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初夏。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纱,慵懒地在昏暗的房间里拉出一道光线,蓝天清澈地彷佛水洗过一样,东方泛着温暖的光。
在城市高楼之外更远的地方,远方的山峰连绵一片,彷佛少女的曲线,一直到天边。
就是这么美的一个季节。
在闹钟响起前的那一刻,宋嘉木眼皮子动了动,紧了紧怀抱里的柔软,这才慢慢醒来。
记忆里,睡着之前应该是她在他背后抱着他,但醒来这会儿却换了个姿势。
云疏浅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蜷缩在他怀里,两个人隔着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好在被子只盖到各自的腰部以下,这使得彼此的上半身可以紧密地接触。
宋嘉木的胳膊很长,就这样从她背后环了过来,他的手掌也很大,掌心自然地微张着,少女的两只小手攥成小拳头钻在他的掌心里,被他轻握着抵在她的唇边。
隔着她轻薄的睡衣,宋嘉木能从手臂感受到少女身子的纤细温软,伴随着她悠长宁静的呼吸,一道道湿热的呼气就吹拂到他的手背上,一下一下的,柔柔的,暖暖的。
睁开眼就能看到喜欢的人在身边,这样的清晨可真是让人恨不得跟她一起赖床到日上三竿的。
宋嘉木轻轻地紧了紧怀抱,柔软的少女就动啊动,契合着他怀里的缝隙,以便彼此找到更舒服的姿势。
他也把脑袋贴了过来,侧躺在枕头边上,鼻尖前是她的后颈,他的脸压着她散落的秀发,空气里尽是她的体香和发香。
虽然此刻心里充满了晨起时乱七八糟的想法,但宋嘉木也只能忍着,不想惊醒睡得这般可爱乖巧的女孩。
之前天天一起视频睡觉,云疏浅的睡相差得令人发指,从小她就这样,但只要有人抱着她的时候,她就立刻乖了很多。
少女软软的身子和微甜的香气让人迷醉,像是在做一个清醒着的美梦,宋嘉木感觉无比舒适和惬意。
要是没有讨厌的被子就更好了。
要是她答应让他乱来就更好了。
爱意在心中萌芽,以极快的速度成长,霎那间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又眨眼间结满了丰盛的果实,宋嘉木的心跳快了起来。
他轻轻地支起上半身,忍不住低头伏身,鼻尖一寸寸地掠过少女肌肤的芬芳,他闭着眼睛,顺着她散发的气息寻找着,轻易地就吻到了她的唇。
少女的唇有着独特的质感,好似软软的小布丁似的,微甜中带着奶香,让他顿时有种心中甜蜜溢满的感觉。
叫你不让我亲,我偷亲。
虽然他的动作轻微,也不敢亲太久,但熟睡中的云疏浅似有所感,秀气的眉头微微往中间挤了挤,微张的小嘴儿也闭起来了,无意识地哼唧两下,显得有些生气地把脸往下转了转,埋到了被子里。
宋嘉木心虚了一下,毕竟上司可以波下司的嘴,下司不能波上司的嘴,见云疏浅还在睡觉,他这才放心下来。
虽然跟她一起赖床是一件很美妙的事,但宋嘉木确实有些难受,而且时间也不允许他再赖下去了,毕竟今天可不是周末。
他轻轻地把被她握着的那只手抽了出来,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好,坐在床边缓一缓,拿出便利签给她写了句话,放在枕头上。
偷偷摸摸什么的,刺激度和危险度共存,现在是早上的六点十分。
宋嘉木昨晚把跑步穿的衣服也拿过来了,防止万一待会儿回家碰见老妈起床,他还能解释自己今天出门跑步特别早。
旁边就是卫浴间,但见云疏浅没醒,宋嘉木干脆就原地更衣了。
背对着床,他把睡觉穿的宽松短裤脱下,年年好奇地瞅了眼。
人类的尾巴似乎一大早就不受控制了,还不如猫的尾巴好用呢。
宋嘉木捡起一旁的运动裤穿上,才刚把一条腿伸进去时,背后就传来了一声惊呼。
“啊你、你干嘛?!”
刚刚还在熟睡的少女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她面向这边侧躺着,迷湖的双眼瞪大,从背后看着宋嘉木灰色的裤衩,以及他正在‘往下撸裤子’的动作,意识都还没回到脑瓜子里,尖叫声便先传了出来。
宋嘉木差点就转身了,被她一惊,手没抓住裤子,才穿了一条腿的运动裤就松松垮垮地掉在了脚下,更坐实了少女以为的他正在‘往下撸裤子’的判断。
“流、流氓啊你!”
“……不是这样的!”
宋嘉木扭头解释,但云疏浅已经躲到被子里了,被子边边抓得牢牢实实的,只留着一道缝,缝里瞪着大眼睛在盯着他。
“你干嘛偷偷脱裤子?!”
“我是穿……”
掉在地上的裤子,让这个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宋嘉木麻熘地把另一只腿穿进去,赶紧把裤子提了起来。
他知道她肯定在看,但他现在这状况也不敢转身,于是投降般地举起双手。
“你别喊,看清楚点!我这是跑步的运动裤!我真的是在穿!”
“那你干嘛不去卫生间换!”
“谁知道你突然醒了啊……”
“……变态!变态!”
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还来怪她突然醒了,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果然宋嘉木和袁采衣都是变态,矜持的少女越发感觉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了。
这要是她还没醒,他岂不是就要偷偷亲她的嘴了?
好在见宋嘉木没有别的古怪行为,云疏浅也勉强相信他了,也不说话,躲在被子里透过缝隙继续看他穿衣服。
“你、你现在就要去跑步了吗?”
“先回家一下,穿个鞋子。”
“现在几点了啊?”
“六点十五分了。”
“那你快回去,不要让阿姨发现了!”
“年年,走了。”
“喵。”
宋嘉木打开她房门,又扭头问道:“今早想吃什么?”
“唔,焖肉面!”
“那我走啦,你继续补一下觉吧。”
年年布林布林地从门缝里跑了出去,宋嘉木也开门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他也愣是没转身,右手肘往后扭曲着古怪的角度把门关上。
云疏浅还有些奇怪呢。
不过她渐渐的也摸索到了解答奇怪现象的技巧,总之遇到宋猪头表现古怪的时候,往那个方向去想,答桉绝对就八九不离十了。
半弯着腰,死都不肯转身……臭流氓!臭猪头!他肯定又那样了呗!!
可真是的,明明是这么纯白美好的睡个觉,为什么男生都不肯消停一下呢,采衣跟她男朋友一起睡觉时应该也会这样的吧,采衣是怎么做的?
云疏浅思考着,可惜矜持的她,思考不来采衣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
宋嘉木和年年离开了她的房间,但空气里还遗留着他的气息。
云疏浅从自己的被窝里钻了出来,像条小臭蛆似的蠕动到了他的被窝里,还好她一直盖着被子呢,从被子里出来时才发现,自己睡衣的下摆都滑到腰部的位置了。
大片白腻的肌肤露了出来,少女的腰漂亮得不像话,连肚脐眼都透着可爱。
宋嘉木的被窝还残留着温度,云疏浅舒舒服服地在他被窝里蜷缩着,感觉像是他还在抱着她一样。
枕头上有他留的纸条,写着【我回家避避风头,刚刚还亲了你一口,不是嘴】
看到后面那句话,云疏浅就下意识地把嘴唇抿进去舔了舔。
可惜她不是小狗,也吃不出有没有他的味道,总之待会儿再见他时,先揍他一顿就没错了。
这床被子和枕头被他盖了两天,已经有了他的味道,少女的心里泛起异样的情绪,把脸埋进被子里,深深地嗅着,稚嫩的喉咙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哼唧声,一双秀美的双腿也紧紧缠绕了起来。
她和宋猪头现在变得好亲密啊……
没有一见钟情,也说不上日久生情,就是两人在一起十五六年了,忽然就好似到了合适的时间一样,像是在地下蛰伏多年的蝉爬上了树干,迎来了这一年的盛夏,感情也随着天气迅速地升温着。
完了完了,她该不是真的要和宋嘉木生孩子了吧?和青梅竹马、幼驯染的他,一起生孩子?这怎么可以的?
想象着他摁住她的双手压在她身上,在她颤颤的童孔中,他朝她耳朵吹气,轻声说着不要脸的话。
‘云疏浅,我要糟蹋你了’
光是这样想一想,云疏浅就羞得开始打滚儿。
不可以这样的!
本来宋嘉木还说趁现在还早,让她再睡个回笼觉的,可少女一番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愣是越躺越精神了。
原本还算整齐的床铺,被她一个人弄得乱糟糟的,完美地还原了‘没被他抱着时睡觉不老实’的现象。
宋嘉木像是夜不归宿的公猫一般,轻手轻脚地熘回到了家中。
把关上的房门重新打开,伪装出平日里睡醒出门的模样,再来到门口开始换跑步鞋。
专心想着事的时候,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宋嘉木吓了一大跳。
李媛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好奇地瞥了他一眼。
“跑步呢?”
“正准备去……你今天怎么这么早醒了?周一不是没有第一节的课吗?”
宋嘉木似有些自然地问道,但心里已经在狂打鼓了!
好险!就差了那么一两分钟!
计算又特喵地失误了!他知道老妈周一早上没有第一堂的课,一般会在他跑完步之后才醒来,但周二周三周四周五她第一节都有课,才会醒来的更早一些,他这才敢偷偷熘到隔壁家去睡。
“今早要去听公开课啊。”
“……”
“怎么了?”
“没,我想问你要不要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