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刚蒙蒙亮,田家庄内就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啊!——”
温忱猛地被惊醒,面色凝重。一笔阁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说温忱说:“我去看看。”
荀向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叮嘱道:“提醒他们当心。”说完便翻身又躺了回去。
温忱对荀向的话有一丝怀疑,“提醒?”所以刚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但如果不是,此刻便是刻不容缓,温忱来不及多想就足尖点地,飞身出屋,在转角处,身边突然出现一黑一黄两道熟悉的身影。
“你也听见了。”吴白语气严肃。
“嗯,第三起。”温忱回道。
“我操,在我们眼皮子地下居然又出现了!”卫瑶一早被声响吵醒明显还带着起床气。
“云姑娘呢。”吴白一边用轻功以最快速度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一边问道。
“睡觉。”温忱说。
吴白听了巨想翻个白眼,但还是忍住了,突然他面色一凝:“等等,脚步声!”突然他率先调转方向,从原先的向右变成了向左,“往这边”。
温忱和卫瑶立刻跟上。
很快他们出了宅子,只见田司站在茅房外面,一脸焦急。他面容清秀,有着射手的硬朗同时又不失温柔,举手投足之间都认真得可爱,与不着调的成繁和死去的哥哥有着明显的差异。
“令夫人现在人在茅房?”吴白问道。
田司一直焦急地看着茅房,未曾注意周围,此刻吴白的声音响起,令他整个人微微一颤。
他回道:“呃,嗯,是的。刚才她突然惊醒然后就慌慌张张地冲出来了。兴许是做恶梦了。”
田司冲里面唤道:“凌华?”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里面传来,但因为惊恐而显得有些颤抖和凌厉:“阿司,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现在不过寅时三刻,却因自家夫人的噩梦而兴师动众,田司有些不好意思,对着温忱等人作揖:“吴宗主、二公子、卫女侠,因夫人梦魇惊扰各位实在抱歉,请回吧。”
三人也觉得他们站在茅厕外面等别人的夫人确实……有一些些不妥当。准备回去补个回笼觉。
临走前,温忱看着田司道:“公子与夫人务必当心些。”
田司朝温忱一躬:“谢二公子提醒。”
吴白看了看温忱,但觉得他一副不愿解释的样子,便没说什么。只有卫瑶这个不会看脸色的傻姑娘直愣愣地问:“二公子,你怎么断定目标是他们?”
温忱不理她。
卫瑶依旧锲而不舍:“云姑娘靠邪气探得的?”卫瑶已经从吴白那里知道会稽山上发生的事情,虽然对云容没有了之前的敌意,但还是带着不小的防备。此刻的语气自然听的人也不是怎么舒服。
“不是。”
“那她昨日放出这么多邪气……”卫瑶脸皮一向比较厚,丝毫未受温忱冷言冷语的影响,况且在她眼里温二公子一直是这么个冻死人的性子,此刻的三言两语不足为奇。
温忱突然很不友善的斜眼看了卫瑶一眼:“她有自己的打算。”说罢便飞身进了宅子,不再理会身后的两个人。其实,他也不知道荀向到底是怎么想的。但现在的情况与荀向在他出门前的一句“提醒”恰恰吻合。
温忱一向人如其名,温润如玉,平时也是待人接物做足了表面一套,此刻却因云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这般失了表面礼仪,吴白暗自腹诽:这么宝贝连说都不让说了?哼,死男人都一个得性!
温忱不想理身后的人,径直回了房间。一进门便听得荀向的声音:“回来了?”
温忱周身的寒气一下减了大半,轻轻嗯了一声。
荀向坐在榻上,浅笑着向他伸手:“睡觉。”
温忱脱去外衣,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荀向盈盈一笑,揉了揉温忱的脑袋:“睡觉。”说着举手一挥,灭了油灯。
吴白正走到他们二人屋外,听见里面的动静,突然老脸一红。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们吴家的【窗笼术】不是想用就用,想不用就不用的,他其实也不想一直耳力这么好的……
卫瑶就在他的身边,什么声响也没听到。但见吴白满脸通红,宛似醉酒,便猜了个七七八八。心中叹气,伸手拉着吴白往他自己的房间走,还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走,我们睡觉去。”
吴白由于刚刚自己的脑补,此时一惊:“睡觉?!”
卫瑶又是叹气,这死小子想什么呢!要不是她的兄长卫勤和吴白的兄长乃知己之交,受兄长们关照要多留意一下这个时常脑子抽的新宗主与温忱之间的微妙关系,更何况……她才不想像个监工一样一直看着他……不过还好吴白是个极有意思的人,这也不能完全算是个苦差。
众人回到房内,一个回笼觉后齐齐在堂内用早膳。清粥白面小酱菜,看着寡淡,实则最是下口。荀向突然看着桌旁的空位,突然扯了扯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她脸上的表情控制的极好,手上动作也一个没耽误,端粥拿筷夹菜,一气呵成。
“凌华呢?”老夫人发话了。
田司一直是一副担心的神色:“凌华她不太舒服,现在在屋里躺着,孙儿之后去请郎中来。”
老夫人闻言点了点头,招手示意一个身旁伺候着的一个小丫鬟:“把早膳给少夫人端去。多少要吃一些。”她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田司。
田司点了点头。
荀向原本吃的极认真,一副小松鼠吃食的模样,却突然抬头看了离去的侍女一眼,直到目送她消失在转角处才重新低头喝粥。温忱看了看她,早晨那种怀疑再次涌上心头,但荀向的神情自若,就像是无意中随便抬了抬头,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就又低头吃自己的这么简单,可就是这么简单才显得不对劲。
之后便再没有发生什么。
可直到众人如常用完早膳准备起身时,却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轻的轻,重的重,杂乱得像一群人过街,又或者是来人已经控制不知自己的步伐了……
温忱和吴白对视了一眼,刚才的侍女便出现在了转角,花容失色!
“老、老夫人,少、少少少夫人她不在!”
田家庄外的山林里。
一群人已经搜寻了很久,但依旧找不到凌华的身影。田司东奔西跑,此时不过早春,他的衣衫已经湿透,脸上全是汗水,如入盛夏。
温忱也帮着找人,便留的荀向一人转着轮椅在山林里闲逛。荀向在田家庄的山林里转悠,又巧妙地避开了所有找人的人,与他们恰恰好好交错开,不挡道,不碍事,但也不帮忙,她就像什么都比么有发生一样,心情、竟还有一丝愉悦的看着树枝上冒出的新芽。
“一定是成家庄的人!”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田家庄的一干人等便一呼百应,揭竿而起,气势冲冲地过江往成家庄去。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只因突然有人说了有那么一句,一群人或焦急、或疲惫、或慌乱、或愤怒,居然都信了,此时就立刻精神抖擞地要去找成家庄讨个说法。
温忱、吴白和卫瑶怕事情闹大,赶在了最前头,一旦起冲突也好及时阻止。
就留荀向一个人在后面。
等荀向过了江,再一点一点转着轮椅来到成家庄附近的山林的时候,山林里里的一颗大树旁突然围出一堵人墙。她在高处,远远看见那棵树上吊着一个人,头发散乱遮住了半张脸,春风吹过,在他处唤起生机,吹到此处便是阴风阵阵。树上吊着女人摇摇晃晃,抖动着乌黑的长发和轻纱,已经死透了。
荀向没看见脸,但不用猜,这就是之前不见了的凌华。
她挤开人群,凑上前去,只见温忱等人站在一棵大树旁,面色凝重。周禹和孙乔也在场,此刻周禹喝住想要上前的田司,自己抢先一步把凌华从树上抱下来。
温忱皱着眉盯着地上,周围泥泞的土上全是混乱的脚印,但是大树的底下除了刚刚抢先一步把凌华抱下来的周禹的脚印其余的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凌华的脚印!而外围,全是凌乱的马蹄印子和脚步,根本无从辨析。
“你!还是你!你们这群恶鬼,竟然害死了凌华!”老妇人凌厉而苍老的嘶吼从阴暗处传来。
荀向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后,成家庄的两位正和田家庄的两位吵起来了,手上还推推搡搡。二对二,看来战斗力还是相当平均的。
温忱闻言皱眉看了看他们,但也没有阻止。
成直信气盛:“你们家死了人就怪在我们头上吗!”
老夫人也不甘示弱:“除了你们还有谁要害我们田家!况且凌华死在你们这里!”她嘴上质问,手还指着那具躺在田司怀里的女人尸体。
“阿母,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不能……”田庄主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七旬老母中气十足地吼了回来:“他们成家世世代代奸恶!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一长串的话,连带着从摇晃的牙中不经意到处乱撒的唾沫一同盖在了田庄主的脸上。
荀向好笑地看着那边,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她听得真切,脸上一脸愁容,心里却是冷笑:“不过是找不到真凶又急于宣泄自己满腔的难平之气罢了。”
荀向看着阴暗处的人渐渐没入深林,又撇过头冷冷地看了看地上抱着凌华的尸体一脸悲痛的田司。她不想管——这世间,是生是死,是对是错,没什么分别。人自生来便终有一死,有些人,勤勤恳恳半辈子,努力地活着终究飞来横祸,不明不白地去了。有些人吃喝嫖赌、杀人放火照样翻身睡大觉,寿终正寝活够了本。无论是好是坏,都没什么分别。她想起会稽山上吴媛高傲的神情,一个不认为这是“错”的人,是不会改变的?可说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没人深究,没人在乎。
她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愤怒的、悲伤的、盲目的、愚蠢的,人性本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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