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到她红了双眼,死死瞪着他,微微有些错愕。
孟婉宁不管。
她就哭,就哭,就哭,就哭,就哭!
她想说,宋长嬴,他们欺负我,你快杀了他们,以此泄愤!
但。
不能。
她上辈子,被他宠的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
最后竟有胆子教唆他去谋反。
她说她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她二妹妹见了她只有叩头谢恩的份!
他最惯着她。
入朝后,凭他一身旷世绝学很快拉拢拥簇他的朝臣,为了实现承诺,他以身入局,却惨败而归。
两人年少夫妻,最后一面,是他临终前,撑着一口气,为她安排退路。
那时,他早已经被压垮了脊梁,不过三十,就两鬓白发,但还是会耐心哄她。
哄她不要哭,说她不会死,还担心她日后无人照拂,折了他一身傲骨,求右相暗中护她周全。
临终前,他抱歉的拥她入怀,说是他不好,让她不要恨他。
如今,宋文徽年少成名,眼中不是岁月摧垮的疲累,是独属于少年的傲气,看着这样的他,孟婉宁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辈子,他会凭借他一身所学,青云之上,也会受到大家贵女的钦慕,为他绵延子嗣,照顾后宅,家宅和睦。
但,这个人,绝对不能是她,绝对不能!
孟婉宁倔强的擦干眼泪,不要看他。
“文徽兄,这位是陆世子。”
同窗小声提醒。
如今的宋文徽,不过从江南进京的考生,不是后世权倾朝野的大佞臣,同窗怕他得罪贵人。
宋文徽回过神。
见孟婉宁垂眸,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很不舒服。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他也不想去想,只是抬头,对上陆重华发沉的脸色:
“满江楼的规矩,能者胜之,这位姑娘方才破了题,便是凭自实力嬴了这彩头,世子这是要强人所难?”
陆重华没想到他会发难。
此人他见过,宋长嬴,字文徽,小三元入京,连国子监都亲自相邀,在墨宝上,也有一番造诣,早前自己为了观摩他一副字,更是舍了万金,不可能不记得。
更何况,他和孟婉宁订了亲,如今外男到他面前替他未过门的妻子出头,他身为男人,如何能忍?
“婉宁是我尚未过门的妻子,日后便是我陆家妇,如今嫉妒不容人,便是大过,此乃家事,难道文徽兄也要替我越俎代庖?”
宋文徽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许了亲事,诧异了一瞬,看陆重华便没了刚才的好态度。
“世子所言差矣,彩头便是彩头,更何况,身为男人,在众目睽睽下责难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世子心中涵养,真让我等不耻,更不敢苟同。”
众学子心中点头。
“方才世子看孟二小姐的眼神就不对劲。”
“就是,如今为了这女子,连自己尚未过门的妻子都不顾了。”
“男人都想左拥右抱,但妻就是妻,妾就是妾,这是祖制尊卑礼法,就算世子想纳人家妹妹,也不能当众下了正妻的脸面。”
听到周遭的话,让陆重华死死攥拳。
孟清瑶小声相劝:“世子心意,清瑶领了,不需要为了我和大姐姐吵架,还是算了吧。”
她因为委屈强忍的样子敲在陆重华的心头,让他一阵愧疚。
正想安慰她,却不妨孟婉宁突然开口。
“世子此番言行,我会如实禀明家里,你我二人尚未正式结亲,不算成全两姓之好,来日父亲会亲自登门交还庚帖,你我婚约,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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