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泪 第十一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五）

    第十一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五）

    “来，陪我喝酒，喝了我就告诉你，”闻乾开了酒坛将一壶酒推到义山面前

    “还喝啊，晚上不是才刚喝吗”义山有点架不住的说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怎么，认怂了，喝不了”闻乾激道，唉，别说，还真好使，义山马上说道“谁怂了，喝就喝，谁怕谁啊”，说完提壶就是一通海饮，闻乾自然也喝了一通，“好了，酒陪你喝了，现在可以说什么是寒食散了吧”义山五分醺的说道，“你把耳朵凑过来”闻乾说道，于是义山就把耳朵凑了过去，先前义山还以为是啥稀罕物，听闻乾一说，瞬间大失所望，原来不过是一种皇家御用房中药而已。

    “唉……闻兄，从群芳居哪儿回来以后，你好像情绪都不高，而且你杀王徒的时候，我从你眼里看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痛　，你应该是心里有什么事吧”义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随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时间随着灯油一点点烧干，闻乾终于开口说道“书虫，你我也算一见如故，也罢，这事我从没有和人说过，一直藏在心里也挺难受的，今天就跟你说说吧”，闻乾提壶喝了一口酒，于是继续说道“三年前，我游历到浔阳，那是一个黄叶纷飞的季节，在浔阳落英山腰的凉亭里我看到了最美的风景，在一个白雾茫茫的早晨，秋意重重，在离凉亭几里的地方，我听到了《青丝雪》的歌声‘紫烟浮沉华盖天，凌乱人间烟火翩跹，春弃零落自泪寒，夏殇浮萍水鱼间，秋霜怎会知可怜，冬雪阵阵是苦连。年年春秋接冬夏，声声如雨泪角咸，嘬世间，青丝废成雪，白骨堆山，天残一缕明月牵婵娟’，歌声曼妙，幽谷空灵，我寻着歌声来到凉亭，看到了一个正在弹琵琶的二八少女，素衣白裳，仙袂翩翩，醉了青山，醉了白雾，醉了流水，也醉了我，之后我双脚不听使唤走进凉亭，希望她再弹一曲，与她四目相接的那种心跳，我从未有过。那天后来她告诉我她姓唐，叫纤盈，她说她一个人不敢回家，她希望我可以送她回家，那时其实彼此的心意，其实我们都知道了七八分，只是谁都不愿说破而已，从那以后每天早上我都可以在落英山腰的凉亭里见到纤盈，那段时间单纯而美好，其实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每天都可以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说道这，闻乾停住了，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

    “唉……闻兄，口水流下来了，那后来呢？”义山摇了闻乾一下打趣说道

    “后来，”闻乾顿了一下，面色差到了极点，那一瞬，闻乾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变脸大师，然后接着说道“老天最见不得的事，就是人过的幸福，所以在你幸福的时候，它会想方设法的让你难过。在我们相识了两个月后的一天早晨，我在凉亭没有等到纤盈，我以为可能她有什么事来不了吧，可是后来一天，两天，三天……半个月都过去了，我一直都没有等到纤盈，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我于是去了纤盈家里，纤盈的父亲说，纤盈在半个月的早晨失踪了，这半个月来，一直寥无音信，那一瞬我的心沉了，如掉进了北极寒冰，支离破碎，我让纤盈的父亲找来了纤盈的物件，给金蝉灵鱼标记，最后寻着金蝉灵鱼所指的方向，我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后院找到了纤盈的尸体，衣不遮体，死相凄惨，用指甲盖想想都知道她生前都经历了什么”

    说到这闻乾再次停住了，表情之痛苦无法言说，义山手扶到闻乾肩上，给了闻乾一个坚定的眼神，这应该算是男人之间独有的交流方式了，此时胜过千言万语，闻乾拍了拍义山的手接着说道“没事，最痛苦的时候都熬过来了，纤盈死的那家大户，叫王盖天”

    “是他，王徒的父亲，哦……难道……”义山惊呼道

    “是的，是我灭了王盖天全家，其实还不止他家”闻乾供认不晦的说道，“纤盈应该是她失踪那天的早上，在去落英山的路上，被王家的人绑了，浔阳王家算得上一方的土黄帝了，所以就算是他们世代做的都是贩卖人口的生意，地方官也都不敢管，纤盈的父亲去告状，最后被活活打死，纤盈的母亲也因为丈夫和女儿的离去，生无可恋，上吊自溢而死，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样含恨的离开了世间，就在我把纤盈一家三口埋了的晚上，我杀了王家满门还有县官家满门，提了县官的人头和县官的去祭奠纤盈一家三口”

    义山骇的嘴都合不拢，好半天才说道“闻兄，你一个人怎么能杀了这么多人，难道当时你就一点心软都没有”

    “当时我完全被仇恨冲过了头脑，丧失了理智，再说我杀你们这些凡人就像杀蝼蚁那么简单，所以当时正的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后来我从失去纤盈的痛苦中走出来之后，才觉得我这事做过了，可那又能怎样，做都做了，我绝不后悔”闻乾爽利得答道

    “好了，藏在心里三年的话都说出来了，现在突然觉得心里好多了，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把你当做我好朋友，走了”闻乾起身说道，义山一抬头，刚想说话，还没等义山开口，闻乾一个瞬步又不见了踪影，义山只得预言又止，起身走向床，一躺下既然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