寡老人有没有特别照顾。老李扶了扶眼镜强调，要落实知识分子政策，优先照顾知识分子：强兄强烈要求预订一个，大家奇怪，不是已有一个花大姐吗？强兄说汽车上都有备用轮胎，又说狡兔三窟，所以他的要求一点不过分。

    我在蚊帐里狞笑，心说，让你们美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