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面上带着醉酒的笑意。
但问话的语气,不知怎么的,让沈枝意有一种脚边有毒蛇爬行过的冰冷感觉。
“我们还不累,想着随便在村里逛逛。”
楚北尧走到沈枝意前面来,微微挡住沈枝意的身形。
“看到这是村长家,我们忽然想起来。”
楚北尧开始胡编乱造。
“明天我们就要走了,能不能给村长一些银钱,帮我们在村里买些食物,我们好路上带着?”
刘村长和小周闻言都是一愣,没想到楚北尧说的是这件事。
“行,这有啥不行的。”
刘村长收起刚刚有些严肃的模样,又变成了那个憨厚的中年大叔:“一会儿我就让人给你们装点米面。”
“好。”
楚北尧干脆走上前,在自己口袋里掏掏掏,掏出一个东西。
楚北尧把东西半捂着,对着刘村长和小周招呼起来。
“你们来看这个!”
“什么东西?”
刘村长和小周看不清楚,不知道楚北尧找出来了什么,只得走下台阶来到楚北尧身边。
伸长了脖子去看。
沈枝意从另一侧微微往前迈了一步。
趁着小周和村长看东西的功夫,沈枝意迅速将一枚能在空气中快速挥发的迷药丸弹飞出去。
直直地顺着墙边,扔到了屋里角落里。
“这不就是个钱袋子吗?”
小周看清楚了楚北尧拿着的东西,顿时觉得莫名其妙。
“对,里面是一两银子,”楚北尧把银子掏出来递给小周,真诚地说道:“帮我们多带点东西。”
小周:
小周接过银子,一脸复杂地看着楚北尧。
这公子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行为和大牛一样?
怕不是个傻子?
“两位还是别乱走了,”小周勉强收住想要捶爆眼前男人的冲动,扯出一个笑容。
“村里都是不识大字的山民,性格也很粗鲁。”
“若是和二位起了什么争执就不好了。”
小周说道。
“好。”
出乎小周和刘村长的意料,楚北尧很好说话。
点头答应了小周和刘村长,楚北尧直接牵起沈枝意的手,就回去了。
刘村长皱了皱眉,对两个人的行为有些费解。
“什么玩意儿!”
刘村长不再去想这莫名其妙的两个人能,招呼小周:“走,咱们进屋说吧。”
很快就月上枝头了。
古代夜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加上大家都喝多了,全都早早睡了。
夜深人静,沈枝意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和楚北尧又一次来到了刘村长家里门外。
楚北尧翻过墙,从院子里把门打开让沈枝意进来了。
沈枝意现在被自己夫君限制翻墙了。
堂屋里,小周和刘村长正一人坐在一个八仙椅上,仰头呼呼大睡。
屋里鼾声震天。
楚北尧和沈枝意对视一眼。
看来迷药是起作用了。
若不然两个人也不至于坐在椅子上睡得这么香。
楚北尧和沈枝意立刻在房间里翻了翻。
果不其然,两个人在屋里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装着一把黄铜大锁的箱子。
至于钥匙
沈枝意走到刘村长旁边,在他裤兜里一掏,果然掏出来几把钥匙。
其中有一把正是这个箱子的。
两个人把箱子打开,哪怕是夜里只有月光,还是被满箱的金银元宝闪了一下眼睛。
“果然是他们”
楚北尧还有些事没弄明白:“可为什么这三年他们没有再杀人了?难道是真的怕官府追查?”
这确实是现在沈枝意也还没有搞明白的事情。
“不知道,”沈枝意倒也不着急弄清真相:“咱们先把东西收了吧。”
沈枝意去到空间里的交换商城,换来一堆上坟用的纸元宝。
把真正的金银元宝收了之后把纸元宝扔了进去。
然后又把钥匙放回刘村长裤兜里,把箱子锁上了。
“走,去其他人家看看。”
这事儿已经不是他们夫妻俩第一次干了,两个人轻车熟路。
翻墙,扔迷药,开门。
沈枝意和楚北尧把整个南新村洗劫了一遍。
空间仓库里面的箱子装了满满几大箱。
除了金银,还有许多珠宝首饰、珊瑚摆件之类的。
估计是哪个经过的倒霉蛋富商被抢了。
“很多人家里人都不全,”楚北尧若有所思:“搞不好外面还有一波山匪没有回来。”
沈枝意认真道:“如果你是山匪,你知道了一直藏匿尸体的山洞被人发现了,会怎么办?”
楚北尧想了想,神色凝重:“山匪本就杀心重,若是被发现了,只怕知道的活口一个都留不下。”
“对,”沈枝意也认同:“所以今天不在村里的那些人估计明天咱们就会见到的。”
“你的意思是明天咱们过阁云山谷的时候,会有埋伏?”
“嗯,”沈枝意点了点头:“如果我是山匪,我会在阁云山谷把这伙人先杀了。”
“然后埋伏在官兵从山洞回冀州府的必经之路上,”沈枝意比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一个活口不留。”
楚北尧跟着沈枝意的思路:“至于所有人的死因,也很简单。”
楚北尧指了指自己和沈枝意,声音微冷:“流放犯人不愿意去肃燕,路上便合起伙来杀了押送官差。”
“不巧碰到了外出执行任务的冀州府官兵,两方打起来两败俱伤。”
沈枝意点了点头,她和楚北尧的想法一模一样。
沈枝意露出个讽刺的笑容:“不能说一个活口不留,不是还有小周在么?”
“捕快小周勉强活了下来回冀州府报告消息,此事了解。”
沈枝意把手一摊,甚至还有心情笑:“看来明天有一场恶战。”
楚北尧虽说知道自己媳妇的能耐,但也很担心:“我们要不要告诉陈敬让他绕路?”
沈枝意摇了摇头:“这附近我们都没有他们南新村的人熟,若是被人盯上了,绕不绕都是一样的结果。”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沈枝意找出之前的微型麻醉枪,给了楚北尧一把,教会楚北尧怎么用。
“明天咱们拭目以待吧,”不论怎样,沈枝意对今晚的收获心满意足:“走吧,咱们也回去休息。”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了,陈敬刚迷迷糊糊醒来,还觉得留有宿醉的头疼。
不料楚北尧直接来找到了陈敬,在陈敬耳边耳语了几句。
陈敬只觉得平地一声惊雷,瞬间就把他雷得外焦里嫩。
宿醉的头疼也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真,真的?”
楚北尧竟然告诉他,这南新村的人就是山匪!!
老天爷!
他们竟然在山匪眼皮子底下住了一晚!
陈敬差点疯掉。
“咱们,咱们现在就走!”
陈敬急忙开始喊人,先把几个官差都叫起身,又让他们去喊还在睡觉的众人。
刘东还一脸睡眼惺忪,揉了揉眼,打着哈欠就被陈敬踢出去喊人了。
另几个屋里,邢捕快一群人也醒了。
邢捕快和大胡子几个人野心勃勃,打算一早就出发去陈敬他们发现的那个山洞看看。
两拨人都准备好要出发了,邢捕快有些奇怪道:“小周呢?”
“好像还在刘村长家睡觉呢。”
大胡子从心底不喜欢小周,粗声粗气道:“他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让他多呆两天呗。”
“咱们去了山洞,回程的时候再来接上他便是。”
这小子老是不赞同自己的意见,说不定路上还要捣什么乱呢!
还不如不带他。
“也行。”
邢捕快看了看自己这么多人,想着多小周一个不多,少小周一个不少。
于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但又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个南新村的人起的这么晚啊?”
这大早上的,村子里面还是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起。
不应该啊。
陈敬勉强扯出个笑容:“可能都太累了吧,我看咱们不如抓紧时间走吧。”
也是,时间不等人。
他们捕快还得赶好久的路才能到那座山。
邢捕快让人给小周留了个字条贴在刘村长院门上,于是两拨人就一个往前走,一个往后走,都出发了。
等两拨人走后没多久,小周和刘村长悠悠转醒。
“奇怪了,”小周在八仙椅上坐着休息了一晚,顿时觉得浑身酸疼:“之前喝多了也没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估计是昨天喝得太多了。”
刘村长不甚在意。
两人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一出门就看到院门上贴的字条,顿时脸色微变。
“叔,这怎么办?”
小周眼神微冷:“那伙流放的犯人发现了咱们的山洞,我本来打算让他们一个都走不出咱们村的”
但不知道为何昨晚莫名其妙就睡着了,害得他计划都没有执行。
刘村长终于没有了之前憨厚老实的模样,眼神透露着狠厉:“你放心,昨天吃饭前我已经让大牛去通知老二他们了。”
“等他们过阁云山谷的时候,就是他们葬身之时。”
“至于官府那帮人,”刘村长笑意不达眼底:“那就更好办了”
陈敬一伙人急匆匆地走在路上。
出了南新村走了不到半天就到了阁云山谷了。
阁云山谷是一个一线天大裂谷。
刚进山谷的时候,两边山势陡峭。
越往前走山势越缓,山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森林,投射到山谷里便是一片阴影。
除了陈敬,其余人还不知道南新村村民的真实身份。
陈敬走在阴影之中不免心惊肉跳,而其余流放众人还有心情欣赏山谷两侧的景致。
周太师难得开口:“鬼斧劈绝巘,撕开一线天。人犹嫌不堵,好挤缝隙间。”
“古人诗句诚不欺我啊!”
崇国公听到了,也兴致盎然:“ 是啊,一直住在京城里,竟然不知道外面还有此等奇景。”
“可见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有道理的。”
两个老头子正快乐地讨论着,陈敬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你们别说”
陈敬刚想喝止住两人,忽然从前方的缓坡上出现了一队人马!
前方是几个骑马的人,后面跟着一众小跑的人。
都直直地朝着陈敬他们冲过来!
陈敬一抬眼就看到所有人的下半张脸都蒙着黑色的布,顿时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了。
靠,怎么这么点儿背?!
“山匪,是山匪!”
王海龙也看到了,顿时惊呼一声。
刚刚大家还悠哉游哉的心情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山匪?!
这可是他们这两天最怕遇到的山匪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众人正慌乱间想往回跑,可哪有骑马的人跑得快?
刚跑没两步,骑马的三个人就“嗖”地一下子冲到众人面前了。
“唰”地一声,几把大刀一下子亮了出来。
刀刃森寒,看的人心惊胆战。
“诸位好汉,”陈敬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颤巍巍道:“我们是奉命押送这伙犯人去肃燕的。”
“你们行行好,你们若是要银子,我们把身上的所有银子都给你们。”
“让我们,让我们过去吧。”
陈敬结结巴巴道。
沈枝意和楚北尧早已暗中准备好了微型麻醉枪,蓄势待发。
若是对面的山匪敢做什么,他们瞬间就可以直接一发射在山匪脖子上。
让他们昏迷。
沈枝意站在人群中,微微抬头看向这三个蒙面山匪。
其中有两个人,都是那种典型的山里人样子。
就算蒙起半张脸来,也能感觉到这人长得满脸横肉。
至于第三个人
沈枝意看到第三个人时不由得一愣。
第三个人却和他们另外两人的气质大不相同。
不像是个山匪,反而像是个书生一样。
说是书生也不像,更像是小将。
身材颀长,天庭饱满,双目有神。
那人一手执刀,一手紧紧拉着马儿的缰绳,脊背挺直。
背后还背着一张弯弓。
和另外两个人坐姿比起来,不但没有匪里匪气,反而有一种行伍出身的感觉。
沈枝意:嗯怎么有一种碰上同行的感觉?
第三个山匪哪怕是蒙起脸来,也能让人觉得此人长得俊秀异常,风流倜傥。
沈枝意站在人群中,盯着第三个山匪露出的眼睛看了又看。
奇怪,这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还是个她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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