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一听,哪里还撑得住,这是她期盼了多少年的金孙,急火攻心之下,一阵眩晕袭来,她身子一晃,郑妈妈赶紧扶住,急道:“老夫人,您撑住啊。”
许泽琨心如刀绞,简直像被斧头生生劈开一般,他闭了闭眼,告诉自己此刻绝对不能慌乱,这是他和苏苏的孩子,一定要保住。
思索之后,倒有了一点头绪,之前他在圣上面前求赏赐的时候,圣上赏了不少的药材,其中便有一丸丹参保胎丸。
他睁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太医,声音极淡,但细听之下还有一些颤抖:“若是有丹参保胎丸,能保住孩子么?”
太医听了倒是一喜,丹参保胎药乃是保胎圣药,里面有丹参,天山雪莲,参茸等几十种名贵药材。
他沉吟片刻,出声道:“若是有此药,概率便可再加五成。”
姚苏苏的脉象实在凶险,就算有保胎丸,太医也不敢打保票。
但这话已经足够拯救濒临绝望的许泽琨了,他连忙派人去取保胎丸。
连老夫人都燃起了希望,攀着郑妈妈的手,看着他们将保胎丸找来,碾碎,用水化开,再喂进姚苏苏的嘴里,这才安下心。
映雪阁的灯彻夜通明,动静实在太大,连侯爷都过来了,要追究此事。
许泽琨心一直提着,只淡淡说了缘由,他心里已经下了决心,要和县主和离,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苏苏和她腹中的孩子。
他现在…没有心力做任何事,只想回去守着她们。
吴氏听竟是方嫣然下的手,当即便火了:“方嫣然?我们待她还不够宽厚么?她这是要让我们许家绝后不成!”说罢她起了身,“给我去找衣裳,我要进宫,面见皇后!”
吴氏是气狠了,她真没想到,方嫣然竟然如此恶毒,而且,完全没有把她们侯府放在眼里!
还是侯爷定了定神,喝了一句:“够了,还嫌现在不够乱么?!”
姚氏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珍贵,但是也到不了去找皇后的地步啊!
吴氏也知自己冲动了,但是她是真的气啊!
她怒目圆睁,看着宁远侯:“这可是咱们的亲孙子,被方嫣然害成这般!我忍了这许多年,难道还要再忍么?许昌礼,你是害怕贵妃么?我告诉你,你害怕,我可不怕!我就要找皇后!”
宁远侯见吴氏完全失去了理智,气的声音轻颤,手指着吴氏道:“你…你这妇人,实在不可理喻!”说罢拂袖而去,也不管了。
吴氏仪态尽失,只是哭泣,许泽琨心如刀割,将母亲扶起,道:“母亲,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这般冷静的样子倒让吴氏提了心,握住他的胳膊道:“子翎,你可要撑住啊,姚氏会没事的,孩子也会没事的,你别吓娘。”
许泽琨摇了摇头,嗯了一声,道:“儿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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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芳院
方嫣然呆呆的躺倒在床上,看着上方的鸳鸯床帐。
映雪阁动静这般大,阖府皆知,姚氏动了胎气,极有可能会小产。
方嫣然却没有想象的痛快,甚至心底渗出一些慌乱和害怕,怎么会?她不过是让姚氏跪了一会而已,怎么会这样严重?
她独自惶恐,却还硬撑着自己骄矜的外壳。
青杏静静立在床边伺候,却没有上前安慰一句话。
她今日挨了方嫣然一巴掌,心已经彻底冷了。
她曾经说了那么多,又得到什么了呢?罢了,以后,她也不会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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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泽琨守了姚苏苏一夜,其间姚苏苏身下仍有一些出血的情况。
太医也守在侯府,中途又给姚苏苏开了一味保胎药,但由于姚苏苏一直睡着,药也只喂进去一小半。
许泽琨将姚苏苏揽在怀里,见她毫无意识,平日一双清莹明亮的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抹铅影,她的一双细眉仍微微蹙着,似乎在睡梦中仍忍受着痛苦。
许泽琨心里一疼,怜惜的抚上她柔嫩的小脸。
“大爷,怎么办,姨娘喝不进去。”
玉屏端着红釉缠枝瓷碗,着急的红了眼眶。
许泽琨仍注视着姚苏苏的脸庞,他用手里干净的帕巾给姚苏苏擦了擦嘴边,声音清淡:“把药留下,出去吧。”
玉屏看大爷虽面无波动,但她似乎能够感受到许泽琨心里的惊涛骇浪。
若是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还好,若是不能…
侯府只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她不敢再多言,放下碗,便出去了。
室内唯剩姚苏苏和许泽琨。
许泽琨端起那碗药,喝了一口,然后俯身贴住了姚苏苏的唇瓣。
喂完药,许泽琨没有漱口,原来这药竟这般苦,想起之前姚苏苏为安胎喝的数不尽的苦药,喉中的苦涩仿佛到了心里,他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心里的疼痛让他几欲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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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身子不济,到底撑不住回了寿安堂,但出了这般大事,怎么都睡不好,天刚蒙蒙亮,就起身将丫头紫菀叫了过来,急急问道:“映雪阁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紫菀自然也一直挂着那边,闻言笑道:“老夫人宽心,太医说,姚姨娘肚子里的胎保住了。”
“好,好。”吴氏连说了两句“好”,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便觉无边的疲倦涌上心头,紫菀看老夫人倚在床头,面色不佳,上前道:“老夫人快再歇歇,这会儿天色还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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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阁
许泽琨听到太医的诊断,道胎儿已经保住,但还是要万分小心,最好卧床静养,千万不能受惊了。
他捋了捋脸,心神却还未放松,只因姚苏苏还未醒来。
“姚氏何时能醒?”
“姨娘身子虚弱,又动了胎气,但已睡了许久,想必马上就会醒了。”
姚苏苏睡得很沉,虽然表象看她流了不少的血,但其实那只是系统做出的假象,她身体除了因为跪了许久腿有些酸疼外,其余的并无不适。
但是她醒来的时候,还是伴随着恐慌:“啊!”
她骤然坐起,如同受伤的幼兽一般惊慌无措。
许泽琨忙将她抱住,见她有些梦魇,不住的唤着:“苏苏,苏苏,醒醒,爷在这。”
姚苏苏依在许泽琨怀里,未语泪先流,她眼睫颤颤,娇滴滴的唤了句“爷…”继而面带惊慌,用手抚上自己的孕肚:“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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