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才华是真的一个才华横溢的秀才。这一年科举,连中三元,由皇帝亲自点名为新科状元。
捷报传到老家,娘子秦兰英高兴不已。此时,秦兰英已有八个月的身孕了。
在家左等右等,终于盼回了夫君。
等秦兰英生了个儿子,起名叫江英俊。加上江才华已被圣上派到林县当县令。时间充裕,两口子打算趁此机会一边游玩,一边上任。租了个船,泛舟湖上。
傍晚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伙盗贼,杀了一众家丁,还把江才华给摁进了水里,溺死了他。
秦兰英大惊失色,想随夫君而去,又担心儿子。
这时盗贼的老大姜采华过来,翻到了江才华的委任文书,还有官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江才华,这些就都是我的了。包括你的妻儿,我都要了,你就放心的去吧!”
我去!这不就是曹丞相的口头禅,“汝妻子,吾养之”?
18年后,江英俊也高中状元,当了一方县令。而那个盗贼姜采华,这些年,汲汲营营,已经当上了兵部尚书。
因为盗贼姜采华与江才华不仅名字拼音相同,就连容貌也十分相似,皇帝也没有认出状元早换了他人。
父子俩同朝为官,传为了佳话。
这一日姜采华大寿,为了附庸风雅,选择在一片山林之中曲水流觞。朝中有头有脸的大臣都来祝贺。
就在这一天,一个女子带着一个残疾的男人出现在宴席之上。直接就跪倒在地,
“各位大人,民女身边这位就是18年前的新科状元江才华,而席上之人,却是冒名顶替之人!
18年前,家父与夫人及幼子一同乘船赴任,不想半途碰见一伙盗贼。家丁全被杀死,家父也被殴打致残,丢进水中。
多年来,民女上告无门。今日求各位大人做主,还家父一个清白!”
姜采华脸色铁青,“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如何证明那伙盗贼就是我安排的?没有证据,诬告本官,可是要受笞刑的!”
“自然有,民女已找到了当初其中一个盗贼”
“他在哪里?”
姜采华急切的声音,让周围的大臣们都看向他。
江晓月本意是,这么多大臣,一定有与姜采华政见不合的死对头,那么江才华的仇就有可能得报。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大理寺卿打算接了此案。不想太子突然来了。
他想要姜采华和他身后一群大臣的支持,就力保下了他。
可怜江晓月父女,被打上污蔑大臣的罪名,乱棍打死。
“我不信天下就没有说理的地方!我一定要为家父报仇!”
“如你所愿!”说罢,生姜闪身不见。
……
江晓月是江才华收养的孤儿。她一出生,就被遗弃在河边,哭哭啼啼的声音被江才华听到,就带她回了家。
父女俩相依为命过了18年。
江才华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生姜决定先治好他的病。
今日是姜采华寿宴。太子会到场,生姜偷偷跑进皇宫,给皇帝下了暗示,让他微服私访。
高台上一群人觥筹交错,拍着姜采华的马屁。他的脸上得意洋洋。
生姜算着时间,在皇帝快到的时候,闯到皇帝面前,直接拉着江才华告御状。
皇帝最讨厌大臣们结党营私。一听说姜采华寿宴,居然一大半朝中大臣都去恭贺,脸都黑了。
好在他虽然是兵部尚书,但还没有给他兵权。趁此机会,直接连同姜采华的党羽一同拔出。
于是皇帝一边暗示御林军统领回去调兵,直接包围整片山林,连只苍蝇都插翅难飞。
一边带生姜和江才华去了寿宴现场。路上,又询问了江才华一些治国之策,皇帝听了很是高兴,承诺说等这件事了,打算封他为太傅,专门教授皇子们学习。
皇帝突然起了玩心,“你们两个先去,朕想看看这里边有几个真心为百姓做事的人。朕可以把暗一留给你们,关键时候他会保护你们的”
江才华没什么意见。和生姜就闯进了宴会现场。
“大胆!你们是何人?居然敢擅闯姜大人的寿宴?”
“我们是来告状的!”
“状告何人?”
“状告当朝兵部尚书姜采华!”
生姜的声音太大,姜采华也听到了,他走了过来,
“堂下何人?居然敢状告本官?”
生姜就直直的看着他,“狗官!你看看旁边这个人是谁?”
姜采华定睛一看,旁边那人怎么如此眼熟?
“大胆刁民!居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谁知道江才华把目光又移到了席上秦兰英的身上,嘴里激动喊道,“兰英!兰英!”
这时又过来一个18岁左右的少年,怒火中烧,“放肆!我娘的名讳也是你这个贱民配提的?”
江才华抬头,“你,你就是英俊吧?”
“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江英俊心里惊了一下,莫非这人跟我娘有什么渊源?还有,这人怎么跟我长的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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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你……”
姜采华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想说你是他亲戚?笑话!我姜家虽不是世家大族,但也绝没有你这样的穷酸亲戚!要是来打秋风的,本官倒是可以给你一点吃的,也不跟你这个叫花子计较,你走吧!”
走了,以后再想办法除了他!留着总归是祸患。也不知当初那帮人是怎么做事的?斩草不除根。
好在那群人都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是自己指使的。
江才华怒极,“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在山脚下遇见你身受重伤,看你可怜,才顺手救治了你。原以为你会一心向善,没想到你居然做了盗贼。在我高中状元,去往林县上任之时,安排手下杀死我家丁数人,淹死了我,霸占我的妻儿!偷走我的官印,盗取我的人生!”
“一派胡言!”
姜采华大声呵斥,“你可知污蔑朝廷大臣,该当何罪?”
“我没有污蔑!”
“你有何证据?”
姜采华看着同僚们异样的眼光,心想这事一旦坐实,自己就能随意被他们拿捏,不由得一阵烦躁,
“你说我霸占你的妻儿,我把夫人叫过来,看她是否认得你?”
“俊儿,去女眷那边,把你娘叫过来!”
不一会儿,秦兰英过来了。心里还想着儿子的话,
“娘,如果外边那人真的是我爹,那你这近20年的荣华富贵可就没有了,儿子的前程也没有了”
一开始,她还是很愤怒,“混账!那是你亲爹!你怎可不认?”
“亲爹?这么多年,他养过我一天吗?他曾经高中状元又如何?他一个状元,居然会被盗贼残害,说明他压根就不适合现在的官场!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如何能在世上立足?”
“可你别忘了,你能考中状元,也是因为你爹留下的读书笔记!”
“那又怎样?养父已经在官场18年,过的如鱼得水。我即便是考了状元,也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将来若是要回到京城,少不了他在官场打点”
秦兰英像不认识一样看着儿子:他对亲爹没感情可以理解,对养父却也是利用,“你怎么变的如此冷漠无情?”
姜英俊转移话题,“事已至此,就看娘你怎么选择了。要荣华富贵,还是和一个乞丐穷困潦倒?”
秦兰英愣了下,刚还义正辞严说儿子,现在轮到自己,她也很为难。
18年了,平心而论,姜采华对她还算不错。不曾纳妾,事事以她为先。这让京中多少贵妇羡慕嫉妒呢。
“夫人,”姜采华看着她,“此人说他是你的夫君。当初并没有被盗贼杀死。如今,寻到京城来了。还说,我是当初那个盗贼。夫人,你认识这个人吗?”
秦兰英看着姜采华,他眼中依旧深情,又看了看儿子,他的眼中是期盼。又看了眼江才华,他的眼中是激动,
“兰英!兰英!”江才华激动的喊道,“我是才华啊。18年未见,你不认识我了吗?”
“娘,你认识他吗?”
秦兰英闭了闭眼,“这位公子,我不曾认识过你”
“你说什么?”江才华如遭雷击,定在了原地。
生姜:啧啧,还是个恋爱脑。
“诸位同僚,你们都听到了吧?我夫人不认识此人。可见此人满口谎言,天子脚下,敢攀污本官,罪不容赦!来人!把他拖下去,重打80大板!”
80?那人不都打死了吗?
在座的当官的都是人精,这不明摆着是杀人灭口吗?不过都不关自己的事,没人开口。
“姜大人说的对。这皇城人人都像此人,如此污蔑朝中大臣,我等将如何有威信来管教刁民?”
一群人附和开口。
姜采华得意洋洋的看着江才华:哼!18年前你斗不过我,18年后,你依旧斗不过我。
有侍卫上来要拖走江才华,生姜看着秦兰英说道,“夫人,这是你的选择?希望你不要后悔”
秦兰英不看她,指甲艰难掐进肉里。
正在此时,有人高喊,“太子驾到!”
众人纷纷下跪。
“姜大人,本宫听说有人污蔑于你,特来看看”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下官正要处理此事,让殿下见笑了”
太子笑笑,“可是要好好处理,不要被人抓住把柄才好啊”
姜采华吓的又跪在地上,“太子殿下,只要臣处理了此事,以后唯太子殿下是詹!”
太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姜采华又重新下令行刑,这时又有人高喊,“皇上驾到!”
众人又是吓的跪倒一大片。
“父皇,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
太子,“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
皇帝,“朕总觉得总有刁民想害朕,所以朕今日微服私访。太子真是给了朕好大一个惊喜!”
太子吓的伏在地上,“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不明白?姜采华办寿宴,你跑来是要做什么?而且朕听说他名为状元,实则为盗贼。杀人夺印,霸占妻儿,这样的人,作恶多端,是怎么样被太子一点点提拔上来的?从前朕让你监国,你就是这样治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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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瑟瑟发抖,仍然坚持道,“父皇,儿臣自从监国以来,兢兢业业,从不敢结党营私,如今,只不过是姜大人寿宴,儿臣只是来看下而已。”
“是吗?那太子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交由大理寺审理,相信一定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
“很好,这才是一国储君该有的态度”
很快,大理寺公开审理了此案,由当初其中一个盗贼作证,很快有了结果。全国轰动。
姜采华被判处秋后问斩,当众处刑。
又因为结党营私,被株连的大臣多达十数人。被罢官的罢官,被判刑的判刑。一时间,人心惶惶。
而姜采华的家被查抄。那样查封的人,比红楼梦查抄贾家还厉害,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一扫而空。
姜英俊也因为认贼作父,品行不端,被皇帝亲自下旨,撤销了状元称号,贬为庶人。县令也当不成了。
秦兰英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不知道是哭自己的荣华富贵没有了,还是哭自己的贪慕虚荣。
“太傅,府外有一妇人和一公子求见”
“不见”
秦兰英不相信,前段时间还因为自己不承认认识他,而眼神绝望的江才华,现在居然真的不见她。
“江才华!你就算不认我,自己的儿子也不要了吗?”秦兰英在府外高声喊道。
过了好一会儿,江才华才出现,“我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这位夫人,当初是你自己说的不认识我,我又怎么会和你有儿子呢?你都忘了吗?
还有,请你马上离开这里。若是你在大声吵嚷,我不介意去大理寺告你骚扰良家妇男!”
“爹!爹!”江英俊赶紧扑过来跪下,“爹,我从小到大对亲爹都没有印象。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你,爹不是爹,你会怎么想?会不会第一反应也是对方撒谎?
所以爹,我是无辜的啊。娘也从来没告诉过我爹你的真实身份啊”
江才华已经懒得听他狡辩了,“你很聪明。其实从你第一次听我说出真相的时候,就已经相信了我的话。只不过是权衡利弊,你不想要一个乞丐老爹而已。
如今我不是乞丐,你又要把责任推到你的娘身上。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怎么配做我的儿子?都滚吧!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们”
江才华谁都不认,油盐不进,秦兰英和姜英俊开始了相互埋怨,相互指责的日子。而且这种怨恨,在两个人都没有钱花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母子俩自相残杀,双双死亡。又成了京城的一大新闻。
江才华上任了太傅一职,专门教导皇帝的儿子们。
5年后,皇帝的其他儿子们都长大了,皇帝终于找理由把太子给废了,另外立了聪明睿智的三皇子为太子。
太子受不了自己要在,曾经看不起的三弟面前,给他行礼,觉得丢尽了脸面。
而且加上因为待遇的不同,受不了巨大的落差的他,自己也拔剑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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