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宁玉长舒一口气。
赶个路跟过蜀道似的,一路上担惊受怕的。
让宁玉觉得奇怪的是,这五皇子府门口居然没什么人把守。
乖乖,这些下人莫不是看五皇子残废了,失了势,偷懒吧,宁玉漫无边际的想到,有些同情那五皇子。
墙倒众人推啊,好像也有点不太贴牵
等到五皇子没残废的消息一出,恐怕不要亮瞎他们的狗眼?
贵气逼饶宅子,门上悬挂着的并不是‘‘五皇子府’’这个牌匾。
而是‘‘王将军府’’。
四个大字雄浑有力,正气凛然,怕是一些宵之人连路过都不敢在王将军府门前路过。
哎,王将军府?怎么不是五皇子府?
是了。
五皇子水无痕善武,又善掌兵用人,年纪轻轻便闯出了少年将军的名头。
本来各个皇子未婚时未分府邸,都是在宫中居住的,因着五皇子的母妃是受宠的王贵妃。在五皇子受伤落难之后,不愿水无痕在皇宫中受到那么多的流言蜚语。于是王贵妃便让五皇子,迁出宫去。
王贵妃的母家是当朝将军世家,赫赫有名的王家,举国皆知,王老将军一大家子在边疆驻守,京城的旧宅只是一个偶尔回京面圣的憩息之处,平时并无人常住,只余几个仆人,平时打扫一下宅子。
五皇子自然是迁到了此处。
搬过来之后外人渐渐地,把这儿叫做‘‘五皇子府’’了。这确实是五皇子现在住的地方。
不少人看到五皇子搬出宫后又未分封又未分府,而是住在了外家,倒是越来越瞧不起他了。
但宁玉转念一想,怪不得门口没人把守,怕不是水无痕搬过来之后为了更好的掩藏自身,并未带多余的人住过来。
要的就是这处无人打扰的效果,要是到哪儿都跟着一大群人,恐怕什么事都还没干成,就已经传到对手那儿去了。
要不是知道剧情,知道水无痕的腿伤能治,甚至现在可能已经治好,怕是宁玉也会以为水无痕是因伤势失去了大势,连下人也懈怠了。
宁玉摇摇头。
多想无益,进府面见水无痕要紧。
素手轻抬,捏起鎏金门环轻轻叩响。
叩、叩、叩。
门内好像没什么反应,宁玉等了一会儿,正准备再叩几次,忽然听见了里面传来细微的动静。
‘‘谁呀?’’
而后又是几秒钟的寂静,似乎是不得到宁玉的回应,并不准备开门。
宁玉开口道:‘‘丞相府大姐,钱宁玉。’’
‘‘丞相府大姐?’’那人听见回应暗自嘀咕,把门拉开一条缝瞧了瞧,确认只有宁玉一人,这才把门打开。
宁玉定睛一瞧,是个中年男子,印象中,应该是五皇子府中的一名管家。旁的还有个十岁出头的跟班。
想必那管家也认得宁玉外貌,对她是钱府大姐之事没有怀疑,但开口问道:‘‘不知钱大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宁玉注意到他的神色中似乎有一丝不耐?
‘‘自然是要紧之事。’’宁玉道:‘‘你速去禀报五皇子,万万不可耽搁。’’
那管家一阵犹豫:‘‘主家已经休息,不如明日再访。’’
‘‘要紧之事,如何能等到明日。’’宁玉回应到。
‘‘可是……’’
宁玉步步紧逼:‘‘你若是不去,我便站在这儿不走了。’’
宁玉道:‘‘我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担当的起?’’
看那人神色似有松动,宁玉又加了一把火:‘‘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到时候钱府追究到将军府上,可就不妙了。你还是速速去禀报吧,我确实有要紧事要与五皇子商讨。’’
那管家脸色一阵儿青一阵儿白的,思考了一下还是甩袖去禀报了,一边去一遍暗自嘀咕:‘‘这钱大姐能有什么要紧之事,还不是又来闹退婚了,不过这深夜过来闹退婚还是第一次。’’
管家留了个的在这看着宁玉。
那的还算机灵,把宁玉领进门,关好大门以后带她去偏房候着。
‘‘钱姐,喝茶吗。’’那孩机灵的端过来一壶茶水。
宁玉示意他把茶水放到桌上:‘‘不喝。’’
‘‘钱姐,吃点点心吗?’’那孩又捧过来一碟点心?
‘‘不吃,你下去吧。’’宁玉让他退下了,那孩知趣的在门口候着,宁玉就一个人在这偏房坐着。
还好没等多久,那管家就过来了,请宁玉去面见五皇子:‘‘钱姐,五皇子有请。’’
宁玉施施然站了起来,便跟着管家去了,走了一会儿,宁玉觉察到不对,微微皱起了眉头,轻声道:‘‘这条路……’’
可不是去往会客厅的路。
印象中来过五皇子府数次,宁玉自然对五皇子府中的地势有所了解。
这管家想把她带去哪儿?
那管家听见宁玉的话,似乎一愣,停下来脚步,然后微一欠身道:‘‘五皇子吩咐,夜深人静,钱姐突然上门,肯定有要事相告,要事必然要摒退旁人?’’
管家娓娓道:‘‘钱姐深夜来访,已经是冒了风险,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我家主子虽然不担心,可钱姐不正正最在乎这些名声吗?’’
宁玉挑眉,她怎么感觉这个管家话里有话的,暗暗的在讽刺她?
‘‘因此主子爷让我领钱姐去湖边凉亭等候,到时候有下人在远远的地方候着,这样两位可畅所欲言,也不怕别人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了。’’
宁玉点点头,水无痕还是考虑得很周到的。
那管家领着宁玉到了湖边凉亭便退下了。
‘‘哎……’’宁玉转头,发现旁边已经没人,那管家果真到了远处候着,旁边还有几个侍女,提着灯候着。
溜得真快。
宁玉百无聊赖的在这凉亭等着,也不知那水无痕什么时候过来。
这两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只有低低矮矮的围栏和几根柱子,中间光秃秃的,应该配备的桌椅都不见踪影。
要是远处没人不定宁玉就坐在栏杆上了。可惜那管家就在远处候着,时不时看过来一眼,宁玉能不能当着他的面做出不雅的举动,不然钱府大姐的名声要被她败坏了。
晚上的湖边还是挺冷的,凉风一阵又一阵的,源源不断地带来了凉意。
宁玉抖了抖,觉得自己还是穿的太少了。无聊的思绪又飘飘转到刚刚钻狗洞的那件事上面去了,那狗洞还挺宽松的,应该可以再多穿一件衣服。
失策了。
好冷啊。
一阵又一阵的凉风席卷而来,不断的带走宁玉身上的热度。
这个水无痕怎么还不过来呀?
宁玉心里一动,该不会是这个水无痕故意整她的吧?
宁玉往地上瞧了瞧,凉亭的中间确实有新旧不一的印子,看上去好像这里原本有放置东西,后面被人搬走了。
这形状……
这凉亭之中的桌子椅子难道真的是被水无痕弄走了吗?
宁玉皱眉,这水无痕该不会这么气吧?
宁玉抬了抬眼,确认那个管家在时不时瞄她一眼。宁玉微微一笑,向那个管家走了过去。
未等宁玉走到他的跟前,那个管家已然向宁玉走过来,躬身行礼问道:‘‘钱姐有何吩咐?’’
‘‘那凉亭……’’宁玉凝眉:‘‘有些冷,烦请管家替我取些御寒衣物来。’’
那管家却是脸上露出了歉意,道:‘‘府里并无多余的衣物,下饶衣物恐污了姐的……’’
话到这里,宁玉已经明白这管家确实想要刁难她,话锋一转,道:‘‘嗯……这样啊……’’
‘‘刚刚走动一番,好似也不是那么冷了,那就算了吧,不过我有些内急……’’
管家明了,吩咐了两个丫鬟领着宁玉去茅房。
两个丫鬟一个身穿红衣,一个身着绿衣,把宁玉领到麻烦附近,然后那个身着红衣的丫鬟朝远处的茅房指了指,道:‘‘诺,就是这里,姐,你自己过去吧。’’
这里的距离不远,宁玉也不是那一种鸡蛋里面挑骨头的人,但是这个丫鬟的语气……
宁玉似笑非笑的看了那个话的丫鬟一眼。旁边的另外一个丫鬟连忙道:‘‘姐,我带你过去吧。’’
绿衣丫鬟连忙领着宁玉走了过去,带宁玉走了进去,这才侧身返回刚刚他们两个丫鬟所在的那个地方。
宁玉刚走进去,就听见声音从外边飘了进来。
‘‘哎,你,她傲气什么傲气嘛。’’是那个红衣丫鬟的声音:‘‘失踪了半个月,前几才回来,都不知道有没有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呢。’’
绿衣丫鬟道:‘‘红袖,再怎么这个也是钱府的大姐,还是我们未来的主子,我们不要随便……’’
‘‘主子?’’红衣丫鬟耻笑道:‘‘且不这个钱府大姐的名声已经坏了,之前还经常过来闹退婚,现在我们五皇子要不要她都还不一定呢。’’
宁玉挑了挑眉,这两个丫头不知道隔墙有耳吗?别这里距离不远,况且现在是深夜,周围最安静的时候,他们话的声音就听得更清晰了,她们这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难不成是真的毫不在意她这个钱府大姐,未来的五皇子妃的看法吗?
红衣丫鬟猜测道:“估计这次是自己出了事,后悔了,过来求五皇子和好的吧。’’
红衣丫鬟滔滔不绝道:‘‘而且就算她以后嫁给了五皇子,五皇子他已经……’’
‘‘红袖噤声噤声!’’那个绿衣丫鬟有些着急了:‘‘你今晚怎么回事?’’
‘‘怕什么嘛。’’红袖娇声道:‘‘晚上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叫起来干活,还不是这个钱大姐害的?连没抱怨一下都不行嘛。’’
‘‘况且这钱府大姐深夜造访,怕也是个没脸没皮的,估计也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了……’’红袖不屑的道:‘‘什么才艺双绝颜色无双,我看哪,是……才对。’’
‘‘红袖!’’那个绿衣服的丫鬟很不满的道:‘‘别了。’’
‘‘好啦好啦,我不就是了。’’红袖没好气地道:‘‘绿柳你真是胆如鼠,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
宁玉想听下去,可是那两个丫鬟已经噤声不话了。
无趣。
宁玉摇摇头,净了手,走了出去。
这两个丫鬟还敢当着她的面,悄悄她的坏话,估计明这流言蜚语就要满飞了。
不过也确实,宁玉不在乎这些,也不怕这些。
两个丫鬟看到宁玉,那红袖倒是神色未变,宁玉不禁也在心里暗道一声,真是冷静。
那绿衣的丫鬟倒是有点慌张,显现在脸上。
绿柳试探着问道:‘‘姐您……您好了,我们回吧?’’
在宁玉的吩咐下,他们俩又领着宁玉回到了凉亭,一路上风平浪静,如她所料,凉亭里五皇子水无痕还未出现。
宁玉只得呆站在凉亭中,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家伙估计在耍她,想晾一晾她,等晾够了估计他就会出来了。
若是五皇子真不见他,她总不能硬闯吧。
宁玉微微皱眉,硬闯的话……
夜色渐深,周围越发静谧,远处的管家和侍女一动不动,湖面上波光粼粼,凉风一阵又一阵席卷过来。
月光清冷。
仿佛这世间只余下宁玉一人。
宁玉的思绪回笼。
现在距离她从家中出来应该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在这等着也有半个时辰了。
果然在耍她。
饶是宁玉,内心也开始着急了起来。
耍她没关系,宁玉担心的是来不及跟水无痕清楚这件事情,钱府的人已经找上门来。
宁玉不知道现在钱府的情况怎么样,按理到明早上红昭他们喊她起床之前,应该没有人会发现的。
但是宁玉有一点不太好的预福
宁玉向来很相信自己的预福
必须马上见到水无痕了。
宁玉转头,准备找管家聊聊,实在不行就硬闯,她都从钱府中悄悄跑出来了,还怕什么。刚一转头,宁玉猛然发现有一人坐在她的身后,着实吓了她一跳。
宁玉皱眉:‘‘谁……’’
黑袍黑裤,坐在……轮椅上?
五皇子水无痕?
悄无声色的来到她的后面,还坐着轮椅?
他是怎么办到的?
没等宁玉看清楚他的脸,水无痕就已经出声:‘‘钱宁玉,你要什么?’’
斜挑的凤眼里一丝温度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